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倒替,斑斓的树叶光影随着时间不停变幻,转眼书祉山的古树又长了两个年轮。
银白的月光铺洒在安宁的小院里。
此时朱安正将手放在一个玉制的罩子上,在他周围,妻子白念和五个儿子都围拢在石桌旁,静静的看着石桌上的玉罩。
罩子缓缓掀起,一抹火红色的亮光瞬间染上所有人的脸颊。
此时,淡定坐在石墩上的朱涵虚腾的站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石桌中央。
今天是他和几个弟弟的生日,在他想来,生日也就是那么回事,像往年一样吃个蛋糕吹个蜡烛也就完事了。
事实上,今天生日的流程和他想像的也完全一致,直到朱安掀开了蛋糕的遮羞罩,他才彻底发现他错了!
这次生日绝对会是他过的最特殊,最幸福,最值得纪念的生日!
朱涵虚目光发直的看着蛋糕,准确的说,是看着蛋糕上拼摆的几样水果。
“九千年蟠桃,这品貌绝不会错!”
蛋糕顶端是一个大大的仙桃,那仙桃的模样和蟠桃会上王母压轴的九千年蟠桃一般无二。
就连散发出的气息都一模一样。
再看向蟠桃两侧,两个迷你婴孩左右各自席糕而坐,在两个婴孩怀抱中,还各粘有一枚八转金丹。
“这是人参果?!”
见多识广的朱涵虚瞬间认了出来,昔日镇元大仙赶赴蟠桃会赠予王母的便是一对人参果。
那时身为天蓬元帅的他,可是狠狠的脑补了一把,脑补着人参果被他咀嚼吞下的画面。
“不过是一些人参果、蟠桃、黄中李果实、八转金丹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吃。”看着朱涵虚震惊的模样,朱安淡定的摆手,让他坐下。
“明日涵虚就要离开这里,前往南瞻部洲谋份差事,你们三个也要回到白虎洞天好好修行,到时每隔一段时间爹都会检查你们的功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没按我规定的时间完成修炼指标,那爹就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修行,介时没有休息日,也没有放松活动,手符也会没收,听明白了吗?”
朱安正说话间,一旁的朱燃急切道:“那我呢?大哥去南瞻部洲,几个弟弟回白虎洞天,我去哪里,还留在这里吗?”
转首看向朱燃,朱安眯眼笑道:“你继续去火焰山修炼,在未参悟出真三昧火之前,不准踏出火焰山一步!”
朱燃脖子一缩,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自找没趣。
红孩儿也真是的,闲着没事才倒腾什么真三昧火,还非说是在火焰山顿悟出来的,让他也去试着参悟,他去年前去参悟了三个月,也没悟出来所谓的真三昧火。
如今倒好,剩下他一个,还要去那里闭关。
“今天是生日宴,也是老大和老二的离别宴。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还是老规矩,先许愿,然后吹蜡烛。”
一旁,白念露出幸福的笑容,看着朱安传音道:“孩子们肯定会许祝福爹爹和娘亲的愿望,夫君觉得呢?”
朱安微微一笑,传音回道:“我这么严厉,他们怕是想不起来祝福我,不过肯定会祝福你的。”
此时,闭上眼睛的朱涵虚:让我能天天吃上这种蛋糕吧!
朱燃:让我尽快顿悟真三昧火吧,求求了!一个人去火焰山闭关真的太无聊了。
朱佑生:希望头发早点长出来,最近修炼分身之法太费头发了。
朱白:话本中的剑仙真的太潇洒了,好想拥有一把命中注定的绝世神剑啊!
朱无忧:现在过的挺好的,想不出来要许什么愿望......
算了,还是许一个吧,希望世间永远太平,希望法海早点领饭盒,希望许仕林能和胡媚娘在一起,希望爹爹赶紧更新,每天都能写二十话。
“呼——(x5)!”
蜡烛随风而灭,看着许完愿的几个孩子,白念和朱安老怀大慰。
冥冥之中,似乎有被祝福到呢。
......
翌日。
朱安和白念站在一起,看着朱涵虚和卯二姐道别。
“娘子,此去山高水长,不知要耽搁多久,你在白虎洞天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朱涵虚恋恋不舍道。
门前,卯二姐双腿发软的倚着门框,俏脸红扑扑道:“嗯,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
说着,卯二姐忍着昨夜疯狂换来的不适,取出一个宝囊递与朱涵虚。
“这里面有我准备的一些吃食,还有一些衣物,你好好拿着,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
“二姐...”
