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台和洛芙筱还在交流。

但唐迂玖已经回过神了。

那种头疼欲裂的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唐迂玖只脸色红润了不到一会儿那种痛感就消退了。

伴随而来的是恨不得把自己脚下砖给啃了的强烈饥饿感。

但洛芙筱说的“变成超人类”的说法却是没有的。

戚烟台停下和洛芙筱的交谈，诧异地看去：“嗯？怎么这么快？”

唐迂玖捏了捏手腕：“戚姐姐，这药除了让我有点饿以外，好像对我没用……”

“？”

戚烟台眉头蹙起，疾步来到唐迂玖身前按住她的手腕，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唐迂玖一僵，要害被人握住的感觉非常不好，她汗毛都快耸起来了。

戚烟台掌心虚浮，发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顺着唐迂玖的后脖颈流到她的四肢百骸。

“嗯？我是按照灯星人的DNA记录更改的药剂，前段时间你还没醒时采集的你的生物信息。”戚烟台疑惑道，“怎么现在发生变化了？”

“难道是你的灵源让你的基因发生了变化？”戚烟台眼神微妙。

“烟台姐？怎么了？”洛芙筱问。

戚烟台眼神微妙道：“我检测出的生物信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唐迂玖：？

我不是灯星人类了？

“还好第一次采用的药剂都是轻型的。”戚烟台叹口气，“停了就好了。”

“先把药的效果停了吧，这些还得再研究一会儿。”戚烟台动作迅速，手一翻，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按到唐迂玖的几个穴道，唐迂玖顿时吐出气，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热汗，瘫坐下去。

戚烟台手指挑起唐迂玖的下巴，那双烟紫色眼睛一动不动注视唐迂玖黑色的双眸。

洛芙筱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

戚烟台轻声说：“小九，你这也太虚了吧？”

“昨天晚上没好好吃饭，只喝了汤吧？嗯？”

“……戚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洛芙筱噎住了。

戚烟台：“你的身体告诉我的。”

“身体自有它的语言，你听不懂，不意味着它没有说过。”

唐迂玖：“那……姐姐。”

“身体有说药不起效果怎么办吗？”

“……”戚烟台收回手，瞥了她一眼，道：“没事，我再改改。”

“药剂第一次出现问题，我也很好奇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你比较特殊……”

戚烟台意味深长地说完话后就踩着步子离开了。

唐迂玖和洛芙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对方，洛芙筱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烟台姐就是这个性格。”

唐迂玖点点头。

“嗯……”洛芙筱犹犹豫豫地踌躇片刻，还是抬起眼睛对唐迂玖说：“我能问一下你的灵源吗？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

“作为交换，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你，好吗？”

唐迂玖：“灵源的能力不能告诉别人吗？”

洛芙筱歪头：“大部分人都不会说，但我觉得你值得相信。”

“告诉你也没事。”唐迂玖道，“不过我现在自己都不太懂灵源的能力。”

唐迂玖摊开手，文明书自然地从掌心浮现：“是一本书。”

“哇，你可以把灵源具象化！”洛芙筱看着那本书，感慨道：“好厉害！我都做不到的……”

很厉害……吗？

唐迂玖歪歪头。

作为一个灵能者中的萌新小白，她只在李东来他们面前展现过这本书，自然也不知道灵源的具象化意味着什么。

洛芙筱理所应当地道：“当然啦，灵能者里能做到灵能具象化的很少啦，因为灵源本就受控于自身，且构成灵源的物质不明，将灵源具象化也就意味着多了一只由你自主的‘手’。”

“手？”

洛芙筱想了想，举例：

“你可以控制这本书飘浮，然后抓着这本书飞在半空。”

“这只是其中最简单的操作，因为灵源被具象出来的形态是由灵能者决定的，大部分人都会将灵源具象化成自己的专属武器。”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书形态的灵源呢。”

唐迂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手上的文明书变成了五三：“这样？”

感觉体力都没怎么消耗，这种改变不需要代价吗？

洛芙筱比了个大拇指：“没错，就是这样！小九你真的好厉害呀！这是什么啊？”

