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明过于放松舒适的感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他给忘了，夏锦鱼这个身份是没看过杨语的琵琶的，自然也不会看见琵琶边角的小字——挽灵。
这东西说好解释也好解释，说难解释也难解释。
“不是挽灵吗，我记错了？”
“当初这琵琶挺有名的，后来被一个女仙拿走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到你手中的。”
这就是反客为主，把问题抛还给对方，夏清明真诚的注视着杨语，有声的询问着。
扯谎是会传染的，杨语随便敷衍了一句：“我师父给我的。”
“骗人”夏清明想：“你上哪里知道去，这琵琶还是我当初交到你手的。”
随口一句，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夏清明痛定思痛，不想工作。
“杨语，你稍后有什么计划吗？”
杨语盘算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有：“我朋友的擂台应当快要开了，我得赶过去。”
其实每一场擂台都没有固定的时间，上一场下去了，下一场就会再来，按照顺序来讲杨语应该会比谢玦的那场早一些，但终归时间不定，他们二人就没有互相看对方的比赛。
夏清明拿出一张令牌晃了晃：“这个给你啊，包间的令牌，到时候你朋友出来了，你们好有个地方休息休息，还可以观摩一会比赛，涨涨阅历和见识。”
杨语赞叹道：“好东西啊。”
夏清明略带傲娇的点点头：“嗯，这段时间借你了，但我有个请求。”
“嗯，对，无功不受禄，什么请求。”
夏清明扒拉出终端的界面，他的终端原本在他左眼睛上的单片眼镜，来找杨语不能戴这种有标志性的东西，就扒拉出武器上面的那个备用。
“给你发点数据，你帮我整理整理，分析一下，要求和道仙君的一样。”
夏清明习惯性的在这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干的好了有奖励，不会亏待你的。”
杨语微微挑了下眉，她倒是不见意这点工作，只是感叹一声，自己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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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语从修炼场走出来时候，才发现外面是难得的夜晚。
九重天的夜晚极其罕见，夜色有些发蓝，晴的可怕，星子便越发璀璨，连成了一条条窄细的星河，流向了杨语看不到的地方。
夜风席卷，飘飘然欲带人乘风归去，杨语今夜没再穿那身淡紫色的纱裙，而是一身水蓝色蚕丝衣，发髻上别着一两枝银白色的发簪。
这稍稍褪去了她那一身飘渺的仙气，落下来了一点世俗的味道。
可当谢玦偏头注视着杨语的时候，只看见杨语那淡紫色的瞳孔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恍惚间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灵，无牵无挂，无痛无苦，世间万物不能入其眼，也不能入其心。
为了削减她身上的出世之感，谢玦试探着说：“你今天的擂台赛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和我说说？”
杨语微微偏头，谢玦怀疑这仙子已经看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从不说破而已。
感情之间总是不对等的，总是漫长而寂寞的，杨语留给了他漫长的岁月，但却并没有看到进一步的欢喜。
可能是她太骄傲，可能是他不够好。
于是谢玦又笑了笑，自己跳过了这一早已谈论了的话题：“你下次的擂台在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
杨语微笑，笑意中带着点恬淡和悠远：“还有半旬呢，何必着急，如果能赶上的话当然是要去的，朋友之间怎么能缺席这种场合。”
她的唇瓣很红，像娇美的玫瑰，又有点像被揉碎了的蔷薇，红的张扬而热烈，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艳丽的颜色。
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这唇瓣，猜测它到底有多甜美。
谢玦目光偏着，没在杨语说话的时候注视着她，而是在看地上的开的灿烂的夏花。
杨语也看了过去，花朵开的艳丽，边沿勾勒着点点星海般的蓝芒，一看就是名贵物种，没准还有点特殊的药效，但在这九重天，也是随处可见。
于是杨语就状似无意又无限感慨道：“这花开的就和九重天的仙一样。”
灿烂，美好，但没有谁是特殊的那一朵。
过两天杨语看见了夏清明的飞鸿传书，也看到了他发过来的卷轴和数据。
即便她并不是很擅长义仙一道，也看出了这组数据的有趣之处。
挽灵中更擅于义仙一道的仙人不可置信的多看了两眼，终于确定了这组数据的来历。
“这不是......升灵丹的研究数据吗？”
