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
“……我不是莱德村庄的原住民。”怀亚特坦白道,“当时,这个村子有人去世了,没有钱请别人帮忙下葬,我碰巧路过就帮了忙。村民们看我无家可归,所以他们就让我住进了村里的空房子。”
“听着他们这时候还不错?”
“是的……最开始他们对我还可以,后山墓地也交给我打理,他们会付钱给我。后来……”怀亚特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一次我晚上去工作,回来吓到了一个小孩,那小孩因为惊吓生病了,大家就开始觉得我身上有厄运,不愿靠近我了。”
“……真是奇怪的理由。”
怀亚特叹了口气,“后来他们变得越来越过分,只要村里有人去世了,他们就说是我身上的厄运造成的……我忍无可忍,所以给他们施了个小教训。”
乌尔维尔想,真是小教训吗?
怀亚特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是一个小教训,我从书里学来的,叫‘吸虫咒’。虽然它被称作‘咒’,但事实上,只需要磨出药粉就行,有药粉,虫子就会被吸引过去。”
“当时,我就打算弄点虫子来吓吓他们。后来他们来求我赶走虫子,我就说‘为什么当你们遇到麻烦时,就认定是我干的’?”
乌尔维尔想象到怀亚特干完坏事后还装作不是他干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些村民是什么反应?”
怀亚特看见乌尔维尔的笑,愣在原地,先前被村民们质疑和指责的压抑情绪也一扫而空,他靠近乌尔维尔,继续讲道:
“村民们当然都懵了,他们开始疯狂道歉,‘不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但是你很厉害,你一定能把这些虫子赶跑吧!’……”
“就这样过了几天,放在他们那的药粉用完了,虫子自然也不过去了。在这之后,你也知道了,村民们又厌恶我又害怕我。”
乌尔维尔问:“如果我明天去教会,他们会不会刁难你?”
“也许吧,不过不会怎么样。”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乌尔维尔看过去,这个视角只能看见那轮暗红色的月亮,他忽然对怀亚特说:“离开这吧。”
怀亚特笑道:“明天你就能离开了。”
乌尔维尔却说:“我们一起离开吧。”
怀亚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愣地看着格外认真的乌尔维尔,听见他说:
“我们不会食言,我们可以去寻求教会的帮助。但是我们得逃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怀亚特不确定地重复道:“我们?”
“是的,你和我。”
怀亚特从未想过要离开莱德村庄,虽然他在这里被讨厌,但他并不当回事。
他在这里安家,甚至墓碑也留在了这里,他好像就属于莱德村庄了。
他从没想过离开村庄会有什么未来,好像是一片迷茫。
可是,乌尔维尔提出来了。
逃走?
在怀亚特耳中,这两个字被自动替换为——
私奔。
怀亚特不会拒绝伴侣的任何要求。
当然,包括这次。
于是他回答:“好,我们私奔吧。”
他无法接受乌尔维尔离开他一两天,那就一起离开吧。
乌尔维尔纠正了他:“……什么私奔?我们只是出去寻求帮助。”
怀亚特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当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满面春风地开始收拾起屋里所有的“贵重物品”——基本全是乌尔维尔的用品。
那些被他视为“黄金”的书籍他都不打算带上。
乌尔维尔看到他收拾行李,提议道:“我们现在必须离开了,否则白天肯定会被村民阻拦。”
怀亚特忧虑道:“可是晚上没有马车送我们。”
“走到城镇需要多长时间?”
“明天中午左右。”
那还真是有点久。
乌尔维尔想了想,还是一锤定音,“我们走吧。”
就这样,两人裹挟着潮湿的夜露,悄然离开了莱德村庄。
他们走在蜿蜒的小路上,怀亚特仍不禁感慨:“这真的很像私奔。”
乌尔维尔已经懒得去纠正他了。
夜风微凉,前往城镇的路太远,他们途径一片黑黢黢的森林时,狼嚎声骤然四起。
怕有危险,他们不得不寻找一个山洞躲了进去,打算在这儿渡过夜晚。
乌尔维尔坐了下来,问怀亚特:“你不是说你认识路吗?我们当时坐马车可没经过这条路。”
怀亚特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夜里看不太清。”
晚上太冷,寒意丝丝缕缕钻入乌尔维尔的肌肤,他只好缩在角落。
森林里有狼群,他们不能生火,如果引来了狼可就不妙了。
怀亚特取出一件熟悉的斗篷,将它披在乌尔维尔肩上,他犹豫片刻,还是轻声询问:“我可以抱着你吗?这样会更暖和些……”
乌尔维尔抬起脸,瞥了怀亚特一眼,同意了:“可以。”
得到应允后,怀亚特慢慢靠近,将乌尔维尔拥入怀中。
过了一会儿,乌尔维尔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就在怀亚特怀中微微动了动,随即他感受到怀亚特的身子一抖,他被拥得更紧了。
乌尔维尔不得不向后撑去,却意外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毛茸茸。
他心下一惊。
这触感绝对不是来自怀亚特,那么,他摸到的是山洞里的什么东西?
