第九章捡垃圾进行中

“老板，你要收摊了吗？有什么不要的东西吗？”刘玲毫不见外地朝正在收工的瓜果摊走去。

顾明哲都被刘玲这熟练的姿态尴尬住了，上门问人家要东西，说的难听点，这和乞丐有什么两样？

顾明哲本以为听到刘玲这话，瓜果摊老板会很生气很厌烦，甚至于态度恶劣地驱逐他们，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老板听到刘玲的问话，手上收拾的动作没停下，习以为常地说：“喏，那个树下的都是不要的，你要就拿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下巴示意。

瓜果摊老板正搬着展示用的桌子，忽然余光瞥见桌角放着的西瓜，略带嫌弃道：“我的摊位今天到期不续租，那箱西瓜我前几天买的，看批发价便宜就拿了一件。但是吧，这西瓜虚有其表，看着好看，但是不怎么甜，卖了那么久，才卖出一个，还有半个我吃了，就剩下两个半了。我也懒得搬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拿走吧。要是嫌弃，那就帮我搬到树下去吧。”

他又看向另一边的水果箱，接着道：“那一箱的是品相不好的，或者是有磕碰的，也不要了，你们自己看看要不要吧！”

刘玲扬起嘴角，连忙道：“诶，知道了，我现在就搬过去。”

她一边抱起装西瓜的箱子，一边用眼神示意顾明哲：“你去搬下那一箱。”

顾明哲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老板的态度那么好，但还是乖乖跟随刘玲的动作抱起了另一个木箱。

街边的大树离摊位很近，不过几步之遥。

刘玲把箱子放在大树下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道：“现在是八点四十七，还没到九点。一般九点那些摊贩就大多准备走了，我们先看看这些东西。”

一边说着，刘玲一边打开装着西瓜的箱子，只见里面有两个圆滚滚的绿皮西瓜，还有半个覆盖着保鲜膜的红瓤西瓜，红艳艳的，皮还很薄，一看味道就差不了。

而切开的西瓜边还放着一把水果刀，刘玲一看到刀就知道应该是老板落下的，朝摊贩处喊道：“老板，你切水果的刀忘拿了。”

瓜果摊老板听到熟悉声音的叫喊，朝刘玲看过来，听清具体内容之后说：“你要的话就拿着吧！反正我经常找不到水果刀，家里还有一箱嘞！”

“买了一箱水果刀，这老板还怪粗心的。”刘玲小声跟顾明哲嘀咕道。

“来，我们先尝尝这西瓜的味道。”边说着，刘玲便半撕开保鲜膜，切了一半西瓜下来，紧接着把覆盖保鲜膜的那半西瓜重新封好，再将另一半切成三份，分给顾明哲和云锦。

可能是鲜艳的色彩特别吸引小孩子，云锦一瞧见西瓜就忍不住嘴角流出了口水，接过刘玲递过来的西瓜，张嘴就是嗷呜一大口，吃的汁水满脸。

顾明哲接过刘玲递过来的西瓜，低声道了句谢，也被手中的西瓜吸引住了视线。

倒是许久没有吃过西瓜了，穿越前倒是觉得西瓜稀松平常随处可见，可穿越后，顾明哲也只是听过跑商的说过几嘴疑似西瓜的水果。

顾明哲此时看见手中的红瓤西瓜，也不由得口齿生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唇齿毫不费力地把西瓜咬下一块，丰盈的汁水迸出，舌尖便尝到了一份只属于夏季的清甜。

真好吃啊！那瓜果摊老板竟然把这么好吃的西瓜都丢了，这个梦里世界的人对西瓜要求那么高吗？顾明哲尝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简直忍不住热泪盈眶。

相比将西瓜奉若珍宝的顾明哲和云锦，刘玲的姿态就随意的多，西瓜而已，也不是很昂贵的水果。

刘玲尝了尝西瓜，嗯，果然和老板说的一样，这西瓜不怎么甜，怪不得卖不出去了。

可能是这里人们过的苦，所以近些年人们偏好甜食。

刘玲对西瓜的滋味觉得有点失望，不过好歹是白得的，吃还是能吃的。

“这剩下的半个，我就拿走了。那两个西瓜，你们要的话，就拿回家吃吧！”刘玲看着云锦吃得满脸都是的小模样，忍不住失笑。

虽然仍觉得现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顾明哲感受到刘玲的善意还是心中一荡，十分高兴，诚恳地道谢。

刘玲打开那个瓜果摊老板送的另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有点难以描述。

两盒覆盆子，两盒桑葚，一盒草莓。

由于这类水果皮薄，可能里面只有几个磕碰到了，但是整盒水果都显得“脏兮兮”的，全是果汁。

真要吃，倒是也没问题，就是挑拣起来麻烦。

刘玲有点嫌弃，她本人其实也不缺钱，只是看不惯浪费和为人比较节俭，另外捡垃圾有种淘宝的乐趣，所以她才来这里捡东西。

“这些你要就拿去，挑挑还是能吃的。”一边说着，刘玲一边往西瓜框里放，谁叫顾明哲没带袋子来呢。

除去那几盒水果，另一个箱子里还有几个品相不好的苹果、磕碰的梨，以及几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橙子。

