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机

萧容只觉腿间如同被蛆虫爬过,那温软的触感,让他喉间翻涌,他失了往日的镇静,再次开口,咬牙道:“放手!”

那声音夹杂着阴冷,直听的姜映月浑身打颤,如坠冰窟。

她回过神,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向后退去,她有种错觉,若是她再晚松手,可能活不过今夜。

她身上衣裙凌乱,神情又惊又恐,仿佛青天白日被人撞破了奸情。

跟在萧容身后的人皆埋着脑袋,不敢多看。

辛奴嘴角抽动,将方才发生之事尽收眼底,若不是他知晓这位殿下洁身自好,视女色如洪水猛兽,他还以为,这是殿下和房中人的乐趣。

毕竟,地上的这位女子,长得可真是美极了,那柔弱娇美的样子,可不就是时下之人,最喜爱的女子模样。

他丢下心中不合时宜的念头,上前道:“主子!”

萧容已恢复了平静,他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角,向屋内看去。

房屋不大,几眼便将里面的布置看的一清二楚,没有能躲藏人的地方,他冷笑出声,那声音带着些讥讽,却意外的低沉悦耳。

辛奴顿时感觉后背冷汗溢出,原本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不见了身影,这是他们办事不力,他脸色灰败下来,竟打起了颤。

院子里瞬间寂静一片。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今夜她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尸身,姜映月迟来的感觉到后怕,她忍痛,又向后退几步,衣裙散落满地染上脏污。

她额角溢出冷汗,想要远离带给她危险预感的人。

萧容勾起唇角,残忍又带有厌恶的目光落在姜映月身上,既然今夜没看到好戏,那美人惨死,应该也是一场勉强能入得了人眼的好戏,他转身,抬手轻轻一挥。

辛奴不忍的目光落在萧容身后的女子身上。

姜映月感受到了这股恶意,直浇得她浑身冰冷,她向来迟钝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姜府的小姐,你们将我送回去,我阿爹定会重重有赏。”

她话尾打颤,回荡在寂静又漆黑的院子里。

辛奴面上一惊,抬头看向姜映月,这女子,竟是内阁首辅姜彦那藏在府上的幺女。

姜彦在朝中素有忠诚辅君的盛名,他为人十分严肃古板,家风清正,且家中只有一位夫人,这夫人生下了三个孩子,姜大公子如今在大理寺卿任职,尚未娶亲,只在年幼时与乔家的大小姐定下了婚事。

姜二小姐年方二十,在姜彦手下选了位学生招作赘婿,前年殿试时,被钦点为探花郎。

而这最受宠的姜三小姐,家中管的严,外人很少见姜三小姐的真容。

他又看了眼姜映月的相貌,暗自摇了摇头,怪不着这姜彦将幺女藏的这么严实,实在是长的太过祸水。

萧容抬起的手一顿,缓慢转头看向姜映月。

姜映月不敢躲闪,生怕眼前这男子认定她在撒谎,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过了许久,那长得比女子还要美的男子,冲着她轻笑出声。

姜映月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敢多和这美貌似妖的男子多说话,毛茸茸的脑袋探出,看向站在萧容身后不远处的辛奴,使唤道:“我伤到了脚,麻烦你告知我阿爹,尽快唤郎中过来。”

姜映月越说声音越弱,她现下才反应过来,方才她冲着那男人唤爹爹的场面定被众人看了去,姜映月强忍着羞耻。

只要她装作没这回事,定无人敢当面提起此事。

“阿爹?”面前男人开口,明明只是简单的阿爹二字,却让姜映月听出调侃之意,她顿时羞地连脖颈儿都染上红意。

姜映月抬起头,斥责的目光已经投了出去,恰好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眸,她猛的缩回脑袋,不敢再看,她心中默念了几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容看着姜映月低着脑袋,动作不似方才那般僵硬,也少了许多恐惧。

仿佛她只要亮出身份,便无人敢对她怎样,他的眼神渐渐流露出冰冷的杀意。

辛奴不敢抬头,也不敢看那女子,目光呆滞望着前方,仿佛是个听从命令,无感情的死士,他感受到了从主子身上传来的冰冷杀意,心中连连惋惜。

就在他以为殿下会吩咐他们将这位姜小姐拖出去杀了时,他听到他家殿下语气温和道:“原来是首辅大人的女儿。”

辛奴顿时浑身汗毛竖起。

姜映月一怔,又看向萧容,只见原本带着冷意的男子,神色温和下来,他长身玉立,肩宽腿长,腰间挂着玉饰,更显身姿修长。

他伸出右手,递到姜映月面前,姜映月眼神落在面前的手指上,那手指修长,手背隐隐带有青筋,蕴含着力量,倒是和他那如仙人般的长相有些不符。

姜映月眼中溢出喜爱,愣愣的将手探出,越靠越近,却不想,那手又收回。

姜映月疑惑抬头看他。

温和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我思虑不周。”

他转身看向辛奴,笑道:“去寻个女郎中来。”

