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呃……”

苏茉其实长得非常美，但就是气质有些超脱年龄的慵懒疏离，容易让人觉得她成熟。

可如果她遇到一些茫然的瞬间，比如说现在，成熟感就被大大冲淡，甚至近乎可爱。

齐航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茉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齐总？”

“哦，你说这个，”齐航似笑非笑的垂下眸，整了整西服袖口，低笑道，“别想多，我这就是个小公司，底下人喊着玩的，你对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行。”

苏茉：“………”您看我敢吗。

“所以是哪个，小公司？”她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形容词，暗含不明显的讽刺。

齐航报了公司名。

苏茉再次陷入沉默。

“……所以在你们有钱人眼里，到底什么样的公司才算大啊？！”

她无奈扶额：“可是我有件事很不理解，像你这样的大总裁，为什么在我面前就跟精神分裂了一样，一会冷漠一会又跟二百五似的？”

“………”被誉为【精神分裂】的齐航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苏茉侧眸：“因为要在公司立人设，所以只能这样？”

齐航沉痛的点了点头，差点没流出两行热泪：“你太懂我了啊队长！！终于遇到一个不说我是神经病的人了啊！！！”

苏茉眨了眨眼睛，表情逐渐嫌弃：“神经病。”

齐航：“……”

齐航：“…………？！”

要不要这样啊队长！！！！

*

二十分钟后，商务车缓缓靠边停下。

苏茉牵着齐航的手滑下车，好奇地四周望了望了，问道：“你带我来的这是哪儿啊？怎么是商业街？”

“你终于想起来问这是哪了？”齐航挑眉，“从上车到现在，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

苏茉哼了一声：“我觉得你不敢。”

齐航憋住没翻白眼，跟她解释道：“有个人想在现实里见你一面，她在这里工作。”

“谁？”

“会长啊，还能有谁？”

齐航似乎觉得这是个傻问题。

苏茉则觉得自己听力有问题。

“谁？！！！”

……

“叮咚——欢迎光临～”

机械女声的门铃随着推门的动作而响起。

“叶姐，人我带来了。”齐航很是熟稔地按开了玄关的灯，示意苏茉往里走，似乎已经来这里很多次了。

苏茉一边怀疑自我，一边往里挪。

叶浅沉？！！

那个游戏里的第一大美女，第一大公会会长，坐拥无数人虔诚信仰的神明——

——结果在现实里，卖面包？！！！

卖就算了，还在这个非省会城市里非市中心的某条偏僻的商业街里卖？！！！

这不是真的吧？！

苏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结果无奈并痛苦的发现，确实很疼，自己没做梦。

转念又一想，大约梦也梦不到这么离谱的事吧……

她缓缓开了口：“那个，叶会……”

撞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裹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她没有化妆，原本一头及腰的波浪卷发挽在了头顶，形成一个松散的发髻，看上去就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长。”

苏茉的声音咽在了嗓子里。

“苏茉你来啦？”叶浅沉笑着回头，用沾有面粉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别傻站着了，齐航，带她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

苏茉面无表情的被齐航拉到了面包店的椅子上。

过了一会，齐航嘶了一声，一把扯开她的右手：“不是你老掐自己干嘛？这都掐红了。”

苏茉依然面无表情：“我想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齐航哑然失笑：“傻姑娘，你没做梦。”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连手机都拿不住。”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双眸子里浸满笑意，“后来叶姐对我说，咱俩真的很像，拼命在游戏里立人设，其实现实里也是普通人而已。”

“苏茉，你是不是觉得，会长一定要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一脸严肃的听别人分析情况，或者对着一块复杂的统计图，分析这分析那？”

苏茉被他说的这个情景逗笑了，摇摇头：“也不是吧，我就是觉得，这和大家对会长的刻板印象不太一样。”

她目光看向厨房里穿着围裙的身影，声音有点感叹。

她之前一直觉得，叶浅沉是复杂的，美艳的，高高在上的，冰雪聪明的，以及无疑——善于控制人心的。

可真的看到了她满面汗水、烘焙面包的场景时，似乎之前对她的一切揣测，都轰然倒塌。

“苏茉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妹妹。”

齐航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苏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这位妹妹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们同父异母，但关系很好。”

他很缓很缓的说道：“有一次，我们到M国的分公司视察时，正好遇到政/变引发的暴/乱。”

“我让她跑，她只是摇头，说哥，要跑咱们一起跑。”

“正好一枚不知谁射出的子弹掠过来，本来要射的是我，她却往前一扑，子弹射进了她的后颈。”

齐航的声音明明那么平静，内容里藏着一种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等我再睁开眼，面前正悬浮着系统的提示，我会一辈子对她愧疚，这就是我进入游戏的原因。”