唐迂玖道：“啊，不重要，这是一本传世经典。”

唐迂玖又问道：“灵源什么都能变吗？那为什么我想把它变成类似空间戒指的集卡册不行呢？”

洛芙筱歪头：“空间……戒指？你说的是储物道具吗？”

“灵源我也搞不清楚，这东西非常奇怪，师兄之前对他做过实验，但始终无法检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我确实见过想象力奇特的人去改造灵源具象化一些奇怪东西出来。”

“诗殷师兄告诉过我，「只要你知道一件事物的具体运作原理，还拥有足够充分具象化出物品的灵能，那你就可以随意的将灵源改造成世上任何一样东西」。”

“就比如，我曾经见过舰长很轻松的具象化出歼星弹。「解明号」上的「模拟空间」也是用的这个原理。”洛芙筱道。“或许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储物空间的运作原理？”

唐迂玖：……

她再一次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涤书文明看到的三条热搜。

还有……李东来船长还真是厉害。

她想了想自己之前翻开文明书都得晕好一会儿，虽然现在好了很多，但还是不敢想象，要是具象化出歼星弹自己会不会一瞬间被抽灵能抽死？

“我的灵源能力是「体会人生」。”洛芙筱又道，“名字是我自个取的，是不是非常简单直白？”

“……芙芙，你能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做不到。”洛芙筱无奈地说，“这个能力只能对死掉的人用，最多就提供一点技能经验，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唐迂玖：觉得你对普通人的定义很有问题。

洛芙筱开始陷入幻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将灵源具象化，我想要一柄伞作为我的专属武器……”

“文明书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打扰洛芙筱，唐迂玖翻动自己的灵源，疑惑地说：“之前，我只能通过文明书看星网里的字，但没法做到在文明书上写字。”

“现在……”唐迂玖右手起剑指，用灵能在文明书上轻轻划了一下。

“文明书可以写了……”唐迂玖道。“这种变化……是我造成的？”

“喂，文明书，能说话吗？”唐迂玖敲了敲书封。

文明书依旧安静地悬在她手心上，不发一言。

唐迂玖叹气：为什么不能冒出个游戏面板来帮我辅助一下文明书的使用方法？

把金手指给我，又不给我使用说明书。

太缺德了，哥哥。

呼……唐迂玖，冷静下来想想。

或许，可以试试用另一种角度看文明书。

「灵源」是什么存在？「灵能」又是一种什么能量？

这种近乎魔幻的效果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人力可以在不借由工具的情况下仅凭自身就造成神话幻想般的能力吗？

后天借「钥匙谜藏」得到的灵能力，究竟算是我自身拥有的，还是我“借”来的属于「钥匙谜藏」本身的能力呢？

……我真的很难相信平凡了16年，没什么特殊能力的我突然有一天会得到「灵源」，变成小说中的特殊能力者。

得来如此轻松，失去是否也如此轻易？

唐迂玖抿起嘴。

算了，此时想这些也只是空谈，我又不能改变它，「文明书」想要赖在我身边我又赶不走，更何况这是哥哥唯一留给我的礼物。

我现在唯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使用文明书。

“芙芙。”唐迂玖突然道。

“嗯？”脑子里全是“想吃好吃的”的洛芙筱猛得回头。

“灵源能力都是一旦诞生，就自然而然知道的吗？”

洛芙筱奇怪地点头：“是啊，就是一种……嗯，怎么说呢？”

“直觉。”

洛芙筱肯定道。如果不是直觉的话，师兄说就凭她的脑子想要彻底明白能力的运用方法，可能得活到师兄坟头草三米高了。

唐迂玖再次陷入沉思。

她的……直觉……

不可能有这东西。

这本书都是哥哥送给她的，真的要说的话，这本书应该算是哥哥的灵源。

那哥哥一定会给我提示。

是什么？

唐迂玖一边沉思一边捧住文明书，手指无意识地在书封上用灵能写下自己的名字。

等她回过神来，发着光的名字和自己的手掌已经印刻在文明书书封上了。

看着发着光的名字和如同树状图般逐渐模糊的手掌印，唐迂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盘根错节自由而上的文明发展史。

