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阴暗的灰蒙天空,破败、腐朽的城市废墟,风卷过,漫漫沙尘,沉寂得仿若一片死地。
忽地,罩子般盖在天上的灰蒙荡出阵阵涟漪,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搅弄风雨,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难以计数的天启粒子穿过时空裂隙,跨界而来,并在绝对意志的主导下,自四面八方向一处汇拢。
一点嫣红凭空出现,虚悬在离地两三米高的空中,那是一颗充满生命力的血珠。
血珠在一呼一吸的频率中,逐渐膨胀、充盈、饱满。
“噗通——”
伴随有力的跃动,膨胀到拳头大小的血团凝聚成一颗鲜活的心脏。
粗细不一的血管自“砰砰”跳动的心脏上蜿蜒而出,好似一颗萌芽的种子,努力抽条、生长。
脏器、骨骼、肌肉……
如同神祗笔下的画作,从无至有,勾勒出一具残缺的人体,血色缠绕在脖颈、大腿的断面上,打着圈儿,朝上下延申。
下颌、嘴巴、鼻子、眼睛……
膝盖、小腿、脚踝、脚掌……
血色在颅顶、脚底消失,残缺得到了补足,归于完满。
新生的躯体失去承托之力,自然下落,长长的乌发飞扬,漆黑双眸于落地的刹那陡然睁开,若有神光乍现。
尹非凡环顾四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方静下心查看现状。
抬起双手,盯着缩水n个号的手掌看了又看,接着,视线下移……
尹非凡:“……”
青金色爬上肌肤,于脸颊、脖颈、手臂、胸膛、腰腹蜿蜒出华美、玄奥的图腾,赤衤果的脚丫子在地上重重一踏。
图腾之力裹住脚下土地,橡皮泥般揉成团、拉成条。
泥条顺着尹非凡的腿向上攀爬,攀至腰际后,游蛇般缠绕上去。
细细的泥条自腰开始,一圈一圈盘旋而下,直至包裹住腰臀,乍一眼看去,像穿了条土黄色的兽皮裙。
尹非凡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想:末世那会儿,我是混了点,但也没造什么罪大恶极的孽吧,犯得着这样折腾我吗?
穿到蛮荒时,被迫借了具少年尸体复生就算了,这回直接缩水成光屁股豆丁,还能更坑点不?!
事实告诉尹非凡,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重归平静未久的灰蒙天空再度掀起波澜,且比他穿过裂隙之际闹出的动静更大。
尹非凡昂首望天,便见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灰黑色漩涡迅速成型,相互碰撞、挤压。
成型的漩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展,拖拽出一条条长尾。
云龙卷垂下的尾巴离地面越来越近,很快缩短到六七米,诡谲、强大的力量从中弥漫而出,浓浓的不祥笼罩大地。
待力量攀升到巅峰,云龙卷摇摆长尾,“噗噗噗”,如吐瓜子皮般吐出一个又一个大活人。
不及多想,尹非凡迅速向左平移两个身位,避开照着他脑袋砸落的男人。
没等看清男人的模样,尹非凡又是一侧、一让,躲过另一枚“人肉投射弹”,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十来秒功夫,云龙卷足足吐出四五十人。
避到安全位置的尹非凡,看着满地东倒西歪的人,沉默。
这是……在搞什么?
揣着疑惑,尹非凡正欲上前,却听一声低低的“卧槽”。
好吧,这人的发音,跟“卧槽”没有任何关系,但,明明是从未听过的语言,尹非凡却能毫无障碍的听懂话里的意思。
消除沟通障碍的方法很多,他自己就能通过收集记忆残片,迅速掌握陌生语言。
然,同是打破语言障碍,不同的方法间,亦有高下优劣之别。
如眼下这般润物细无声的改变认知,令复数个体无障碍沟通,无疑是顶顶高明的那一卦。
以他的阅历,已知范围内,能达到如此效果的存在只有一种:规则。
尹非凡微扬眉毛,暗忖一句“倒是省事”。
众人掉下来的位置差不多,少不得滚一块儿的倒霉蛋,从坠落的冲击中缓过劲后,那些个脾气暴躁的,不可避免的起了些许口角。
但他们像是顾忌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若非尹非凡五感敏锐,未必能听清。
更奇的是,不过十来人开口,却有六七种迥异的发音。
“都安静点。”
突然出现的男声打断了尹非凡的思路,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
这人眼神锐利、气息浑厚,给他的感觉,跟地球末世时期出世的古武世家子弟很像,是个练家子。
再看聚在他身边的四人。
恰到好处的站位、蓄势待发的状态,当得一句训练有素。
瞧了两眼,尹非凡挪开视线,观察起其他人。
这群人不但发音体系不同,穿着打扮也不似一个地方的人。
面料、款式、做工等,有明显的时代、地域、工艺差异,有点多民族、多地区、多时代大杂烩的味道。
语言、穿着迥异,却以诡异的方式在同一时间聚集一地……
这情况跟穿过空间裂隙前的推测相差有点大,但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当时信息有限。
尹非凡观察之际,亦有一双鹰眼盯上他。
中年汉子生性谨慎,尹非凡的视线又未经遮掩,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待看清尹非凡的模样,男人过分锋利的刀眉拧起,发出质疑:“孩子?谁带来的?”
