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冬雪躺在玉枕之上,脑袋只觉得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之间,仿佛有人在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脸。
倘若她此刻睁开眼看看,就能知道此人正是慕长赢,而她,正躺在他那由千年沉木香打造的木床上。
这张床由千年沉香木打造,不仅木料有价无市,就连底部那些平日里看不见的角落,都精心镶嵌着珍珠与华丽宝石。
床身之上,雕刻着的山河云海栩栩如生,每一处细节都被刻画得精妙绝伦。山峦层峦叠嶂,雄伟磅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江河波涛汹涌,水花仿佛能溅出床身,海面波光粼粼,海岛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中的蓬莱,给人无尽的遐想,仿佛能让人置身其中。床围也是绣工卓绝,一针一线绣出的霞光绚烂至极,边缘挂着的如意色泽通透,惹人喜爱。床幔更是华美非常,厚重的锦缎触手生温,颜色似深夜之墨,深沉又神秘,其间穿梭的金线宛如繁星闪烁,璀璨夺目,抬眼望去,好像能延展成浩渺苍穹。她身下的锦缎床垫柔软又富有弹性,上面绣着的祥瑞灵兽活灵活现,仿佛随时都能腾飞而起。绒毯厚密得如同云朵,由羊绒织就,触感顺滑,那色泽就像暖阳一般,温暖且华贵。在床垫和绒毯之间,还铺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蚕丝被,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好似月光掉落人间。
盛冬雪此刻虽看不见,但躺在上面,只觉自己仿佛被轻柔的云朵托起,飘飘然于山海之间。
在这张奢华床榻的旁边,那张铺着昂贵的白狐皮毛的地毯上,正跪着一个端着玉盆的侍女。
侍女温顺地半低着头,看似面色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掀起波澜万丈。
屋外,寒风凛冽,呼啸着刮过窗棂。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室的华贵。她被召来之时,恰好看到管家大人领着宫里的洪太医匆匆踏出了门槛。
她心怀忐忑地进了屋子的里间,目光瞬间被床上的景象吸引。
她看到这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姑娘,居然躺在王爷的床上!
谁能想到王爷居然真的不是断袖!
她看王爷对这位姑娘说话的语气极为刻意,与平时冷峻的他相比,差别简直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很快就好了。”
明明这姑娘此刻的状态,应当是听不到他的话的,可他仍然温柔而有耐心。
这惊奇的景象引的她胆子都变大了一点,时不时假借呼吸的节奏微微向上移动头,趁王爷背对着她的时候偷瞄一下。
那姑娘许是身体不舒服,面色潮红如霞,因病痛而蹙起眉头,挺翘的鼻梁下,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喘息之间惹人怜惜,深黑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枕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娇弱无比。
此刻,她忽然发出小声的呢喃之音,王爷急忙把毛巾放到一旁,十分有耐心地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凑近那位姑娘的脸,想要听清那细碎的话语。
“冬雪,你想要什么?”
慕长赢靠得太近了,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然而,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的眼眸瞬间暗了暗,或许她是觉得太热了。
那下作的女人给他投那种下三滥的毒,因为他意识不清……舔到了冬雪的伤口,也就给她染上了一点,本无大碍,可她今日受了凉,方才头昏脑胀,体弱之间怕是又让那毒占了上风。
慕长赢有些急躁,他已经让太医给她开了药,可那药怎么来得如此之慢。
她此刻一定非常难受。
烛光摇曳指甲,盛冬雪忽然抬手抓自己的脖颈,那纤细的手指立刻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慕长赢神色骤变,眉头紧皱,立刻抬手捏住了她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伸手去解开了她的金丝腰带,身体微微前倾,那动作轻柔,几乎是温声细语地哄着:“别抓了,会伤着自己,我帮你先脱掉外袍,会舒服一点。”
解开腰带很容易,但解开外袍的衣襟扣子,慕长赢则没那么熟练了。
他天生就是王爷,没有服侍别人的经验,更别提是女子的衣服,比男子繁复那么多。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又伸展,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那修长的手指仿佛失去了平日里的果断与沉稳,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轻颤着手指缓缓解开盛冬雪衣襟的第一个扣子,可他没想到这外袍设计的如此阴险,看起来有好几层,其实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里衣,包裹着脆弱的小衣,布料还七零八落的少了好多不该少的地方。
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侍女,竟敢苛刻她,给她穿这种外表华丽,内里却如此破的衣服。
他的指尖如蜻蜓点水般不经意触碰到她的一片肌肤,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细微的电流迅速蔓延开来,令他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顿,呼吸节奏也紊乱。
盛冬雪轻咛一声,眉头紧蹙,似在睡梦中有所抗拒,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也越来越烦燥,她朝左边翻了一下身,外袍立刻往下滑落,半边肩膀立刻暴露在空气中,长发变得凌乱,盖住部分肌肤,让她如同被海藻缠绕,每处肌肤泛着病态的潮红,像是在挣扎却无力逃脱的猎物,更惹人怜惜。
