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琼南看向神坛,上面站着一位老人。老人白发苍苍,穿着简陋,连牙齿都不全,最能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完全瞎掉,带着伤疤的右眼。
老人作为多个部落里唯一的祭司,同时也被部落的人尊称神婆。她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她的右眼传说是为了保护部落而瞎的,当然,今天的重点是觉醒仪式。
觉醒仪式是部落每名十五岁的少年们都要经过的仪式,为他们觉醒能力,开八脉,只有开八脉者方可修炼,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幸运者更是可以获得特殊能力,这种能力是觉醒者所没有的,他们也被称为神赐者。
神婆居高临下的看着神坛下的少年,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根本压抑不住神坛下人群的躁动。她随手将靠在最前面的司琼南拉上神坛。
神婆的手因为长时间做事而覆盖一层茧,握住的瞬间让司琼南感到很不舒服,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神坛四角摆放着祭品,分别是三牲三禽,神坛中间位置一柱长一米雕刻的长柱和地面紧紧相连,仿佛是从地底拔地而起。
柱子上,一颗水晶安静的被摆在那里,水晶整体呈暗紫色,晶莹剔透,内部毫无杂质。
神婆面对着水晶球跪下,开始磕头。
“咚——”
第一叩,感谢神明给予他们丰厚的食物。
“咚——”
第二叩,感激神明带给他们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的能力。
“咚——”
第三叩,感恩神明对他们的庇佑。
神婆磕的很用力,额头渗出丝丝鲜血。
随即站起身,雪白的长袍因为染上灰尘显得有些脏,但神婆并没有在意,仅剩的,是掩藏在帽兜下那只眼睛凌厉而深沉。
她先是深深的看了司琼南一眼,随后将司琼南的手放到水晶球上
原本死寂的水晶球开始慢慢发出光亮,一道道乳白色的,柔和的光芒涌入司琼南的身体,还有些能量围绕在她周围,欲进不进。
但很快,那些涌入她身体内的光芒开始消散,随着这些光芒的消散,其他能量也纷纷开始消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不应该啊…”神婆喃喃自语,握住司琼南的手也微微用力,掐的司琼南生疼。但很快,神婆松开手,
朝司琼南挥手示意她下去。司琼南没有犹豫,直接从神坛上跳下来。
神坛距离草地有一定的高度,但对这群十五岁的少年们并不难。仪式中有规定,觉醒者在离开时不可以踩踏神坛的阶梯,那是对神明的不敬。
觉醒结束后,未觉醒者可以选择留下继续观看,又或者自行离开,因为后面的事情就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了。
司琼南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一块较为阴凉的地方停留。她望向神坛,排在她后面的一位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少年身穿白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即便是一脸慵懒之色也足以引人注目,可以看出上天给了他足够的偏爱。
似乎是注意到了司琼南的目光,少年微微偏头朝她望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笑容中包含着司琼南看不懂的情绪。
少年的手同样被神婆放到水晶球上,与司琼南不同,他的周遭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乳白色的光芒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和司琼南觉醒时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
“人模狗样。”司琼南撇了撇嘴吐槽,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毕竟自己好友能够觉醒,何尝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但司琼南也没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
辽阔的草原上肃立着搭建起的毡房,它是草原部落人员赖以生存的工具,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司琼南的家。
在神明降临后,星球的居民被划分为多个区域,由不同的神明带领,他们这个部落所拜祭的则是智慧之神——东野谡。
他将自己所拥有的知识毫无保留的奉献,统一国家,货币,文字,设置法律,他做了很多贡献,即便是在所有神明中唯一一位没有神力的神明,可他仍然受这个国家人民的爱戴。
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国家开始分崩离析,诸侯割据,战争纷起,甚至有的地方开始祭祀他国神明。
司琼南走到位一个于部落中心位置的毡房前,将门推开,里面有一位高大的男人,男人下半张脸上满是胡茬,左手拿着烟斗抽着,坐在炕上,看到司琼南推门进来的瞬间,眼底明显的闪过一抹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男人手中的烟斗,司琼南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就去取烟斗:“爸,你咋又趁我不在时抽烟。”
男人正是司琼南的父亲,也是这个部落的部长,司徒登。
“等等!”司徒登赶紧烟斗放到身后,制止司琼南的动作:“下次不会了。”说着还边躲开司伸过来的手,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幼稚。
司琼南只好将手收回,从桌上倒了一杯奶茶喝。
奶茶还是热乎的,看起来是刚泡不久。
“是不是没觉醒?”司徒登看着司琼南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就猜到了问题所在。
见看司琼南也没有辩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司琼南握住茶杯的微微用了点力,她也猜到自己会觉醒失败,但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失望。
“无所谓。”只是几息的时间,司琼南再次恢复以往的自信,转头朝司徒登笑道:“没觉醒又怎么样,他们照样打不过我。”
司琼南并没有夸大其次,至于为什么没觉醒,她也是有些猜测的。
“觉醒前和觉醒后是有很大区别的,身体开脉后,素质会有很大的提升,还有几率获得特殊能力。”司徒登叹了口气,将烟斗放好,给自己也倒了杯奶茶:“没觉醒就算了,你父亲我好歹是个部落部长,他们不敢欺负你。”
司琼南倒是毫不在意:“那我还希望他们快点来,我倒是要看看觉醒者和未觉醒者有什么区别。”
看着司琼南那副期待的神色,司徒登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司琼南,这是他对已故妻子的承诺。