随着这一声问,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尹非凡,好几人将不满直白的写到了脸上
“哪个蠢货做的好事?次新本也敢带小崽子来混车,不想活趁早去死!”
“谁带来的,老实滚出来认领。”
“不出来是吧?信不信老子捏死这小鸡崽子!”
“……”
“钟队,这小屁孩不会是你接的保姆单吧,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质问中多了个不一样的声音,说话的是个三白眼瘦子。
钟屏,也就是中年男人,冷眼看他。
刚才的话,已能说明钟屏立场,三白眼瘦子姚喇不可能听不出来。
明知他跟孩子无关,依旧把事情往他身上引,安的能是什么好心,钟屏可不惯他。
“姚棍子,你那没事找事的臭毛病给我收着点!你在其他地方挑事我管不着,敢在我的车上犯病,别怪我不客气。”
姚喇耸肩,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说:“好吧、好吧,钟队你实力强,说什么是什么咯~~
就算偷偷接了保姆单,我们也不能如何,大伙儿说是不……
哎呀!看我!”姚喇假模假样的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扯着笑对钟屏说:“钟队,我就这么个人,管不住嘴,别在意、别在意哈~~”
嘴上说着“别在意”,姚喇落在钟屏身上的视线却是挑衅的。
作为话题中心,尹非凡默默给姚喇贴了个搅屎棍标签。
见他胡搅蛮缠,钟屏气势拔升,准备给姚喇点教训,正此时,上空再现云龙卷,与此同时,姚喇露出得逞的狡笑。
"啊啊啊啊~~"
"救命!"
"呜呜~~救、救命啊啊啊~~"
"……"
惨叫、惊呼、求救,汇成噪音的洪流,"嗡嗡嗡嗡"的攻击着鼓膜,吵得尹非凡脑袋发胀。
忍住不适,尹非凡灵巧的左闪右避,避开“砰砰”落地的“人肉炸弹”。
五六岁大的孩子,不该有这样的速度和反应,然,这会儿大家都忙着躲避,没人有空关注他。
同样的出现方法,两批人的状态却完全不同。
钟屏他们虽狼狈却不惊慌,只少数几人磕磕碰碰,挂了些微不足道的彩,言谈举止间,更是藏不住的强烈目的性。
反观新来的这批人,惊恐、彷徨……
因不懂卸力,落地时,过八成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凄惨、怯懦的模样,像极了一群误入狼群领地的肉羊。
心念转动间,肉眼看不见的天启粒子以尹非凡为起点,向外扩散。
榨干所有可自由调用的天启,堪堪将在场众人囊括入天启的监控网,尹非凡忍不住为当下捉襟见肘的局面哀叹,随之忆起穿越屏障前后的种种遭遇。
为了延缓不明力量对蛮荒的侵蚀,四地高手齐聚蛮王山巅,尹非凡以自身为媒介,统合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能量。
尚未恢复到巅峰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分庞大的力量,崩解、还原成最基本的天启粒子。
看似惨烈的结局,由他一手策划,只是,过程出了点小纰漏。
按计划,崩解后的天启粒子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携庞大能量融入空间屏障,协助蛮荒世界抵御外来力量的侵蚀;另一部分穿过裂隙、重组肉身,从根源上寻找阻止入侵的方法。
他谋算得很好,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实际消耗远超预计,致使穿过空间裂隙的天启数量不足,迫于现实,尹非凡只得放弃成年体,以幼体形态重构肉身。
计划的偏差,不仅让他成了手短、脚短的小豆丁,实力也跌落一个大境界,掉回中级巅峰。
压下杂乱的思绪,尹非凡驾轻就熟的处理起天启收集到的信息。
经过梳理的冗杂信息中,有不少令他在意的东西。
深长的、轻易贯穿墙体的抓痕;巨大的、堪比半个篮球场的脚印;暗色的、一层又一层糊在墙上、地上的**血肉残骸……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无声呐喊,呐喊着危险,这份危险,又与钟屏等人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相互印证。
巨怪,一种庞大的、危险的怪物。
尹非凡自蛮荒而来,见过、杀过、吃过的巨兽难以计数,纵使如此,留下这些痕迹的生物,单以体型论,依旧当得起“巨”的形容。
至于实力……
诸多痕迹又在脑中转过一轮,尹非凡有了初步评估,更具体的,待打过照面再论。
他分心自废墟城市收集情报的一小会儿功夫,钟屏已带着人脱离云龙卷范围,向东而行。
在去留间简单取舍,尹非凡选择留下,至于钟屏那边,暂时遣天启跟着。
