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过去，第二天，唐迂玖再次尝试联络师父杜谦失败，感觉自己再次被放养的唐迂玖无奈放弃和大部队汇合的念头，打算和彼方一块把「升通地产」的事情解决。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两人的合作关系正式建立，唐迂玖也终于凭借自己“合作双方有必要向对方告知其中细节有利于行动展开”的话术从彼方嘴里简单地套出了他的灵源能力，与之相对的，是唐迂玖的一部分能力也在彼方那暴露了。

……虽然唐迂玖自己也很怀疑套着“星际商盟情报组”头衔的彼方真的会轻易告诉她真实数据吗。

对此，彼方很直白地表示，他算是情报组里特殊的。情报组中，他是专门负责搞元宇宙和星网证实情报真实性的，算是灵源能力送饭的“天生的骇客”。

同时，「星际商盟」里「骇客」的职位是可以通过外招特殊能力者挂名的，当然也可以由外编人员担任，他就属于那种「星际商盟」特意外招的，不属于星际商盟，但为星际商盟打工。

既然是打工，就那么点（加重音）钱他为什么要付出生命代价来为商盟工作？

彼方振振有词。

唐迂玖眼神微妙。

灵能者都这么穷的吗？唐迂玖由彼方联想到江文渠，再联想花李东来钱的自己，两眼一黑，心里嘟囔道。

不知道彼方接不接兼职。

习惯性拉人的唐迂玖突然脑洞大开，差点忍不住开口问彼方要不要来解明者做兼职。

算了算了，李东来船长还没发话呢。

唐迂玖闭上嘴。

「姓名：彼方/“蠕虫”」

「地域/种族：：「天溪星」人类种」

「灵源：数据潜伏者」

目前唐迂玖只知道彼方能依靠灵源能力做到在元宇宙化作“蠕虫”状态畅通无阻地翻找数据，完全不用担心灵源和科技的奇妙反应导致自己被反噬。

同时，彼方能借助元宇宙的数据流前往任何一家在元宇宙拥有备案数据库的公司，又因为元宇宙和星网之间的程序是可相容的，他又能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相互转化，依靠这能力他完全能做到“三转下车”到宇宙间任何一处被元宇宙记录的地方。

这跑路的效率属实比定点传送还高了。

就像这次，彼方其实是压着“食会圣典”即将开幕的前几天来甜蜜星的。他原先在另一个离得老远的星域做任务，要是他选择正常的方式乘坐星舰来甜蜜星，少说也得要一个月时间。

真要坐车坐个一个月的话，等他到甜蜜星，别说执行任务了，「升通地产」都关门了。

但他可以使用灵源能力。

先进入星网，依靠星网的高效传输速率转换星网网址到甜蜜星专属网址，再数据化变成“蠕虫形态”通过星网进入元宇宙，然后再钻回现实。

一套小连招用下来，半分钟不到，他就从数光年外的遥远星域到达目的地。

这速度令唐迂玖吃惊。

比星轮还快！

唐迂玖在彼方身上看到灵源能力的可怕潜力。

比光速快，还稳定，这样的能力甚至只是灵源能力的一个衍生使用方式！

好用！

这能力太好用了！

拿来送快递是相当的好用啊！

……

咳。

说实话，要不是唐迂玖很“莽”地选择手动从数据河里逮到彼方，但凡唐迂玖稍微迟一秒，彼方就直接跑路了。

彼方也是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元宇宙数据海使用灵源能力，更没想到有人二话不说好奇心过剩直接把他逮住了。

唐迂玖用彼方意料之外的方式抓住了他。

虽说逮着了彼方，但彼方心底更多是对自己莽撞的懊恼，后悔自己仗着灵能者身份在数据河犯懒，发现有人和自己一样出现在数据河上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冒上去看看。

……结果这么一看看就被唐迂玖就当石头抓上来了。

彼方心底后悔：再来一次，他肯定跑的贼快，不可能被逮到。

彼方心底的小小不服没有在唐迂玖面前显露，另一边，唐迂玖得知彼方能力后眼睛一亮，拿着彼方友情提供的「升通地产」公司总部平面图看了许久，指着总部对彼方说了一句话：

“我有一个办法直接把「升通地产」公司拿走，要一起来吗？”

