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住院部的值班室里,本来应该只有5名值班护士的值班室此刻挤满了不当班的漂亮小护士。
刚查房回来的护士走进值班室后,得到了所有护士的注目礼,她们像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等着查房的护士返回值班室,等对方刚刚推门进去就被涌上来的女孩子们挤得寸步难行。
“王姐,你要到了他的签名和合照吗?”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追问。
进门来的护士好容易从女孩们的簇拥中挤出来,然后从病历夹里拿出一叠照片:“拿去吧,本来我不打算要,是顾屿看到了这里面的照片主动提出来给你们签名的。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谁要是私下去打扰病人休息,哼!”
未尽之言都浓缩在最后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鼻音中。
众人纷纷点头,激动地在一叠照片里寻找自己的那张。
“我家顾宝简直是世界上最宠粉的影帝了,呜呜呜妈妈爱你~”
“天哪,顾宝的签名好好看,我要把这张照片带回家供起来。”
“顾宝本人比照片还好看,他入院那天我看到的,本人超级超级帅!”
......
拿到签名照的小护士们激动又兴奋地等在电梯门口议论着自己的偶像,却在下一秒集体噤声,傻乎乎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手捧一束白玫瑰的俊美青年。
青年穿着件复古的白色对襟衬衣,及腰的鸦色长发随意地用黑色的皮筋扎在脑后,浑身上下的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那张脸俊美的程度与她们手里顾屿的高清照片不相上下。就连他手中那捧白玫瑰在青年欺霜赛雪的肤色衬托下,也失了几分颜色。
最要命的是,青年的肩头蹲着只巴掌大的小猫崽,一双金色的瞳孔十分罕见,眼神更是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仿佛它根本不把眼前的人类放在眼里。
她们居然从一只猫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的情绪,这就离谱。
蠢蠢欲动的小姑娘们偷偷掏出手机试图拍照。
“请问,VIP6688号病房往哪边走?”凤辞尘温和有礼地询问眼前的几位小护士。
卧槽,帅哥的声音还这么好听!
“右转第二间病房,拐弯的那间。”小护士们纷纷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凤辞尘微微颔首:“谢谢。”
望着俊美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了右边的走廊拐角处,几名护士的目光这才依依不舍地抽回来。
“诶,6688不是顾屿的房间吗?”其中一个小护士回过神来后道。
“他拿的白玫瑰是顾宝最喜欢的花哦!”
“快看快看,我刚才偷拍了几张照片......”拿着手机的小护士激动地调出自己的手机相册,随后却傻眼了,刚才明明拍到了帅哥的正面照,为什么手机里只有一抹看不清楚模样的模糊影像?再往后翻,几张照片都是根本看不出人形。
旁边的小姑娘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这里有......”
她看着自己手机里拍摄的空荡荡的走廊愣住了,再往前翻几张,连模糊的人影都没有。
“看你们俩,见到个帅哥连手机都拿不稳,拍的这是什么呀!”其余女孩纷纷抱怨。
两个小姑娘犹自不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十分确定自己拍到了帅哥的正面照,但是为什么拍下来会变成这样呢?
