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个江玉槿她……”她话语一顿,眉头紧皱,“可是那江家大小姐?”
“正是。”季康安挑眉,静静看着她编。
“我曾听说过,”江郁锦沉思,好似在回忆,实际上她又准备搬出虚构的师父来,“我曾问过师父为何给我取名江郁锦。”
“康安兄,你若是感兴趣,我便跟你讲讲,只是,”她垂首,鬓边碎发遮住了眼睛,瞧不清她脸上是何表情,“他不愿被世人知晓名姓,连带着对我也是。还请你莫要跟旁人说起此事,师父他已经离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怕是会责我。”
“师父说,他姓江,既然拜了他为师,若是愿意,便随他姓,”江郁锦声音哽咽,抬手拭去眼角的泪,“郁锦,此二字并无甚寓意,不过是他老人家看我过得太苦,希望我余生能幸福罢了。”
季康安嘴角抽搐,明眼人一听便知,假的不能再假了,但强行逼问下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比起答案,或许他更想要的是她的真心,为此陪她继续演下去也无妨。
他点头,薄唇紧抿,深吸口气,装出一副伤心模样,“郁锦兄,没想到你竟过得如此艰苦。”
江郁锦唉声叹气,“那康安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当然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季康安毫不犹豫点头,可下一瞬,他便后悔了。
“康安兄,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江郁锦掌心掐的通红,眼角的泪要落不落的,瞧上去甚是可怜。
季康安无言以对,默默移开视线,“此事不急,待我重新夺回太子之位,你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康安兄,你怕不是忘了,”江郁锦坏笑着提醒他,“你是太子殿下的替身。”
江郁锦满意的欣赏着季康安吃瘪的模样,暗道谁叫你刚才差点猜到我真身,不就是互相伤害吗?自己手中可是也有季康安的秘密,大不了就互揭底牌,只是这样就少了很多乐趣。
“当然没忘,”他咬牙切齿,有些后悔没能直接戳穿她拙劣的谎话,竟叫她得逞了,“何必谈这些,我们不若早些商议下一步怎么做。”
“也好。”江郁锦点头,她好像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很久,本以为通关游戏都是小意思,却没想到穿到大梁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正苦恼的时候,许久不曾听到的电流声在脑海里响起。
【恭喜玩家完成第二阶段任务,读档功能重新开启,获得奖励,抽取技能一次。】
淡蓝色面板浮现在眼前,她闭眼直接选。
再睁眼,看到牌面内容的时候,江郁锦傻眼了,她这都是什么鬼运气!
一张写着异域歌舞的卡牌在她眼前上下晃,像是在嘲笑她的手气。
江郁锦无奈接受,不管怎么说,至少也是个技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检测到玩家声望值上升,为您发放系统奖励,下一期技能抽取可以自由选择。】
垂下的拳头已经硬了,江郁锦只恨自己不能揍系统一顿。
“怎么了?”季康安见她表情不对,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决策不满意,“如果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没有,你计划得很好,”江郁锦合眼,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就按你说的来。”
“那好,我们今晚就动手。”季康安点头,他刚得知李衡和李絮二人被季穆闵抓了去,现在生死未知。
江郁锦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急,但还是点头。
……
夜里,江郁锦又一次站在了皇宫里,和第一次一样,都是偷偷溜进来的。不过那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现在,江郁锦身边有了季康安。
她偷偷去看了,见季康安一脸淡然,她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是自己把他带坏了。
但江郁锦不知道的是,自从他母妃走后,季康安经常夜里偷偷翻墙出去。
季康安动作娴熟,看的江郁锦都有些自愧不如。她很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想到还有要紧事等着他们去做,强压下心中疑惑,寻思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问问他。
“怎么还不过来,”季康安回头,见她还在原地,皱眉催促她动作快些,“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什么好磨蹭的。”
“你!”江郁锦刚想回怼,却又顾虑着这里是皇宫,若是不小心把夜巡的士兵给招来了,单靠他们两个肯定是讨不着好的。
她翻身跳下宫墙,“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季康安有些意外,眉梢上挑,“你不知道?”