那笑意温和,衬的面前之人更像俊秀不似凡人的郎君。

姜映月又被这笑晃了神,她连连摇头恢复冷静,口中默念,“不必了,公子将我送回姜府便可。”

她看着判若两人的男子,一时有些疑惑,方才初见时,他周身萦绕的气质,似乎与现下的温和不同,想不清楚,姜映月索性不去再细想。

辛奴看着眼前温和的萧容,低头道:“是,公子。”

说罢,他转身快速离去。

“不必如此麻烦。”姜映月摆手劝道,却见辛奴脚步未停,瞬间消失不见。

一时间,又只剩姜映月独自面对萧容。

她轻咳出声,视线始终不敢落在萧容身上,生怕自己又犯了臭毛病,这位公子,可不是风楼里的小馆。

无声的寂静流淌在两人之间,姜映月还坐在地上,她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站起,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头顶关切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可要我帮忙?”

他口中询问,可脚步却不曾移动半分,始终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看着姜映月笨拙的从地上爬起。

姜映月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无事,多谢你的好意。”

父亲虽说她愚笨,可她也知晓男女大防之事,所以这位公子不能对她伸出援手,她是可以理解的。

她声音带的谢意不似作假,似乎并未看出面前的男人只是随口一说。

萧容静静打量着她,这姜家的小姐,也不知是真蠢还是装的。

他感觉有些无趣,随意丢了句:“夜晚有宵禁,姜小姐还是明日再回府吧。”

说罢,萧容转过身,他脸上的柔和散去,淡漠的目光落在黑暗的院子里,心中却不免生出一股厌恶。

他迈步快速离开,瞬间只留下一道背影。

姜映月只认得他一人,见他要走,下意识唤道:“你去哪里?”

那道身影却并未停留,径直离开了。

姜映月摇了摇头,这人真是古怪,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她单脚跳回屋内,顾不得什么闺家小姐的体面,坐回了椅上,她强行收回想要看向窗口的视线,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被这群人瞧了去。

姜映月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来,她趴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太子府上,辛奴穿过连廊,来到房屋门前,小声叩门,见房中无声。

他伸手推开了房门,鼻尖传来东宫常常燃着的香料,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男子,他低头恭敬道:“殿下,姜三小姐已经安置妥当了,明日一早,是否要将三小姐送回姜府?”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身上披着外袍,长发半湿,眼眸似乎也被晕染上一丝雾气,美的惊人,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块玉石,在昏暗的房中散发着幽幽的光,他眼神盯着窗外一处,许久没有回话。

阴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屋中响起,激的辛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有见到人?”

辛奴连忙道:“殿下,那位怕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这才未能赴约,至于乔雁雪,属下无能,并未发现其踪影,可乔家与姜家向来交好,这姜三小姐,怕是知道不少事情。”

“东西呢?”

“已经搜查过了,并未见姜三小姐身上有那东西。”

“姜三?”萧容想起那娇弱的女子,又想起她不时流露出的痴迷的目光,他嗤笑出声,他不信,长在姜家的小姐,会是个蠢的,今日她那副蠢笨的模样,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辛奴不敢再问,他知晓昨夜办事不力,这顿罚是免不了的,他拱手道:“殿下,属下自去纺院领罚。”

见头顶并未传来回话,辛奴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屋。

他面露苦涩,冲着守在房门外的里奴点了点头。

夜半,一伙人燃着火把赶到了那间已经空旷的院落,仔细搜查后,一人道:“没发现小姐的踪迹。”

“回去禀报大人。”

“是”

姜映月昏昏沉沉的躺着,只觉睡的不慎安稳,耳边不时传来吵闹声,晃晃悠悠的吵的她睡不安稳。

她秀眉蹙起,嘟囔道:“绿箩,小声些。”

可耳边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伸手捂上了耳朵,突然,只觉浑身不受控制向前倒去。

她在梦中惊醒,却控制不住身子,向前滚去,她尖叫出声,一把抓住了眼前一双崭亮的黑靴,堪堪稳住了身子。

天光骤亮,她失神的看着头顶坠着夜明珠的车顶,目光落下,滑过宽敞装饰典雅的车厢。

她忽的回过神,从柔软的地毯上撑起身子,左右张望着,不知身在何处。

身后安静无声的男人吓的她一哆嗦,她目光顺着那绣着五爪金色龙袍的黑衣上,停在了坐在她面前的男子身上。

昨夜她已知晓这男子长得有多俊朗,可白日一看,更加仿若天人,震的她许久回不过神。

男人并未因她这冒犯的目光生气,姜映月暗自琢磨,这位公子,当真是个好人。

她并未察觉出马车中的空气冷淡了许多。

她揉了揉额角,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眼眸弯起,唇角带着笑意,柔声说道:“姜小姐,已经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

只见他从车中站起,衣衫落下,蹭过她的衣角,他一撩车帘,从她身边走过,下了马车。

姜映月满脸疑惑,昨夜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之后便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而她又为何出现在他的马车里?

至于他说的到了,到哪里了?

她伸手想要拉开车帘,却募得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姜映月如遭雷劈,炸的她三魂丢了六魄,她伸出的手快速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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