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结束，在今天的最后一道下课铃声响起后，曲时将手中的课本往桌肚放去，就跟随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一起往宿舍走去。

缠在腰间的手臂随着曲时走动的动作慢慢的往曲时的胸膛乃至脖颈处爬出。

为了掩饰这份异常曲时便面不改色的继续着前行的动作，边伸手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精准的按照它并不隐晦的攀爬动作。

慢慢的，曲时感觉到那原本背对着手章翻转过来，与他施力的手指形成一种手掌相贴的动作。

好像更奇怪了。

幸运的是他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此时众人都急着回寝洗漱休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异常的行为。

曲时皱眉，感觉手掌想接触的部位莫名的被勾了一下。

不疼，但有些怪怪的。

他用力将那手臂往下压了一下，才收回手臂。

按照身体的记忆回到他的宿舍。

他到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了两个人。

他们宿舍是标准的四人寝，两张上下床铺都只一面靠着宿舍的墙壁，一张对着宿舍门，一张靠近衣柜。

曲时扫了房间的布局一眼，走向衣柜准备往属于他的区域内拿出自己的衣服。

“403宿舍，人到齐了吗？”

门外有人有人靠在写着403牌子的门板上，伸手敲了敲门。

大门没关严实，门板随着那人敲门的动作惯性向前推开了几步距离。

随着有些老旧的门板发出几声沉闷的嘎吱声，门被人干脆推开。

曲时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他偏头朝着门口处看去，却不想那人也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直直相撞，就这么径直对上了视线。

3班的人。

曲时模糊的记忆中有这人身影，这也是一个平时经常跟着许凌巍一起玩的人。

“还差一个？”

那人见没人理他，也不尴尬，自言自语的低语了一句，就低头在他们这几人名字后打了个勾。

纸上写着楼肆名字的后面是一片空白。

“等楼肆到了记得让他去楼下签个到。”

江淮南说着，目光在宿舍几人的身上扫过，合上手中的本子转身离开。

门没关，曲时收拾好洗漱物品，想着签完到了刚好可以去洗漱。

“你现在就准备去澡堂吗？现在应该有很多人。”

看着曲时的动作，一个看上去有些健壮的人犹豫的说道。

曲时停下脚步，他有些犹豫。

他睡上铺，如果想要上床的话总觉得还是洗完澡后更方便些。

但他现在一经关越的提醒，曲时就为等会可能会无聊地待在澡堂等待空间感到烦躁。

他没有看人**的爱好。

正在他犹豫的期间，一道声音突然插入了有些寂静的宿舍，打破了此时沉默的氛围。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的人语调上扬，能让听者很明显的听出其中所蕴含的惊喜和愉悦。

真来了啊。

曲时有些意外。

他跟着门外的人一起走出宿舍。

毕竟这种“交易”行为在宿舍进行总会有些不方便和尴尬。

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监控的死角区域。

陈泽等到四下无人，便做贼似的从口袋中掏出大把的钱来。

等陈泽撩起上衣衣摆，露出底下塞的鼓鼓囊囊口袋时。

曲时才发现原来陈泽的口袋里竟然能塞这么多东西。

大把的钞票被陈泽两手攥住往曲时的面前塞，曲时也没客气，伸手从陈泽手中接过，正准备将其往口袋里放。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曲时的身后响起。

声音的主人出现的无声无息，以至于等到被现场撞破后，曲时才发现这里又多了个人。

曲时面不改色的将报酬放入口袋，这才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

“曲时，你今天下午那样敷衍我，是因为已经跟了别人吗？”

许凌巍看着转过身来的人冷冷地开口说道。

不知为何，曲时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质问的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愿给他的。”

陈泽被许凌巍的话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许凌巍话里的意思后，他连忙出声慌张解释。

等到话出口后，面对许凌巍看过来的愈发冷漠的眼神，他才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了。

他张了张口，却又好像意识到自己不怎么会解释后，无措地闭嘴了。

曲时没意识到陈泽此时添乱的话。

事实上，被许凌巍发现后，他连解释这件事的想法都没有。

本来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没觉得有什么好向许凌巍解释的。

“本来我还想来提醒你，今晚注意些，结果现在看来，或许你根本不需要。”