“知道我还问你?”她做贼似的环顾四周,这才敢开口。
“李衡他们被季穆闵抓住了。”他淡淡开口,“昨日那两人给我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地点,就在……”
季康安脸色一变,拉住江郁锦就往回跑。
江郁锦毫无准备,被他拽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怎么了?”
“大意了,这纸条是假的。”季康安低声道,“我们着了对方的道。”
“那李衡他们……”江郁锦别开脸,一手拨开脸上的长发,心中多了一丝担忧。
季康安摇头,“不清楚。”
两人东拐西拐,终于甩开士兵。
江郁锦撑着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纸条、纸条上,”她气还没喘匀,垂下的手无力抬起,心中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到底写了什么?”
“他们两个已经因冒充太子被流放了。”季康安声音颤抖,“是我的错,我不该……”
“那你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江郁锦勉强站直身子,疑惑的看着他,“这不像你的作风。”
季康安满心悔恨,“你知道吗?大梁有一种名为水纹纸的东西,有光照着就会显露另一层图案。”
“你的意思是……”江郁锦瞪大了双眼,她想说这不可能,但看季康安的样子一切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错。”他点头,双臂无力垂下,跌坐在地上。
“先回去,我们从长计议。”江郁锦扶起季康安,“流放是他们留给你的信息?”
季康安无力应声,江郁锦却皱起眉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算了,我们先回去。”
……
破旧小屋里,他们两个相对而坐,木桌上摆放着水纹纸。
“康安兄,你别太担心,若真是流放,那倒还好。”江郁锦也不知该怎么劝他,试探着开口。
“流放,郁锦兄,你知道依照大梁律法,冒充太子此乃重罪,是要斩首示众的。”季康安苦笑着,“怎么可能只是流放。”
江郁锦瞬间抓住了他话里重点,季康安也很快反应过来。
“流放!”季康安猛一拍桌子,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李衡他们还活着,我们、我们还有机会……”
江郁锦起身将他按回去,“康安兄,你冷静点。”
季康安闭眼,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渐渐放缓。再睁眼,他明显已经冷静下来了,“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况且,错不在你。”江郁锦倒了一盏茶,反手推到他面前,“你只是,不想失去最宝贵的人罢了。”
“可我是太子,”他轻声呢喃,“太子身肩一国未来,怎可如此失态。”
江郁锦本想去那张纸仔细和他探讨下,听见他这么说,无奈叹气,转身从背后抱住他,“可你是人,季康安,人是会累的,你可以累,没有人会怪你。”
月光照耀下,苍白的手缓缓向上,覆上江郁锦的手,“嗯,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救出他们。”看着身前脆弱的季康安,江郁锦也很是无奈,太子之争,想来如此残酷。他大概是一个人走了很久,好不容易遇到了几个真心兄弟,现在却因为自己落难,这换谁不崩溃。
“砰!”
瓷杯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江郁锦立刻起身,快步进屋点燃蜡烛。
“怎么了?”入目是刺眼的红,江郁锦一步上前握住季康安的手,“瓷片划伤了?”
“无事,”季康安摇头,“不小心碰掉了。”他抬眸,对上江郁锦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眼前人分明比自己小,却总是在细微处照顾他,就好像姐姐一样。
“怎么会没事,”她转身找到药酒,又拿来棉布,“家中只有这些了,先将就用。”
棉布吸满药酒,江郁锦动作轻柔,“可能会有些疼,你不需要忍着,疼就告诉我。”
“嘶——”季康安察觉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立刻噤了声,垂眸去看她。
冰凉的药酒碰上火热的伤口,除了轻微刺痛外,痒意自手心传来,季康安皱眉,看到江郁锦认真的模样,好似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好了,你先等等,”江郁锦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见他要收手,立刻叫住了他,“很疼吧,我再去拿些棉布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我都习惯了。”季康安叫住了她,江郁锦转身,认真的看着他,“康安兄,我早就想问你了,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你永远都这样自己忍着。为什么?”
季康安动作一滞,诧异的抬起头,“没有人在乎的。”他语气落寞,“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下轮到江郁锦震惊了,“抱歉,我没想到这个。”她走上前,伸出罪恶的手,揉乱了季康安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康安兄,别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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