这场仪式持续了三天,除司琼南外,同样还有九十七名未觉醒者,在这一场觉醒仪式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未觉醒者,但部落却只有她一人。
与其他地方不同,草原这边部落多相连在一起,神坛所建造的位置就是部落相连的中心位置。材料往往都是由各个部落分批采购,祭品同样是需要每个部落做出贡献,从而达到公平公正。
在祭祀上,所有人都不敢马虎。
尽管每个部落间多多少少会有些摩擦,但都不会波及到神坛的位置,而神坛周围也禁止嬉戏打闹,即便没有这条规则,所有部落也都会自行遵守。
这片草原有近十个部落,草原是他们赖以生存赖以生存的家园。
阳光明媚,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司琼南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草坪上,双手压在头底,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几道阴影落下,挡住了阳光。司琼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麻子的脸。
“丑。”
司琼南毫不客气的评价,还作势用手挡住眼睛。
从草地上站起身,司琼南拉开距离看向面前的三人,很明显这三人来者不善,她微微皱眉:“麻子脸,之前还没被我打服?”
为首的那名听到这话,气急败坏的说道:“不要叫我麻子脸,我说过了我有名字。”气急败坏后,王昊倒是冷静了下来:“你没觉醒的事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了,没想到部长有你这么一个废物女儿。”
“废物?”司琼南轻笑一声,毫不在意,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我觉醒不了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与其在这里辱骂别人,不如好好提升自己。”
司琼南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准备离开,就在她刚转过身的一瞬间,王昊举起拳头朝她冲来,大喝道:“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觉醒者和未觉醒者之间的差距!”
司琼南眼神一凝,正准备做出防守。
可以感受到王昊在速度上有一定的提升,但这还想打败她是完全不够格的。
还没等王昊的拳头落到司琼南面前,他便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被一股强大的巨力紧紧掐住,动弹不得。
望向来人,司琼南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时言?”
时言握住王昊的手纹丝不动,还有心情转过头朝司琼南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司琼南。”
“你这么来我的部落了?”
司琼南对于时言的到来很是意外。
时言握住王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王昊整个人飞了出去。时言已经很手下留情了,王昊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磕破了点皮。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时言,司琼南陷入沉思,现在的男孩子都发育那么快的吗?
明明一年前见面时,时言还比她矮一个头。
“你没事吧?”时言关切的问道,语气满是关心和心疼,丝毫不顾及王昊还在场。
“没事。”司琼南稍微后退了几步,和时言拉开距离,警惕的问道:“你真的是时言?我印象中的时言可不是这样文质彬彬的。”
听到这话,时言哭笑不的,道:“如假包换。”
“如假不换。”司琼南摆摆手,看了眼王昊的方向,早跑没影了:“跑的还真快。你这次来部落是干什么的?别又是拉我去约架,再把衣服搞脏我父亲又要说我了。”
“我找你父亲有紧的事,看见你被欺负顺手帮忙解决。”
两人边走边聊,司琼南很是不满:“什么叫我被欺负?就他一个麻子脸想欺负我,我不欺负他还差不多,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被我追的满部落跑的。”
“是是是。”时言语中满是无奈:“你还是小心点好,毕竟你还没有觉醒。”
“觉醒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只不过是这个世界觉醒者多一点罢了,哪怕是未觉醒,我也不输那些人。”
两人来到部长的毡房面前,司徒登正坐在炕上喝奶茶,手里拿着一部羊皮卷。
看到两人结伴进来,司徒登丝毫不惊奇,抬手就给时言沏了杯茶。
“谢谢司叔叔,茶就不必了。这一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司琼南未觉醒是否还参加这次的玄门比赛。”
说话间,时言撇了眼司琼南,确定她并不在意后继续说下去:“其他选手的资料我已经上交完了,就差司琼南的了。”
时言作为这一届同龄人中天赋最高的,也是这一次玄门比赛的统计者,负责将所有参加玄门比赛人员的名单交给神婆,不能有一点马虎。
只是司琼南提前离场,需要时言重新找她。
玄门比赛是觉醒者的比赛,但并不代表未觉醒者不能参加,只不过他们往往无获而归。没有觉醒的他们很容易死在玄门比赛。
玄门比赛并不是普通的比赛,凡是死在比赛内的人多是部落的孤儿,因为他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人会给他们提供武器,保命用的道具,当然,不排除会有慈悲之人给予他们施舍,但这种情况很少,几乎没有。
司徒登看向司琼南,神色迟疑,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次的比赛中受伤,本就失去了妻子,女儿是他的全部。
“这么有意思的活动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司琼南赶紧答应,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玄门比赛一年开启一次,为了挑选出优质苗子,是每一位达到十五岁觉醒者参加的比赛。那些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觉醒者,他们是最希望在比赛中脱颖而出的,他们的一生,很有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司琼南会答应司徒登和时言并不意外。司琼南从小就活泼好动,赛马,射箭,每一样都不逊色任何人,远超同龄人,对于玄门比赛抱有期待也正常,但真正的原因只有司琼南自己清楚。
“好,既然同意那我帮你报上了,司叔叔也不用担心,这次的玄门比赛我会多照顾小南的。”
时言看出司徒登的顾虑,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
离开时,司琼南送了时言一程,来着是客,也因为两人的关系。
“玄门比赛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起组队,如果遇到危险你躲我身后。”
看着时言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司琼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道:“我这算不算走后门?”