她想起哥哥的一句话：

“这本书里写的都是真的。”

正着看，它是一本几乎被写满了字的百科全书。

反着看，除去最开始的提示外，没有其他的字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本无字书。

「文明书」无字。

不，它本应该是一个文明的图谱。

不知怎的，唐迂玖的心中越发肯定。

“文明书，就是从零到一，诞生最初的「生命」，以这个生命作为文明的萌芽，发展生命多样化的图谱。”

唐迂玖的手指划过空无一字的纸页，灵能从她的指尖流淌到空白的页面。

「文明书」之所以无字，是因为在等待她落笔。

说不定，她可以将灯星文明复写在「文明书」上。

那时，又会发生什么？

唐迂玖的手贴上文明书。

灵源随心而动，一行只有唐迂玖能看到的字出现在上面：

「银河系统约有3000亿颗恒星，而人类能观测到的却寥寥无几」

「它们是宇宙生命的源泉，从生到死，为宇宙提供了不息的动力」

「然而我们最熟悉的，还是那一颗离灯星最近的恒星」

「——太阳」

「夸父逐日、后羿射日……」

「人睁开眼，看到的每一样事物都笼罩在它的光辉下」

「它就是太阳」

「当第一缕初生的阳光照射到地球海平面上时，生命就此萌芽」

唐迂玖的灵能在文明书上写下短短几行字就要透支了。

不同于随意给文明书换书封，这种行为的消耗似乎格外的大。

一旦在文明书空白纸页上写字，那种在虚洞里久违的眩晕感再次溢上心头。

但最后得出的结果却令她十足吃惊。

——在成功落笔的一瞬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太阳。

唐迂玖不自觉想要开口：“幻……”

她及时戛然而止。

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感觉是很中二的话。

洛芙筱在旁边一个激灵：“小九，你在干什么？”

“我感觉你好像在做什么很危险的事！”

咦？

唐迂玖惊讶了。

洛芙筱也能感觉到？

难道她刚刚眼前那个幻觉一般的太阳是真的？

……真是难以理解。

恒星由氢、氦和其余微量元素构成，「文明书」是怎么做到对粒子的精准把控和无中生有创造事物呢？

这原理，是否和「灵源」的具象化有关联？

但现在不论真假，她都无法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让太阳出现的代价太大，虽然只在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虚影，但唐迂玖全身灵能还是被抽空了。

幸好文明书会自动检测她的极限，及时戛然而止。

否则真的把她抽成干尸，可能也不会让太阳的一个小角出来。

唐迂玖难得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心惊。

但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文明书上唐迂玖落笔生成的「太阳」没有消失，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文字安静地躺在文明书上，非常暗淡，但唐迂玖知道，只要像这个字注入足量的灵能，它就能带来一个真正的「太阳」。

同理，只要将文明书正面的百科全书分文不动地抄到反面，在向反面注入足够的灵能，她就能得到自己的故乡。

……她的故乡！

唐迂玖低下头，内心万分复杂。

这是一个大工程，可能她干到死也不会有达成的一天。

但相比之前全然不见希望的情况，唐迂玖已经非常满足了。

哥，我再也不吐槽你谜语人了！

但没给唐迂玖高兴的机会，「解明号」靠近走廊道一边的「观景窗」突然爆出一阵巨大的白光，唐迂玖和洛芙筱向那边望去，如同直视了太阳般唐迂玖被刺的闭上眼。

生理盐水从眼角淌下。

她听到洛芙筱气急的声音：“啊！啊啊啊！傻x的白塔！”

“他们竟然炸了拟造太阳给天鸥当聚光灯！”

“太阳风暴来了！歌后座要毁了！！磁场紊乱，因为演唱会这一事，聚在这里的有多少人！？”

“白塔想放烟花吗？他们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