“郎君...”
眼见俩人身上不断冒出心形泡泡,朱安赶紧咳嗽一声,打断道:“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目送朱涵虚化作遁光离去,朱安看向一株大树道:“别躲了,收拾好就赶紧过来,我送你去火焰山。”
话音落下,就见收拾停当的朱燃从树后走了出来。
跳上妙妙云,看着几个弟弟幸灾乐祸的挥手送别,朱燃心中一时悲凉无比。
昨天的生日许愿一点都不灵!这都一晚上过去了,他也没见自己的三昧真火蜕变成真。
......
月余时间后,南瞻部洲。
领得如来法旨的观音菩萨正在沿途行走记录。
在他身旁,徒弟惠岸行者正拿着玉简用符文不断记录着一路遇见的国度以及妖山。
“师父,你不是说只需记录有妖魔的山林么,为何要把镇元大仙的五庄观也记在上面?”
刚离开五庄观,木吒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观音目视前方,平静道:“让你记下自然是有用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师父,接下来我们往哪边飞?”
观音脚步抬起,下一刻身前便出现了一方莲花宝台。
“上来,继续往东。”
盘膝坐在莲花台上,观音菩萨接过木吒一路详细记录的玉简,仔细揣摩推演起来。
不多时,有惊涛拍浪的巨大水声从前方传来。
收起玉简,观音菩萨将头往前微微一探,只见底下有一条长不知几许,便是宽也至少有几百里的大河横卧在前。
“徒弟啊,此地却是难行,那取经人凡胎俗骨,哪里经得起这等狂涛骇浪。”
木吒闻言顿时明了,懂事的接过玉简,问道:“依师父看,这河有多远,有多宽,里面可有什么厉害妖怪?”
将符文凝聚在指尖,木吒随时准备记录。
目光扫视底下大河,观音沉吟稍许,说道:“不用为师讲,等下自有人给你答案。”
说着,观音目光微凝。
“来了。”
“来了?”正当木吒疑惑间,就见下方河水突然搅起漩涡,接着泼刺一声炸响,漩涡中心冲出一个长相极为凶恶的妖魔来。
那妖魔甫一出现,就颤抖着三丈身躯,发出低沉的吼声!
青黑的眸子闪烁着红光,满口獠牙如同剑刃交叉,此时这妖魔抬头看向岸边空中漂浮着的莲花台,发出震天的咆哮。
伸出暗玄色的麒麟手臂,一根宝杖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再度咆哮一声,那妖魔踏空而起,似炮弹般直往观音菩萨射去!
右手宝杖倒提,左手张成爪状,妖魔伸手就往观音菩萨的命运小脖颈捉去。
此时,身为徒弟、秘书兼保镖的木吒站不住了。
“好胆!”起身飞起,木吒取出浑铁棒,迎面朝妖魔对撞而去。
双方一经碰撞,便噼里啪啦哐里哐当的战成一团。
待战上数十回合,妖魔斜挥宝杖,架住木吒劈来的一棒,气急道:“你是哪里和尚,竟使得如此好棒。”
木吒猛地后撤开来,说道:“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吒是也,今陪护我师父观音菩萨往东土寻找取经人。你又是何方妖魔,胆敢冒犯观音大士!”
妖魔顿时惊醒,当下转头看向岸边。
观音菩萨见之轻轻一笑,接着微微颔首。
看着观音菩萨脑袋后面熟悉的光盘,以及那标配的莲花座驾,妖魔浑浑噩噩的脑子好似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明。
收起宝杖,妖魔看向木吒,说道:“不知是菩萨到来,还请二太子引我前去赔罪。”
木吒闻言神情稍霁,说道:“叫我惠岸行者就可,即是冒犯了我家师父,那便随我来吧。”
待到菩萨跟前,妖魔纳头拜下,说道:“菩萨恕罪,今次冲撞菩萨非我本意,实乃在下受苦日深,迷了神智,只想发泄一通,是以才有了此次误会。”
抬起头,看着观音菩萨,许久未与人交谈的妖魔悲恸道:“我本是灵霄殿中,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被玉帝打了八百,贬下界来,这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下界后,玉帝又使飞剑之刑,教那飞剑每隔七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原在下已经适应,能够忍耐那飞剑穿胸之痛,却不料...不料...”