慕长赢紧抿着薄唇,线条紧绷,高挺的鼻梁下,呼吸急促而沉重,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别怕,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些。”
眼神却始终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整个人也越来越往她身边倾斜,仿佛蟒蛇准备展开缠绕。
侍女又稍稍抬高了下巴,又准备偷瞄一眼两人,可还啥都没看见,就见她家王爷身形猛地一顿,随后快速地用手覆盖住那位美人的肩膀。
紧接着转过头,用一种极其防备、充满寒意的眼神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那目光犹如极寒之处的大风,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她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盆,盆中的水都险些溅出。
好在她也是个女子,慕长赢只是冷冰冰地丢给她一句:“还不滚出去。”
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侍女立刻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微微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着小碎步,大气都不敢出,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屋外,月色清冷,寒风呼啸。庭院中的几株腊梅在寒风中挺立,散发出阵阵幽香。
侍女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能从那令人胆寒的气氛中逃离。
屋里的慕长赢却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掌心似乎带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隐隐传递到女子的肌肤。却又因某种克制而不敢过于用力。
想到她之前说的话,慕长赢咬了咬后槽牙,本以为她异想天开,方才他答应的倒是轻松,谁知自己……
他不愿意细想这种卑劣的冲动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
一定是那药还没解完。
刚刚下定决心抬高手离开她,又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扯住。
紧接着,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宛如一片轻柔的羽毛,缓缓地、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了她那柔若无骨的肩膀上。
他的掌心重新触碰到她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微微收拢,仿佛想要将她整个人融入自己掌心。
手指先是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搭着,随后又似被无形的力吸引,不经意地微微弯曲,用指腹若有若无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想放肆向更过分处移动的刹那,又陡然停住,只是保持着那看似轻柔的覆盖。
他看着盛冬雪的脸,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浓稠而炽热,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星期天,星期天……”
盛冬雪梦呓般呢喃着,思绪悠悠飘向她那可爱的小白狗。
“小狗狗,你怎么会说人话了?”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拼尽全力睁开那仿若被重石压着的沉重眼皮,妄图看清眼前的景象。
可是,她的双眸像是被厚重的迷雾遮掩了一部分,模模糊糊只看见自己身体上方有一个朦胧的高大的影子,心中怀着极度的渴望想要看清,却又被那无力的虚弱感死死压制,只能无奈地紧皱眉头。
“本王爷不是你的狗。”
慕长赢又无奈又好气地回应道,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外袍重新扣了回去。
他怎可与野兽沦为一类。
可就在这一瞬,盛冬雪忽然奋力伸出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脖颈,往自己怀里一拽,而后又往里使劲缩了缩。
慕长赢刹那间感受到她那柔软且温热的身躯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紧紧地贴合着自己,那相触的地方仿佛燃起了一片燎原之火,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的发丝丝丝缕缕地掠过他的脸颊,微微起伏的柔软随着呼吸轻轻碰触着他,节奏犹如一首隐秘的战争,大肆摧毁着他的理智。
她紧紧环绕着他的脖颈,力度虽不大,却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
又或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反抗。
“小狗狗,别闹了,我现在很不舒服。”
她明明难受至极,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却还是极其温柔地轻拍着他,仿佛在抚慰一只焦躁不安的小动物。
接着,她费力地侧躺过去,艰难地伸出手捞起被子,轻轻地为他盖上。
“怎么不说话了,要再乖一点哦。”
“好。”
慕长赢下意识回答,他整个人都石化般僵住了,身体紧绷得好似一块坚硬无比的铁,丝毫不敢动弹。
他的心脏仿若脱缰,疯狂地奔腾跳跃,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知所措,脸红得犹如烈火燃烧中的苹果。
若是让太医瞧见,定会惊诧他的脸此刻比这位身患风寒的女子还要红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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