彼方一噎。

“你认真的吗？”彼方惊了，他圆溜溜的眼睛一下瞪大，就算是他，也只是想暗搓搓偷个数据库。

唐迂玖倒好，直接偷……不对，把一整个公司拿走，那就不叫偷了，那叫明抢！

甜蜜星好歹是吞食文明的主星，她真的以为自己一个灵能者能大摇大摆在中级文明的地盘上干这么大一件事，还能安然带着战利品走吗？！

……高阶灵能者这么嚣张吗！

再说，「吞食文明」附属于「联盟」，虽然「联盟」家大业大，不会和你一个小人物玩真的，但真惹急了，「联盟」可不在乎手段是否阴损。

哈，法？

星际里，拳头大才有资格**！

而「联盟」，恰好也是星际中拳头最大的三方之一！

你一个高阶灵能者对上「联盟」，就算你自己命大打不死，但你是嫌自己的家人朋友命长吗？

不对……她能说这话也可能是真的不怕「联盟」针对。

彼方察觉到了关键。

能培养出大量高阶灵能者的地方，除了大众皆知的头顶立着的那三家（「联盟」、「文明之种」、「解明者」）不就只剩下「预言者之家」和「商盟」两方了吗？

以目前形式来看，现在的「联盟」貌似与「文明之种」友好，但「文明之种」态度向来中立，不排除「文明之种」对外态度再变的可能性。

而「预言者之家」目前和「解明者」友好。

前「商盟」首领去世后，现「商盟」表示中立，但行事上隐隐偏向「联盟」。

彼方确信唐迂玖不是商盟的，看着和「联盟」对着干的架势也不是「联盟」的，那还剩三个，她是哪方的？

彼方叹气。

……算了，不管是哪方的，反正我不掺！

你个小姑娘休想拉我下水！没门！

别喊我！

我不干！

彼方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但怎么说出去不被唐迂玖威胁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难以言喻地看看唐迂玖，拒绝衔在嘴边，还没有吐出去，就见唐迂玖继续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竟然敢说这种话，那一定是有计划。”

“放心，这件事真的追究下来，绝对不可能怪到我们身上……”唐迂玖笑道，拍着胸口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发现是我们在从中作梗。”

元宇宙内，彼方链接好「升通地产」的网址，即将化为虚幻的代码粒子时他抬眼紧张地看了眼唐迂玖。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时间了。

如果他再不在关键时刻去发动灵源能力搅乱数据流，等唐迂玖到达元宇宙，他就再也没办法偷摸溜走。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留手的底牌。

身为一个灵源能力都跟「数据」有关的灵能者，他同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化身为一段小小的数据，趁唐迂玖不备，抢先她一步登上元宇宙，率先跑路。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他也应该这么做。

就像他逃出天溪星只是为了博一条生路一样，彼方怕死。

天溪已经和厘濑打了十年。

十年，对于星际文明史来说短的不能再短。

但对于彼方来说就是噩梦般无法逃脱的人生。

当他看到战场上轰鸣的炮火将天都打得猩红一片；当他看到自己曾经的友人在生化武器下被做成兵人投入战场一块尸骨都找不回来；当他看到巨型激光舰发出能量波拂过天溪星的震撼场面；当他看到……

当他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他恐惧了。

他脑子里的念头突然清晰：为什么会有战争？

然后他就想起来了：原来是两个高级文明对赌资源，两方互相忌惮，于是就立下条约，以天溪星和厘濑星的战争为基准，决定资源的去留。

他们只能打。

输的那一方会成为胜利的高级文明的试验场，像著名的灯星一样被高级文明毁掉。

战场上，一轮“永恒”的“太阳”高悬空中，那是高级文明投放脑域影响武器兼娱乐直播设备。在它的影响下，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忘了初衷，战争被高级文明直播当做下饭娱乐，没有人醒着从战场活着回来。

只有彼方，因为灵能者自带的场域，免受脑域影响。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有一个巨大的弹坑，半死不活的他从弹坑里爬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活死人。

他哆哆嗦嗦地捧起自己的一只断手，脸上还有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

看到战友死在面前的瞬间，他流下了眼泪。

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起这场战争！

哪怕无数人对他说，这场战争的重要性，他也不知道。

群体的意志真的是正确的吗？

彼方怀疑心底一生，便再难以熄灭。

他知道，他知道！

要想活下去，这场战争天溪星必须打！

但是……

但是……

为什么不能在最初将炮火对准提出方案的两个高级文明啊！

无意义的战争！他得到了什么？可以抵得上自己失去的一切的痛苦？！

战争，就是把一个又一个人送进战场，活下来就再带进医院，医院出来又是战场！

彼方不知道这场“养蛊”式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作为天溪星年轻一代唯一一个隐藏着没有被发现带走的灵能者，他从小到大树立起的骄傲在星际战争来临时一文不值！