十分之一的天启遵循他的意志,尾随钟屏等人离开。
散出去的天启是他的眼睛、鼻子、耳朵,消除了距离的限制。
尹非凡切到天启视角,鸟瞰组成雁阵的钟屏与他的四位队友,看他们快而不乱的于残垣断壁间腾挪、疾行。
随同离开的其他人,扇形分布在五人小队周围,共同组成一个看似松散实则相互照应的大队。
钟屏的行动轨迹与肢体语言,无声的告诉尹非凡,他正在寻找什么。
尹非凡借助天启观察了片刻,见暂时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给天启留下指令,切回视角。
神采回到眼中,尹非凡眨眨眼睛,冷静的打量仍处于混乱、惊慌中的人。
观察很快有了收获。
尹非凡发现,之前的判断有些武断,眼前这群人,大部分确实是迷途的羔羊,但有那么一小群,是披着羊皮的狼。
稍一思忖,尹非凡唇角微扬,趁乱混入人群。
“砰、砰、砰”
三声木仓响在人群中炸开,开木仓的是个身材健硕的独耳汉子。
他利用手中武器和狠辣手段,在陆续聚拢过来的十余人辅助下,迅速控制住场面。
独耳汉子叫东犷,他与自称薛兴昶的眼镜精英男合作,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唱作俱佳的演了一台戏。
通过这场戏,两人道出了众人眼下的处境,也树立了己方的权威。
尹非凡则从他们的表演中,获得了大量有用信息。
简单点说,吸附在蛮荒世界空间屏障上,被东犷二人称为无限迷宫的这个诡异融合空间,存在性质跟地球小说中的无限世界差不多。
只不过,这个无限世界没有系统、没有幕后黑手,是一处基于规则而生的天然特殊空间。
薛兴昶口中的碎片世界、闯界者,相当于无限流小说中的副本和任务者。
闯界者又按是否初次参与副本细分为新人和经验者,他们进入碎片世界的初始位置被称作降临点。
在进入碎片世界前,谁也不知自己会降临在哪里。
有时安全、有时危险,有时所有闯界者位于一处、有时分散。
这次的碎片世界,他们就全降临在了一处。
尹非凡暂时没弄明白的是,为什么闯界者会分两拨进入。
欣赏的看着一张张惶惶不安的脸,薛兴昶有种诡异的畅快感,他很满意眼前成果,且在内心里把东犷边缘化,将成功的主因归到自己身上。
薛兴昶推推眼镜,一组组旁人看不见的数据迅速浮现在眼前。
在AI眼镜的辅助下,薛兴昶找到不少隐藏在新人间的经验者,给他们一一打上标记。
他也注意到了尹非凡,这么小的新人,薛兴昶还是第一次遇到,但也只是稍稍诧异了下,很快将之抛之脑后。
丛林法则的无限迷宫中,只有强者才值得关注,一个活不过十分钟的小鬼,再稀奇也不够格。
薛兴昶所不知道的是,他瞧不起的小鬼正通过覆于他虹膜上的天启,悄无声息的窃取情报。
AI眼镜比尹非凡见过的任何设备都先进,在不借助外连附件的情况下,仅靠扫描就能得到一个人的大部分身体数据。
数据包括最基础的性别、身高、体重,进阶的呼吸频率、血压、身体强度等,就连随身物品也没落下。
但凡能探查到的有用信息,全部被AI眼镜窥探、收集、记录。
这些信息,也落到了“搭顺风车”的尹非凡眼里。
从东犷和薛兴昶的做派看,两人绝非善类,他们这台戏当然也不是白唱的,而是为了在新人中笼络一些人才,为之后的闯界夯实基础。
薛兴昶用AI眼镜扫描众人之际,新人们也把极具冲击性的情报消化得差不多了。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遇到这种事,说不慌张肯定是骗人的,但每个人性格不同,遇到同样的事,反应自也不尽相同。
有人拒绝接受现实,陷入癫狂;有人冲经验者摇尾乞怜,祈求庇护;有人妄想执掌超凡统御天下,兴奋激昂……
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场面一度混乱,还是东犷用手中家伙威慑,才重新控制住。
时机已然成熟,东、薛二人向新人抛出橄榄枝。
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用东犷的话说,想蹭他们这趟东风,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体魄强悍,可以替他当木仓子儿。
在一个名叫耿壮的体校生带头下,众人争相毛遂自荐。
可东犷他们说到做到,选人十分严格,绝大部分被筛了下来,最终只收了三十多人。
加上一开始就投靠东犷的十几个经验者,这么一来,东犷的队伍扩编到了五十人,跟钟屏那边差不多。
选上的自是皆大欢喜,没选上的越发惊恐。
恐惧与慌乱都会影响人的理智,让正常的人变成受情绪支配的疯子。
人群中冒出不一样的声音,痛斥东犷等人见死不救,不配为人,更有激进者,无视双方实力差距,上前阻挠、拉扯,企图以道德捆绑的方式,逼迫他们就范。
习惯了和平年代规则的这些人,尚未见到真正的残酷,依旧沿用旧观念、旧规则。
不合时宜的迟钝与天真,为他们招来了灭顶之灾。
东犷动手了,带着新鲜出炉的队伍,对同类动手了!