刘玲意思意思拿了几个水果，其他的便全部放在顾明哲框里。

时间流逝地很快，就他们吃个西瓜、分个水果的功夫，转眼间整条丰和大道的摊贩都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刘玲连忙招呼顾明哲和她一起去捡东西。

顾明哲手足无措地跟着刘玲行动，但捡垃圾本身就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所以他们不久便分开行动了。

阳光照在丰和大道上，画下了一幅幅墨色的画。

树荫下堆放着不少摊贩遗弃的东西，它们正等待有缘人的寻找。

刚开始，顾明哲还有点束手束脚，觉得捡垃圾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因为这不过只是一场非常真实的梦罢了，捡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又带不回去的！

可是捡垃圾似乎有着一种魔力，捡着捡着，人就不由自主全身心投入进去，在捡垃圾的过程中，会体会到一种淘宝的乐趣。

顾明哲抱着装水果的木箱，东西分量有点重，所以他比不上云锦速度快。

云锦跑在前面，顾明哲想叫她慢点，但又想到这不过是他梦里的假人，也没开口阻止。

云锦跑到一棵树下，学着不远处的大妈翻箱子 ，纸箱里面三四颗不太水灵的青菜、一把卖相不好的韭菜、一小堆发芽的土豆。

她不懂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献宝一样的专门拿着一个纸箱装着递给顾明哲看。

顾明哲也没多说什么，照盘全收，还是那句话，反正是梦嘛！

顾明哲拿着东西不太好翻找，他就放边上，也不怕别人捡走，学着云锦翻箱倒柜地寻找。

又是一家蔬菜摊，一个轻微磕碰的小南瓜、一堆压坏了点的青椒，甚至还有几个颗粒较为稀疏，但是完好的剥皮玉米。

顾明哲也不挑，全部装好，和西瓜框放一起。

云锦趁着顾明哲全身心投入捡垃圾，跑到一个大爷边上，好奇地看着他捡东西。

大爷也挎着包，看着自己身旁蹲着，看得一脸认真的小模样的云锦，会心一笑。

摸了摸她的头，接着不由分说地从袋子里掏出几个他捡的完好无损的西红柿放到云锦的箱子里。

大爷又翻找了下袋子，将自己打算早餐喝但是没喝的一盒纯牛奶递给云锦。

云锦看到大爷送给她东西，惊讶地张大小嘴，随即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锦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咚咚咚地迈着小脚，朝着不远处正在拾荒的大妈跑去。

可能是由于云锦太过可爱，大妈也往云锦的纸箱里塞了一把她捡的空心菜。

云锦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是学到了什么，专门在正在寻找东西的人附近呆着。

其实她也不懂自己的做法有没有问题，只是觉得别人给她送东西很好玩。

碰到云锦的，也或多或少给她点东西，除了捡的东西，甚至还有些花钱买来的。

云锦觉得箱子有些重，自己搬不动了，连忙拖着箱子，费力地走回顾明哲身边，示意他拿走。

顾明哲呆滞地看看云锦满箱的东西，又沉默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半个箱子，一头雾水，不明白云锦怎么找到这么多东西。

云锦有些急促地拉顾明哲的裤子，见他不动，便撅着小嘴，直跺脚，以示自己的不满。

见自己怎么催促，顾明哲也不帮自己，云锦气恼地丢下箱子，在附近又找了一个空箱子，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表演。

顾明哲看着云锦朝一个正在捡东西的人走去，然后对方嘴巴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接着给云锦的空箱子塞东西。

云锦拿到东西，扬起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

然后她又朝下一个人走去，如此重复操作。

顾明哲忘了这是梦，对云锦的乞讨行为感到深深的震惊，来不及思考，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抓住正蠢蠢欲动朝下一个人走去的云锦。

“你在干什么？”顾明哲抓住云锦的手，气得头脑发昏，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锦不明白哥哥怎么了，满脸无辜地朝顾明哲望去。

顾明哲看着云锦清澈见底的眼睛，仿佛被一盆凉水浇灭了的正熊熊燃烧的火。

“别跟别人要东西！”顾明哲涨红了脸，结巴道:“那样……那样……不好。”

顾明哲一时之间没了捡东西的心情，拉着云锦，走回了放置他捡来的东西的地方。

他把一个纸箱压扁，铺在地上，坐下来呆呆看着人来人往的丰和大道慢慢变得人影稀疏，沉默许久许久。

“这是梦啊……”顾明哲对自己的小题大做自嘲道，可是他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的遗憾。

云锦不明白哥哥怎么了，乖乖等在哥哥身边。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道另一边不远处传来清理车的铃声，仿佛在示意着，我要清理垃圾了，你们快些走开，给我让让路吧！

顾明哲听到铃声，突然觉得头有些眩晕，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倒转变得模糊不清，最后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今天是超认真讨饭的云锦，以及她的不认真营业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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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捡垃圾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