乌尔维尔不动声色地再次触摸了一下,这次他摸到了奇怪的液体。
他搓了搓指尖感受了一下。
好像是血?
他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靠近怀亚特。怕惊动身后的东西,他在怀亚特耳边轻声说:“怀亚特,我摸到了什么东西,它软软的,还很温暖。”
乌尔维尔呼出的热气打在怀亚特的耳廓上,怀亚特本就因为拥抱心猿意马,这下完全理解错了乌尔维尔的意思,他竟头脑发昏的认为这句话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怀亚特喉结微动,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大胆地询问乌尔维尔:“别摸了……乌尔维尔,我想亲你。可以吗?”
乌尔维尔:“?”
请问你是怎么做到前言不搭后语的。
乌尔维尔对亲密接触并不反感,对他来说,亲密接触不过是人表达情感的方式,这很正常。
当然,这个观点是现世的塔隆告诉他的。
那个红发少年经常会向他表达喜欢,而他只将塔隆视作需要照料的“小孩”在养,因此,这种“喜欢”被他理所当然归类为“尊敬”。
同理,他始终认为怀亚特只是把他当作了书中倾慕的对象,这种“喜欢”也就自然是“崇拜”,当然,或许还有“痴迷”。
此时,他反而有些好奇,他不明白怀亚特突然提出亲吻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怀亚特发现了山洞里的东西,想借亲吻来打掩护?
……真是奇怪的想法。
于是,乌尔维尔想看看怀亚特的计划,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如此荒谬的请求。
这下把怀亚特高兴坏了,整个人像要着了一般,他低头循着气息,靠近乌尔维尔的嘴唇,细细啄吻起来。
老实说,在某些方面,怀亚特确实恪守底线,他在家里睡觉从不进卧室,好似把同床视为亵渎行为。
然而,在某些方面他又胆大包天,第一次见面就故意摔倒只为亲吻到乌尔维尔,他还数次在深夜潜入卧室,就为了看乌尔维尔的睡颜。
所以此刻,当他们“孤男寡男”共处山洞时,黑暗滋长了妄念,于是他那压抑已久的渴望再也无法抑制,转而化为唇间的滚烫。
其实一切归咎于怀亚特“心脏”,自认为接收到了暗示的信号。
洞内一片漆黑,乌尔维尔只能靠触觉来感受,他回想起墓地里那个意外的吻,与那次相比,这次的更像是一个“吻”。
怀亚特越亲越重,他压抑的喘息声在山洞里回荡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尝试用舌尖顶开乌尔维尔的唇瓣,却没能得偿所愿,于是他的急切变成了缓慢的舔舐,水声响起,万分旖旎。
乌尔维尔在察觉怀亚特试图撬开他唇瓣时,他不禁思考: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吗?
于是他就配合地张开了嘴。
霎那间,他听到了怀亚特喉间发出沉闷的低吟,接着他就被死死压在了山洞的岩壁上,彻底困在怀亚特身下。
他的身后有不明物体传来的温热体温,身前是怀亚特那具更加滚烫的男性躯体。
乌尔维尔忍受不了这种灼人的温度,他微微皱起眉头,想逃离,却发现自己无法推开怀亚特,还被怀亚特察觉到他想逃跑的意图。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钳住,腰被箍住,被迫卷入**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肺里的空气都仿佛被榨干,唇舌分离带出银丝,他听见了怀亚特重重吞咽的声音。
不对啊。
他想,怀亚特真的只是纯亲吗?和他猜想的计划不太一样啊。
他这次的答应彻底让怀亚特疯了魔,甚至还有再战趋势,乌尔维尔不想再被亲,赶紧回归正题:“怀亚特,我摸到了什么东西。”
尽管被亲了许久,他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觉得亲吻的感觉没他想象中的好,他的手腕被抓的还有些疼。
怀亚特脑子忽然清醒了,他意识到两人所说的“东西”恐怕根本不是同一个,他居然还询问是否能接吻,好在乌尔维尔没有骂他。
他尴尬地舔了舔唇,声音因**未退而有些沙哑,“……你摸到了什么?”
乌尔维尔依言再次伸手探去,回答道:“毛茸茸的,像是动物。它受伤了,在流血。”
怀亚特伸出手,示意乌尔维尔拉着自己去摸一下,他也确认道:“是动物,还活着。”
乌尔维尔点点头,就从角落里把那只动物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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