银芒划过,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刺鼻的血腥味闯进鼻腔,刺激感官,也绷断了众人脆弱的神经。
“啊!”
“杀、杀人了!快跑!”
“呜呜~~等等我、别扔下我!”
“杀人犯!魔鬼!”
“好痛、不要踩、呃——”
人群彻底乱了,咒骂、哭嚎,以及混乱中被肆意践踏的生命。
冷眼旁观闹剧发生的尹非凡眼神陡然变化,出手如电,扣住抓向自己胳膊之人的手腕。
“嘶——”
王菲霏痛得抽了口凉气,下意识抽回手,隔了五、六秒,懵住的脑袋瓜子才恢复作用,并被强烈的疑惑占满。
这孩子力气好大!
“你……”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飞溅到脸上的一点湿热,打断了王菲霏。
扭头看去,极具冲击力的血腥画面映入瞳孔,骇得王菲霏呼吸骤止。
“呀啊!”
足足隔了十余秒,变了调的尖叫才突破桎梏,混着沙尘的空气,从大张的嘴巴灌入咽喉,刺刺的痛。
王菲霏脸色煞白,跌跌撞撞的后退,转身就跑。
朝前迈出的脚,却因想起人群中的小小身影,犹如一点一点往里灌铅,逐渐沉重。
忍着畏惧,王菲霏含泪转身,再次朝尹非凡伸出手。
“小弟弟,这里危险,快跟姐姐走!”
王菲霏的种种表现,让尹非凡明白了她的意图,这是个纵使身处险境,依旧存着一份善心的姑娘。
尹非凡不需要王菲霏的帮助,但,面对一份不含杂质的善意,需要与否,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他抓住了伸过来的手。
王菲霏想不了太多,抓到孩子的小手后,再次转身。
过剩的肾上腺素与惊慌下半停摆的大脑,让她忽略了成人与孩子的速度差异。
尹非凡没有提醒她,顺从的任凭王菲霏拉着自己,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并巧妙的化解了诸多可能威胁到两人的危机。
直到,更大的危机袭来。
突如其来的拉拽力道,扯得王菲霏上半身向侧后方倾转,奔跑中的身体失去平衡,“哎哟”一声,侧摔在地。
王菲霏摔得有点懵,但她还记得危险,忍着疼痛爬起来,又去拽尹非凡。
“别动。”
手腕又一次被控制住,与前次不同,这回王菲霏没被抓疼,却怎么也抽不回手。
看着扣住自己的小手,王菲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孩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已经大到超过这个年龄孩子所能达到的极限。
尹非凡集中注意力,感受空气的流动、捕捉各种声响,淡漠的小脸渐渐严肃起来。
“你……”
“你跟我来。”
尹非凡化被动为主动,拉着王菲霏往东,也就是钟屏他们离开的方向狂奔。
再次被打断的王菲霏只来得及“唉”了声,便被拽着跑了起来。
身不由己的王菲霏想,他的速度也好快!
她想起了薛兴昶的话,想起薛兴昶口中能力各异的强大经验者,发散的思维连接上诸多形形色色的作品,催化出光怪陆离的想象。
难道,我随手救的孩子,是个超级牛的隐藏大佬?
许是受到的冲击太大,王菲霏的感官似乎出了问题,她感觉视野在晃、地面在颤,直到鸣笛般穿透鼓膜的吼声蛮横的打破假象。
不是错觉!
视野真的在晃、脚下真的在颤,有什么让广博大地为之震颤的庞然大物,正以恐怖的速度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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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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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巨怪世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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