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厅里流淌着汩汩喷泉，她们沿着人群稀少的地方一路走过来，终于看到了“Oath Hall（宣誓厅）”这个刻在黄铜小牌上的词汇。

“所以你真的得罪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苏茉听完过后简单的下了结论，“可以的，不愧是你。”

叶浅沉低下头看着她，温柔地笑了起来：“不得罪你就好啦。”

“……后来呢？你是怎么进来的？”苏茉撇开话题。

“我的个人技能。”叶浅沉低下头去划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毫不避讳地展示给苏茉看。

苏茉顺着垂下眸去，只见上面是一段非常复杂的说明——

【技能名称：玫瑰的挽歌】

【状态：已融合】

【技能详解：这是一个完美融合了六个技能的综合技能，综合控场、守护、主攻三大元素，技能外观由白玫瑰荆棘构成，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可听凭玩家召唤生长而出。

荆棘枝条有极强的攻击性，花瓣、荆棘刺上分别有用途不同的毒液，可用于治疗、迷幻、僵直、致死等不同效果，根据玩家意志而定。

当枝条捆绑控制住玩家或npc时，尖刺的锐利程度、长度、生长方向都可由玩家视情况自行安排。当枝条用于幻境时，可连接其他玩家的神经元进入其幻境。】

【系统评级：SSS（啥也不说了，好端端的融合它干嘛？除了阵营赛，普通副本会削弱到让你用一次都算我输！）】

苏茉：“……”

其实吧，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她挺能理解的。

“所以技能其实是能融合的？”她略显惊奇地问道，“可是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技能只能继承自己杀的人的呀？”

叶浅沉想了想：“嗯……视情况吧，如果你继承了几个非常适合叠在一起的技能，有一定概率能触发融合。但是就像你看到的，融合越多限制越大，普通玩家就算到了融合条件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不融平时还能用，融了那就真用不了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融啊？”苏茉问。

“为了确保阵营赛上能救你，们。”

她在“你”后面顿了一下。苏茉不想承认，叶浅沉应该本来是没想说这个“们”的。

“还有一件事。”苏茉突兀地停住脚步，抬起双眸，“你说你除死了勃利亚，可是他还有一个妹妹，叫珀莱。”

叶浅沉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一沉：“她会回去报信。”

“……是的。”苏茉深呼吸了一下，思考般的扶住额头，“还有更麻烦的，在我们俩走之后，队伍里失去了领导核心，我不知道他们四个人能不能领会到所谓的支线任务只是一场谎言——”

“这具女尸，帕梅尔·洛森，她可没穿着检察官的制服。”

叶浅沉顿了顿：“所以……”

少女和女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同一个猜测，一切尽在不言里。

不远处，“Oath Hall”被刻在金光闪闪的小牌上，却莫名的充满了鬼谲与寒意。

————

“洛森小姐，这位是……”

苏茉一进去，就发现洛斯已经在门边等着了。她注意到对方看向叶浅沉的探究目光，主动介绍道：“我的一位……笔友，原华朝混血，李金雅。”

洛斯文质彬彬地点点头：“幸会。”

叶浅沉与他握了握手，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您姓洛斯对吗，听说您是【启明星】计划的负责人之一，您能不能向我们具体阐述一下这个计划呢？”

“当然可以，宣誓在十分钟后开始，我正好有时间和你们两位女士介绍一下。”出乎意料，洛斯答应的很爽快。

宣誓厅比起外面较为低调，整体色调是灰色和黑色，地板上铺着酒红色的厚地毯，吸收了大量的噪音，此时人也不多，显得既庄重又肃穆。

他们在三个座位上坐下，洛斯非常绅士地为苏茉和叶浅沉倒了两杯茶，这才道：“【启明星】计划是个划时代的决策。想必两位有所耳闻，十三年前那场刚一开始就结束了的世界大战，就和这个计划息息相关。”

苏茉和叶浅沉隐秘地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但表面上两人都端的四平八稳。

洛斯继续说：“当时，整个地球达到了120亿人口的峰值，连无人区都不得不开始开发。事态即将控制不住了，各国之间为了资源不得不爆发了大小四十多次战争，大国吞并小国，大国之间又展开新一轮战争……一时间，地球乌烟瘴气，大量物种灭绝，核武器留下的后患在土地上蔓延，和平条约被双方毫不留情撕毁，黄金时代离我们而去。”

“就在这个人类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以华国和M国为首的五个国家的科研团队取得了里程碑意义的爆炸性进展——他们彻底掌握了基因改造技术。”

“人类的航天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自从远古第一次登月以来，星际交通已经不再是童话，可我们缺的一直是适应其他星球的身体。”

“基因改造技术无疑是雪中送炭。”他低头摇晃着手中杯子里的茶叶，“这个轰动性的消息一出，各国紧急召开了联合国大会，大会连续开了两个月，最终制定出一套紧急方案，也就是【启明星】计划的雏形——方案上说，既然人类已经找到了延续种族的办法，那么所谓的人类内战就毫无意义了，会议呼吁所有正在参战的国家主动撤军，集中科研力量开启人类的星际时代。”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战争，全部源自于资源不足，以及永不泯灭的**。”

他笑了一声：“既然资源有了，宇宙那么广阔，**也轻而易举就能满足，那么战争，乃至国籍、种族，就都没有意义了。这个议案整整议了五年，全球投票支持率终于超过了85%，最终宣判取消了国家制，全球联合为一个整体，原大国的领导和元首则成为联议长官，全球都是联合政府的合法公民。”

