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第四十日,星痕村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气。
经过连日的忙碌,第一批由莉莉丝设计的银丝草探险服已经制作完成了三十余套,分发到了即将深入穹顶探索的队员手中。
村口的空地上,不时能看到穿着新探险服的村民们在进行适应性训练,奔跑、攀爬、模拟战斗,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随着星痕村与烁石部、羽蛇族的交流日益频繁,村口这块原本只是作为进出通道的空地,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烁石部的猎户们会带来山里的特产皮毛和矿石,羽蛇族的信使偶尔也会降落在这里传递消息,甚至有一些附近小部落的族人,听闻星痕村的繁荣与开放,也会带着好奇前来观望。
就在这片喧嚣中,一个独特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下。
那是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女人,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眼角因为时常眯眼笑而堆起几道亲切的纹路。
她推着一辆自己改装的两轮小车,车轱辘是用打磨光滑的硬木制成,滚动时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小车的前端支着一个用黄泥和石块砌成的简易灶台,灶上一口厚实的平底锅正烧得通红。
女人名叫秀莲,因为她做的饼在附近几个部落小有名气,大家都亲切地叫她“饼婶”。
饼婶将小车停稳,熟练地从车后的竹筐里取出食材。
一种是最近才在陨星墙附近的山谷里发现的可食用块茎,外皮粗糙,内里肉质雪白,口感绵密,被村民们称为“地薯根”。
饼婶将地薯根去皮,用石磨磨成细腻的粉浆。
另一种则是处理干净的兽肉碎,混杂着一些切碎的野菜和香料。
她先在平底锅里刷上一层亮晶晶的兽油,待油微微冒烟,便舀起一勺粉浆,手腕轻轻一转,粉浆均匀地铺满锅底,瞬间凝固成一张薄薄的圆饼。
等饼的边缘微微翘起,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时,她迅速翻面,将混合了兽肉和野菜的馅料均匀地铺在半边饼上,再将另一边折起,压出漂亮的花边,一个半月形的肉饼便初具雏形。
“嗤嗤——”肉饼在热油中发出欢快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地薯根的清甜和野菜的微苦,瞬间弥漫开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勾得周围训练的村民和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是饼婶来了!”一个眼尖的年轻村民喊了一声,立刻放下手中的石锤,快步朝小车走去。
“饼婶,今天的肉饼闻着格外香啊!”
“给我来两个!多加肉!”
不一会儿,饼婶的小车前就排起了不长的队伍。
饼婶一边麻利地翻动着锅里的饼,一边笑着回应:“别急别急,都有都有。
今天的地薯根特别新鲜,是我家那口子大清早去山谷挖的,磨出来的粉浆细着呢!”
她的声音洪亮而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穹顶地图绘制工作的夜泽,也被这股诱人的香味吸引到了村口。
他刚走近,就听到饼婶那熟悉的大嗓门:“哎哟,夜泽统领来啦!
快,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说着,她用油纸包起一个冒着热气的肉饼,递了过来,“今天的馅料里加了点‘星尘花’的种子,吃起来带点脆劲儿,你尝尝。”
夜泽接过肉饼,入手温热。油纸包不住那四溢的香气,他忍不住咬了一大口。
外皮酥脆,内里柔软,地薯根的清甜中和了兽肉的油腻,野菜带来了清爽的口感,而那“星尘花”种子果然如饼婶所说,增添了一丝独特的脆香。
味道算不上惊艳,却充满了朴实的家常味,像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好吃。”夜泽由衷地称赞道,找了个旁边的石头坐下,慢慢吃着。
饼婶的小车旁总是聚集着不少人,大家一边吃饼,一边闲聊。
“听说了吗?烁石部的人前几天去迷雾沼泽边缘砍柴,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影子。”
一个络腮胡村民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影子?是不是又是那些黑暗异兽?”另一个村民紧张地问。
“不是,”络腮胡摆摆手,“听说是金属做的,高大得很,走起路来‘哐当哐当’响,眼睛还会发光。”
“金属做的?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正在给另一个村民装饼的饼婶插嘴道:“嗨,你们说的是不是‘铁皮魔像’啊?
我娘家侄子就在烁石部当猎户,他上次回来跟我念叨过,说在靠近那个什么……对,‘生命熔炉’坐标标记的那片乱石岗附近,见过那玩意儿。
说长得跟人差不多,就是硬邦邦的,刀枪不入,见了活物就追,可吓人了!”
“生命熔炉?”夜泽吃饼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落在正在忙碌的饼婶身上。
这个名字,正是他们从金属板影像日志中得知的关键地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真的假的?那地方那么危险,他们去那儿干嘛?”
有人质疑。
“谁知道呢,”饼婶撇撇嘴,翻着锅里的饼,“说是去找一种稀有的‘荧光苔藓’,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我侄子说了,以后打死他也不去了,差点被那铁皮魔像给追上,跑丢了一只鞋呢!”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其他地方。
夜泽默默吃完了最后一口饼,将油纸揉成一团。
他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看着饼婶忙碌而满足的身影,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闲聊,心中却对“铁皮魔像”这个新出现的词汇格外在意。
看来,前往“生命熔炉”的道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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