“当然不算。”
时言看着司琼南,眉宇间满是笑意。
看着司琼南离开的背影,时言迟迟没有动静,直到夕阳落下,少女已完全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距离玄门比赛还有三天开启,其他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有司琼南还赖在床上。
“冷!”
被子被掀开的那一刻,一股冰凉的气息钻入被窝,司琼南赶紧伸手抓住被角嚎叫道:“别掀,冷啊。”
虽然这不是司徒登第一次这么喊她起床,但仍然是让司琼南猝不及防。
“再不起你来被子全给你扬了。”
“起起起,这就起,别吵了。”
在确定司徒登走后,司琼南在床上呆愣了几秒后,倒头就睡。
就在司琼南要睡着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屋内:“司琼南!”
半小时后,司琼南顶着一个窝窝头,两个黑眼圈在桌上吃着早饭。
“都叫你别熬夜了你不听,现在都十二点了,你才吃早饭。”
司徒登唠叨声在耳边不断响起:“非要这次玄门比赛,要是伤着了怎么办?我可是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
“停停停。”司琼南赶紧打断司徒登的唠叨,不然她怕司徒登又喋喋不休说一下午:“不是有时言在吗,没啥问题。”
说道时言,司徒登稍微放了点心,他还是认可时言的实力的:“到时候一点要听时言的话,在秘境中不要乱走,也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听到没有?”
“是是是。”司琼南不禁在心里吐槽:这个时言到底给我爸下来什么**药。
说要时言帮忙自然是假的,这不过是司琼南的一个借口,省的司徒登担心,组队更是不可能的。
玄门比赛那一天很快就来了,神坛周边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少年,他们青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和期待,所有人都期待着这次的比赛,当然,司琼南除外。
司琼南感觉自己现在的怨气比鬼还重,谁一大清早五更起床啊,她哪次不是睡到中午,觉醒仪式那次除外。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司琼南看向身边的时言,身子挺拔,穿着便装,俊美的脸庞满是温柔。
觉醒的少女也不少,其中不乏被时言吸引的,但她们不会自讨苦吃,毕竟他身边有一个司琼南。
司琼南不满的说道:“我的风光都被你抢走了。”
司琼南长的很俊俏,身形高挑,长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手里转着一个绿色的长笛,腰间佩戴的一个小型腰包,即便是顶着黑眼圈也看起来英姿飒爽。
“司琼南。”
一名穿着蓝色便衣的少年朝两人走来。
少年脸上带着稚嫩,笑容灿烂,他抱着一把重剑,后脑勺还扎了一小嘬辫子。
“你是?”司琼南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点唐突,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好,我叫谢恩天,两年前我被欺负那一次你帮过我,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还是想当面感谢你。”
说罢,谢恩天朝司琼南鞠了一躬。
呃…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真的。
说起两年前的事,司琼南想起她在神猿部落帮助过的少年。被几个人欺负,她看不惯就顺手帮忙解围,后面也不太关注这些事了。
两位是部长的女儿儿子,还有一位是新秀黑马,怎么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或许是看出司琼南的窘迫,时言挡在她面前:“比赛要开始了,你不回去吗?”
谢恩天略过时言,朝司琼南伸出手:“你愿意和我组队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喊:“打起来打起来。”
司琼南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同时拽住时言和谢恩天两人的右手,道:“你们两个加油,我先撤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还在懵圈的吃瓜群众和面面相觑的时言谢恩天两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