说到此处,三丈高的大汉瞬间忍不住心中委屈,泪腺如决堤洪水般崩塌,哭唧唧道:“却不料玉帝抽了哪根筋,竟然将七日穿胸之刑改成了五日一次。菩萨啊!七日五日看起来或许相差不大,但这五百年下来,菩萨知道我凭白承受了多少么?”
“整整多了一万多次啊!”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心口一阵阵抽疼的卷帘,是真的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原先,七日受刑之后,我还能腾出个两三日功夫上岸捉一个行人食用,算是勉强能缓解饥寒,补充损失的血气。可改为五日后,我缓过劲后只能有半日功夫出去游荡,之后又得受那穿胸之刑。这河中有阵法束缚,我离不得太远,只能在岸边等待行人,可这半日功夫,又哪能让我每次都寻到血食?
是以,今日看到菩萨,惊喜之下,才昏了头,冲撞了菩萨,还望菩萨宽恕。”
观音闻言摇头道:“不,我宽恕不了你,若今日路经此地的不是我,而是普通行人,你岂不是又要造一份杀孽?”
“再者,你本就有罪在身,又在下界杀生无算,该是罪上加罪!绝无饶恕之理。”
见卷帘再次猛男落泪,观音转而道:“不过,我今领了法旨,要去东土寻一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跟那取经人做个护行徒弟,保他一路周全,如此也算昄依善果。你若答应,我便不教那飞剑戳你,介时以功抵过,你也可以恢复本职,你意如何?”
卷帘大喜道:“我愿昄依。”
接着,忽有所想的卷帘又将他之前吃过的取经人一事说与了观音。
观音听罢,言道:“那九个骷髅头你可挂在脖颈上,好生保管,待取经人到来,自有用处。”
等交待完所有事情,观音又与他摩项受戒,以流沙河中的沙为姓,法名取为沙悟净,算是入了沙门,从此洗心调性,专等取经人。
别了沙悟净,观音与木吒再度踏上东行之路。
这一日,师徒二人来到了福陵山地界。
本着天庭受罚之神,人均戾气爆表的特质,观音菩萨胸有成竹的收了脑后光盘,然后带着木吒大摇大摆的在福陵山上空路过。
途中,经过云栈洞上空时,观音还特意放缓了行进速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观音菩萨思索片刻,瞬间了然。
对方定是没发现他路过,若是发现了,定会忍不住暴躁的脾性,上来与他冲撞。
想通关键后,观音绕了一大圈,再次来到福陵山西面,而后降低飞行高度,悠哉悠哉的往东飞去。
路经云栈洞,感知到底下浓郁的妖气,观音控制着自己,像乌龟一般在上空缓慢行进。
“师父,我们为何要重走一遍?还有,师父为何飞的这么慢,是莲花台出问题了么?”
此时,云栈洞中。
正与卯二姐视频的朱涵虚关掉手符,然后犯嘀咕的探查着洞顶的异状。
那不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和李靖家的二小子吗,怎么在他洞府顶上来回的飞?
忽的,朱涵虚想到了朱安对他讲的佛门中间人。
朱安曾经对他说过,他将功抵过的契机就在佛门中人身上。
难道,今日就是佛门与他接头之时?
猛地站起身,正想出去当面问个清楚的朱涵虚又缓缓坐下。
差些忘了,他那便宜老爹可是说过,这些消息都是隐秘,万万不能让旁人察觉到他事先已经知道。
想通关键后,朱涵虚自信一笑,然后伸手倒了碗浓茶,期待的品味起来。
此时,云栈洞之上。
第三次经过上空的菩萨终于发现不对了。
这家伙怎么还喝起了茶?
我这几个月来,跋山涉水的都没喝上口热茶,你倒是悠闲。
思索片刻,观音看向木吒,说道:“你且下去,与那洞中妖魔会上一会。”
“是。”木吒闻言取出浑铁棒,飞身落到了云栈洞洞口。
“里面的妖魔,速速与我出来!”
“?”朱涵虚疑惑的看向左右。
妖魔?在哪里?
思索片刻,朱涵虚掀开桌布,桌底下一只蓝色的小纸人正在盘膝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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