“那时我还年轻，不懂得什么叫退避，是叶浅沉救了我，”他眼神有些失焦，“她说齐航，不要让愧疚吞噬了你，要把悔恨转化为决心，决心转化为所向披靡的勇气。”

“她笑着对我说，我会把你培养成世界上最好的盾，到了那时，你可以保护千千万万个和你妹妹一样的女孩，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有权利让她们死。”

齐航看着苏茉的眼神很深，既怀念又感慨，还有几分淡淡的悲伤，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苏茉，如果我妹妹就这么平安长大，她今年和你同龄。”

苏茉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唉也是，我跟你说这干嘛……”齐航无奈的笑了笑，站了起来，“会长那边好了，去跟她说说话吧。”

苏茉深吸了一口气，面对齐航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身为游戏玩家，哪一个没有什么悲惨的遭遇呢。

相较而言，齐航因为亲人去世而进入游戏，要比那些因为杀人放火、有心理问题的人要幸运很多了。

她最终沉默着走向那个木质的房门时，她听见齐航很轻的对她说了一句：“叶浅沉不会害你的，苏茉。”

“她这一辈子都在等待你的出现，她对我说，她的任务就是把你培养成最优秀的领袖，然后在万人簇拥下，坐上她的位置。”

……

此刻，一朵落日玫瑰正盛放于桌角的花瓶中。

叶浅沉静静的看着苏茉，没有化妆的脸庞出乎意料的惊艳：“齐航都跟你说了？”

苏茉缓缓抬眸：“对他妹妹的事，我很抱歉。”

“不要怀念死者，”叶浅沉几乎毫无波澜的对她说，“我本以为你既然能杀人，不会对死亡有过多感触。”

“看看这个吧苏茉，毕竟是你亲手处死的人，不是吗？”叶浅沉缓缓勾起唇角，递给苏茉一部手机，笑容中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惑人。

苏茉垂眸，丝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今日新闻推送”中第三行写着的：

【震惊！二十二岁女子肢解事件再度发酵！作案手法疑似“五马分尸”？警方：为避免民众恐慌，正在全力调查嫌疑人……】

苏茉对这个明显的标题党皱了皱眉，尽管已经知道夏蓓死在自己手里，现实里一定会死亡，但没想到连警方都惊动了。

她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那这个网页，睫毛垂着一行一行的扫下去。

【……据悉，被害人夏某于9月21日被发现被害家中，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将其肢解后原地抛/尸，伤口处有明显撕扯断裂痕迹，疑似“五马分尸”，引起周边民众恐慌……警方已成立调查专案小组，调查小组陈组长向民众保证，绝对不会让凶手逃亡法外……】

【9月24日匿名市民举报三名嫌疑人，均在A省H市，警方调查后确认三人无作案动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且已证实与被害人无任何社会交集，该举报已作为非实情举报处理，该三人姓名不予公开……】

【……警方呼吁各位民众，近期类似案件频有时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请民众不必恐慌，保管好自身财物，保障人身安全。】

下面是一大堆跟帖，苏茉大致翻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表达恐慌情绪的。

“看完了？”叶浅沉从善如流的接过手机，笑着问她。

“看完了。”苏茉毫无表情的回答道，“所以那个市民匿名举报是什么情况？”

叶浅沉表情严肃了一点：“大概率是幻昼的会员干的。”

苏茉失笑：“所以，他们的夏姐因为我抢了她的榜单就来追杀我，在游戏里差点没给我砍死，我要是不反击，现在被分/尸的就是我，他们也什么话都没说，我只是自保而已——”

“——他们倒来说是我的罪了？”

“假如当初死的是我，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么深明大义，我倒要看看这群人会不会把他们亲爱的夏姐给举报了啊？！”她眸光渐深，眸子深处有一种纷乱的疯狂。

“冷静一点，”叶浅沉平静的说道，“我手上有夏蓓在游戏里击杀的玩家名单，和最近的一些无头尸/体刚好对得上。”

“而且对于他们不巧的是，我们有证据。”

叶浅沉站起来缓缓走向苏茉，语调那么轻柔：“只要你愿意，他们每个人都能被判死刑。”

“可问题是……”

叶浅沉缓缓牵起苏茉的右手，专注地注视着她，语调诱哄而虔诚。在那一瞬间，苏茉甚至有种只要她一点头，面前这个人可以为自己屠城的感觉。

“问题是，亲爱的，你愿不愿意呢？”

叶浅沉你这个大疯纸，你这么疯，可是我还是好喜欢哦～（狗头）

至于叶浅沉为什么会对苏茉这么好，后文会有解释，大家不要着急，且看我埋埋埋伏笔～

明天上学，没有更啦（哭哭）（）看在我最近这么勤奋的份上，跪下求一波评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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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