带着自己的断手回到家乡，彼方进了大型战地医院。

闪光的手术灯照得令他头晕。

身边人凄惨的哀嚎无时不刻提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怀疑，他究竟身处医院，还是地狱？

夜不能寐。

“医生。”彼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他身边传来战友的声音。

战争打了十年，天溪和厘濑都疲乏了。

最初的大规模杀人的武器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折磨人的武器。

两方都在期望对面投降。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折磨”。

但也因此，死的人是少了，伤的人更多了。

战友虚弱地对医生说：“我不想活下去了。”

“医生，好痛。”

“这次能不能不要换腿了？三天前我的腿才新装上。”

“医生？”

“医生……”

“……”

医生抬起手，一只镇定剂扎进战友的脖子。

彼方记得他，那个喊痛的战友。

除了头颅，他的全身都近乎换过一遍了。

心、肝、肺、手、脚……

彼方突然心生恐惧，他的战友，一遍又一遍，在战争中受伤，然后一遍又一遍，在医院里取下自己原本的肢体换上新的人造义肢。

科技带来医疗技术的更新，人造义肢已经和人原本的身体器官别无二致。

但人不是机器，当你逐渐目睹自己像机器一样被替换零件更改程序时，心头上溢的恐惧感难以形容。

战友他看到自己慢慢不一样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的现在，就是我的未来。

彼方突然认识到这一点。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时，他眼中战友被医生带入手术室的身影突然变成了自己的身影。

彼方头顶天花板的大灯突然晃眼得可怕。

救护车驶进驶出，驶进是残躯，驶出的还是残躯。

彼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怕死，而是怕生也无意义，连死亡都不被允许。

……那不是救护车，那是“梦魇”。

他的瞳孔开始颤抖。

他得逃。

他是个逃兵。

为了活命，他亲手将自己撞成脑震荡，脑震荡在天溪星也算好治，但彼方可以更改记录档案的数据，将自己的病改成更严重的病，让别人相信自己短时间无法驾驶机甲，他也就没法再参加天溪星和厘濑星的战争。

躲过天溪星征兵，彼方重新接回自己的手臂，高额的医疗费接踵而至，为了还债，他接下甜蜜星的任务，打算以任务为借口出门的同时暂离自己的母星远一点。

他本不应该应下唐迂玖的邀请。

他已经不想再看到红色了，不管是什么。

拜托，谁都好，拿了数据库就走，不行吗？

他崩溃又不耐烦地想。

他张开假笑应付唐迂玖，暗地里在思忖怎么摆脱唐迂玖。

我不干！

彼方很确信自己不可能答应唐迂玖的要求！

但唐迂玖又张开嘴，撮窜道：“而且这事我们又不会亏，甜蜜星「食会圣典」召开，那时吞食文明必定乱成一团。”

“先不说他们哪有时间跑来仔细搜查我们的踪迹，就说他们真的要来搜了，我也能把锅扔到另一个冤大头上。”

彼方不以为意，脑子里还想着逃跑的办法，他漫不经心地回道：“哦？是什么？”

唐迂玖灵能已经恢复，此时，她把手一摊，一个小小的方箱子出现在她手心。

唐迂玖在彼方顿然变色的神情中笑眯眯地说：“认识t型音箱吗？”

“我发现你们啊，只要看到t型音箱脑子里第一出现的必定是「白塔文明又想干什么？」。这东西很难复制吗？”

“「白塔」有版权的话我们把锅扔给他们不是刚刚好？而且白塔离得也远，找不上门的……”

唐迂玖话还没说完，就见彼方动作迅速地握上她的手，声音颤抖：

“t型音箱！”

“我可以答应，但就一件事，请您允许我！”

“求求您！将t型音箱借我一个月！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档案：

姓名：彼方/“蠕虫”

地域/种族：：「天溪星」人类种

灵源：数据潜伏者

年龄：25岁（骨龄）

性别：男

个人信息：力量15、体质9、敏捷？？、意志5……

【“天溪星变成了战争熔炉，年轻一代唯一的觉醒者成了逃兵，天溪没救了！”——XXX】

【“天溪不是你的家，不要回来！彼方！”——彼方母亲最后清醒时对彼方道】

【“你意志凭什么比我高？”——某不知名的唐XX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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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