“这个研究目标之前曾在义仙里面兴起很大的风波，后来因为一些争议，这个目标就被放弃了，现在是又要重启了？”
杨语不明所以，她没听过这个丹药的名字，但是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这组数据，和之前道仙君给她的很多数据都有相似之处。
她正冥思苦想，挽灵中却已经有仙有了思路。
“我想起来了，之前道仙君的数据是不是也和这个有相似之处，但道仙君那个是阵法。”
升灵丹与......升灵阵？
杨语喃喃低语，不解其意。
挽灵义仙室开始运转，成功的在一个时辰内把数据整理完毕，并且梳理出了相应的结论。
虽然早就知道杨语这天才一般的数据整理能力和总结能力，但夏清明在看见这新飞来的卷轴也是好好惊讶了一下。
这样天才的能力，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到了一个小仙手中。
要知道修为和知识储备是可以后天得到的，而对数字敏感性和对数据背后结论的捕捉力却是天生的。
而杨语对于这份殊荣，不知情，也不了解。
但是她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愿意继续学习不浪费他人的信任，或许过不了多久，也勉强配得上这份赞誉了。
不过从那之后，杨语开始有意识的寻找升灵丹相关的信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或许是一个将会和她很有关联也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次给你一百学分做报酬，算是谢礼。”夏锦鱼的传书来了。
杨语看了这么一眼，当机立断的否了。
“不行，你忘了你对我的指导还有你送给我的心法了吗，还有那枚通行令，要是还要你的报酬，我成什么了。”
夏清明还真没怎么记住，毕竟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至于什么心法和通行令，这东西对于天仙来说和路边的垃圾一样，更是不值一提。
但既然杨语都这么说了，他也乐意让杨语欠他那么一点人情：“那好啊，这次我就让你还了我的情了，下次也别忘了积极给我干活。”
还有下次？
我是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很忙的杨语决定不去思考，反正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挽灵里的小伙伴已经全全包揽，她现在像一个门面担当，负责拉出来做个署名，和打酱油的任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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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仙君，你对升灵丹有了解吗？”又是义仙室的一天，杨语在充当研究对象的时候这么问着。
正在记录下幻梦阵法数据的道仙君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杨语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她说不上来。
道仙君想起那个披着一身普通仙人的皮来他这义仙屋做客的某天仙，自动补全了杨语这消息的来处。
天仙这是要让她也参与过来？
倒也不算意外。
道仙君撮着一点笑意说：“了解，不过要是你想知道的话，可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杨语还没听过道仙君这么说过，当即紧张起来：“什么代价？”
“这和升灵相关的研究，你可就要掺和一下了。”
杨语还以为道仙君要说什么呢，结果是这么个回答，于是她也学着道仙君，撮着一点笑意：“我还以为我现在就已经参与了呢。”
“一句话没说，就擅自把我拉上这条贼船，我和该参你一本”
这么个揶揄的话，他倒是听的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行，那你参之前可要说说，你认为我们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的。”
杨语皱眉苦思，旋即又舒展开来：“若是让我说的话，我会叫它——升灵阵。”
道仙君手中仙器没有停止，仍在滴溜溜的运转，他平时一副老头子的做派，这会竟像一个老顽童：“从何说来。”
杨语娇俏道：“仙人站在此阵之内，五官六感皆无异常，死局杀招皆无所有，独独仙力充沛于身。”
“若是我从前只有一重天的修为，如今合该二重天了吧。”
道仙君看着杨语这得意洋洋的样子，感叹着真还是个不大的小丫头，生命力如此充沛，倒让他一个老头子自修惭愧了。
“你说的不错，是这样的。”
“那么，你该知道升灵丹意味着什么了吧。”
杨语狐狸眼瞪大，变得有点像圆眼，反倒露出一点懵懂的神色，不太确定的说：“是不是......会打碎仙界固有的制度。”
道仙君把数据记录的差不多了，站起身背起手来，仙风道骨的气派：“当然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