“接下来，【启明星】计划正式开始。我们的短期目标是距离我们14.5光年的一颗美丽行星，暂时将它命名为多米尔达，这在一个已经消失的小语种里，意为「海潮永落之地」。”

苏茉毫不意外所有线索串成了个圈，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可是基因改造总需要志愿者吧，你们从哪里招募这么多人呢？”

“……”洛斯第一次顿住了，“……这是上级的事了，抱歉，我对这些不太清楚。”

苏茉点头称是，目光却滑向叶浅沉。

她知道，叶浅沉也听出了对方在撒谎，而且她一定和自己的思维在同一频率上。

这时，忽然一阵嘈杂，主席台上走上去了几个工作人员，全部都带着格式化的微笑。

“欢迎，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参加你们的入职宣誓！”

开口的是中间一个男性，他脸上带着让人挑不出错误的微笑：“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检察官走上台宣誓，宣誓结束后，你们会拿到自己的工作证。”

“务必牢记，请千万不要在宣誓时停下，也不要质疑您的宣誓内容——”

他的声音忽然降了一个八度，头顶打下来的黄色灯光为他的脸分割出诡异的阴影，那格式化的笑容忽然也变得有些诡异：

“不然，后果自负。”

“下面我开始宣读，”在说过那句诡异的提示后，他的语气忽然变回了正常，只见他拿出一卷花名册念了起来，“第一位，劳拉·简。”

被念到名字的是一个白人女性，只见她略有些惊恐地走上去，低头看着那份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宣誓文件——

“我发誓，在加入【启明星】计划后，我会以人类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以人类的价值观为自己的价值观，一切行动以人类正义为准绳，不会以任何形式背叛人类，若有任何背叛行为则自愿移交联合国审判。宣誓人，劳拉·简。”

她读完后征求意见般的看了看周围，之前那个男性主持人朝她笑了笑：“好的，您可以回去了。下一位……”

苏茉微皱眉头。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就好像真的是一次“例行宣誓”，上面的内容也都是充斥着人类正义的假大空元素。

可是，这是一场游戏，一个怪物的幻境。

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与叶浅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带着点安抚性质地在下面牵了一下她的手，用口型对她说：“别担心，见招拆招。”

分针转过两格后，终于念到了苏茉——

“下一位，帕梅尔·洛森，请上台宣誓。”男主持人读道。

苏茉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正欲上台，忽然叶浅沉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耳语了三个字。

苏茉一静，与叶浅沉温柔的眼眸对视了半秒，动作流畅自然地款款走上台去。

高深的欧式建筑下，主席台上孤零零立着一个演讲台，上面只有一个话筒和一张纸。

苏茉垂下眼，上面就是正常的白纸黑字，内容和之前也如出一辙。

【我发誓，在加入【启明星】计划后，我会以人类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以人类的价值观为自己的价值观，一切行动以人类正义为准绳，不会以任何形式背叛人类，若有任何背叛行为则自愿移交联合国审判。宣誓人：———】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读的时候——

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瞬间在她面前颠倒错乱，庄严宣誓厅的灯光突然压抑下去，笼罩上了不祥的红光！

而那张纸……

她扶着话筒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那张纸，变成了猩红色，就像上面流淌着鲜血一样。

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纸上开始浮现出一行一行鲜红液体组成的文字：

【我自愿成为计划的实验品。】

【我自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与血肉。】

【我绝不会背叛人类，我会效忠人类，臣服于人类的命令，即使死亡。】

【宣誓人：苏茉】

看到最后一行时，苏茉瞬间瞳孔紧缩。

这不是帕梅尔·洛森的宣誓词，而是她，是“苏茉”的！！！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一条毒蛇，从下而上缠绕上来攥住了她，她呼吸紊乱地看着这张鲜红色的纸，脑子里在疯狂地思考对策。

“洛森小姐。”那个主持人npc忽然开了口，声音像一条毒蛇般滑腻危险，令人不适，“您耽误的时间也太久了点。”

“——快点，读。”

这句催促无疑是个相当危险的信号，现在就是苏茉不读会死，读了也会死。

千钧一发之时，少女缓缓抬眸，与台下端坐着的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只是淡淡微笑，眼神里却有种强大而令人心安的力量。

下一秒，少女清越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

“我发誓，在加入【启明星】计划后，我会以人类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以人类的价值观为自己的价值观，一切行动以人类正义为准绳。”

她发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周遭的灯光忽然变回了原样，红光也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缓缓褪去了。

她顿了一下，就仿佛是说了一段话咽了口口水，自然流畅地接上：

“——不会以任何形式背叛人类，若有任何背叛行为则自愿移交联合国审判。宣誓人，帕梅尔·洛森。”

一字不差。

苏茉抬起头来，毫不意外地看见那几个npc脸上拉了几道黑线，一副想弄死她又弄不死她的愤恨表情。

她突然就想皮一下，满脸无辜道：“请问，我宣誓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那个npc牙都快咬断了，恶狠狠地微笑道，“可，以。”

少女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从侧面下了台，正面迎上叶浅沉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突然有种看见恩人的感觉。

——因为当时叶浅沉拉住了她，说了这样三个字：

“背下来。”

这章微恐！

会长还是很厉害哒，不过苏苏记忆力也是天花板啦

Ps：从今天开始可以恢复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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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