许凌巍冷嗤一声，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一幕，他有一点点怪异的觉得不爽。

他转身，也没再同曲时多说些什么，径直往楼下去了。

莫名其妙的。

曲时一头雾水，到现在都没搞懂许凌巍来这，噼里啪啦说一通是为了什么。

“那个，哥，你不和他解释一下吗？”

陈泽试图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

“解释什么？”

听见这话，曲时有些疑惑。

“我们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吗？”

一时之间，陈泽也被曲时问得懵了一下。

对啊，他只是给曲时这个救命恩人送报酬而已，怎么就需要和别人解释了。

想清楚后，陈泽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个，哥啊，你之前为什么会出手救我啊？”

钱的事解决完了，陈泽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从曲时出手以后的疑问。

“想救就救了啊。”

曲时当然不会说，他是因为想要试试困住陈泽的东西是不是之前跟他说话的人，才会出手。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

陈泽不知道曲时的心思，他被曲时表面的真诚感动了。

红着眼眶，感慨曲时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大好人。

傻孩子，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这种人说的就是你吧！

你是忘记你为此付出的金钱了吗？

曲时被陈泽的反应弄得良心痛痛的。

哦，这是他学的一个新词。

虽然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良心痛是一种怎样的反应就是了。

就像此时，他已经不耐应付陈泽，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抛下陈泽往宿舍回去。

“嘀嗒。”

“咚。”

走着走着周遭忽然传来滴水声。

他偏头环顾四周，猛然发现走廊里除了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回过头，忽然对上了一张似熟悉似陌生的面孔。

他的面前是一个大约有半米宽的半身镜。

镜子里的脸是他的。

曲时却觉得那不是他。

他偏头，视线的余光却依旧能看到镜中人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在用余光观察者镜子，镜子中的人也在用余光注视着他。

似乎是注意到曲时的视线，镜中人的目光直直向他的方向射来。

黑漆漆的眼珠转动，缓缓向他的方向偏移。

曲时猜自己大约是没有偷窥的这么明显的。

答案显而易见，跑还是不跑是一个道理。

“你好，同学可以给我一点纸吗？”

直到这一道在这里显得有点突兀的声音出现，曲时这才发现他现在正处于这一层的卫生间。

这么诡异的情况，竟然还会有人开口要纸吗？

曲时没再管镜中的异样，抬步往发出声音的厕所隔间走去。

在正对面他的最后一个隔间。

曲时站在隔间门口站定，没有说话。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又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了，可以给我点纸吗？”

声音有点嘶哑，给人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曲时身上没有纸，他保持沉默。

或许是因为一直没等到人回答，那人开始不耐烦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后，里面伸出来一截有点发黑的手臂。

手臂从隔间底下的空隙伸出，手掌向上，呈张开的姿势。

曲时蹲下身，低下头朝这细微的空隙处看了一下。

以这个空隙，他只有看到那人垂下伸出的手和那一双白色帆布鞋。

看姿势里面的人不像是在上厕所，那为什么要同自己要纸呢？

曲时身上没有纸，不给他会怎样？

他沉默了一会，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从塞满钱币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张。

可惜只有这个金额的钱。

曲时弯腰，将钱币放入那人微微收拢的手掌中。

感受到手心的重量，那人终于满足的收回手，然后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什么意思？

久久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曲时有些疑惑。

但他没开口，也没打算转身离开，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等着。

现在这个点澡堂里应该没多少人了，他有些走神。

“嘀嗒。”

一阵熟悉的滴水声再次响起。

是水龙头没有关紧吗？

曲时转身，往他最初多看到的镜子处看去。

可惜以他这个距离并不能看清洗手台前的水龙头是否在往下滴水。

他回过头，看向面前依旧紧闭着的隔间门。

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

他略有些无趣的扭转过身体，迈步往洗手台对面的出口走去。

在走动期间，水滴声一直在这个显得格外安静的空间规律的响起。

“同学，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充斥着担心的询问声，曲时回过神，看着面前同学有些陌生的脸。

他刚刚是一直都站在这里发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