纠结了半天还是找不出缘故的她们只能行悻悻地删掉了那几张效果堪比马赛克的照片。
凤辞尘走到了6688号病房,就看到门上挂着枚桃符。暗红色的桃符上用朱砂画了辟邪咒,不难看出画符人笔法稚嫩,桃符的灵气凝而不聚,虽作用不大,但在这末法时代已经很是难得了。
这桃符未必能护住顾屿,但也聊胜于无,凤辞尘便没理它,抬手刚要按门铃,门内骤然提高的嗓音就打断了他的动作。
顾屿躺在病床上,心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他只能提高声音打断自己爷爷的劝说:“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爷爷你别劝我了,我不会搬去跟一个神棍一起住的。”
“你不信,那为什么玉碎了你的腿就摔断了?”顾维安也提高了声音,要比嗓门大,他自认不会输给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兔崽子,“还有,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要是待会儿前辈来了你敢冒犯他,你就别给我混娱乐圈了。”
顾屿臭着脸色闭上了嘴,懒得继续跟老爷子针锋相对。
他十分清楚,尽管自己现在已经拿了一个影帝奖,在娱乐圈里算是势头正劲的新晋影帝,但是老爷子要是开口了,他还真的未必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不过老爷子要让他搬去跟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神棍一起住上一年半载,让老神棍替自己‘解煞’,他才不干。一想到他终日要对着一个神神叨叨念咒画符跳大神的神棍,顾屿就觉得浑身难受!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多灾多难的,为此国内大大小小有名没名的佛寺道门他都去了个遍,完全没用不说,还少不了被那群神棍折腾,喝符水喝得上吐下泻,听念经听得他噩梦连连。可以说,顾屿这辈子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所谓的玄门中人了。
大不了拍完这部剧就出国,他就不信老爷子的手还能伸到国外去!
凤辞尘站在门外把两人的争执听了个清楚,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然后轻轻按下门铃。
顾维安立刻站起身去开门。
顾屿刻意侧过头,懒洋洋地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辽阔的景色,根本没有要搭理来人的意思。
只是落地窗上也挂了一排桃符,看得顾屿心情更不好了。
凤辞尘走进房间时,就看到俊美英挺的青年慵懒闲适地躺在病床上,侧头看着窗外辽阔的景致。
金色的阳光穿过透明玻璃温柔地铺洒在青年侧脸上,勾勒出他线型完美的侧脸轮廓。
一晃神,眼前晴朗的天气和千年前某个阳光晴好的午后相似,青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与他记忆中那人的模样重合。
“嗷呜~”肩头的阿白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发出了缠绵且思念的撒娇声,让凤辞尘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听得动静的顾屿十分不耐烦地皱起眉,转头正要嘲讽两句,那已经涌到喉头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进门来的人并非他想象中七老八十的白发老头,反而是一名美得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白衣青年。青年的莲目清澈如泉,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浅笑,仿佛早就将他心底掩藏的不耐与烦躁看得清楚。
“你好,小灵御。”凤辞尘顺手把玫瑰花束插在旁边空荡荡的花瓶里,迎着顾屿惊艳的目光走到病床边,伸出手笑望着他,“我是凤辞尘。”
顾屿看着凤辞尘递过来的那只手,修长白皙,就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你好,我叫顾屿。”顾屿偷偷在被子上擦了擦掌心,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的那只手。凤辞尘的手温软修长,掌心和虎口带着一层薄茧,握手的时候感触特别明显。
这个位置的薄茧不像是握笔磨出来的,倒有些像是练剑练的。顾屿自己也跟着老爷子练过传统武术,自然清楚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产生这种薄茧。
就在顾屿握住那只手的瞬间,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上来一股无比满足的感觉,就像是这个生命里一直缺少的某个东西被填满了,这种完美契合的感觉让他完全不想放开掌心那只细腻温软的手。
凤辞尘听见了顾屿的自我介绍,轻笑了一声抽回手:“我知道,你的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呢。”
“哦。”顾屿干笑一声,注视着那只漂亮得不像话的手脱离了自己的掌心,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然而,等他意识到凤辞尘在说什么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凤辞尘是在开玩笑吧?他给自己取的字?不是说是爷爷的一位长辈给起的吗?
“你多大了?”顾屿不大信凤辞尘的话,只当他是在说笑。凤辞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想来应该是那位长辈家中的子孙。
凤辞尘认真地想了想:“一千零二十四岁。”
顾屿没忍住笑了,看着凤辞尘的眼神却格外专注:“正好大我一千零一岁,你这辈分我该怎么叫你?”
病床上的青年笑得肆意,凤辞尘的笑容则很温柔:“你可以叫我阿辞。”
顾屿望着凤辞尘那双幽深的莲目,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感觉大脑一阵眩晕。
旁边的顾维安才从凤辞尘自爆年纪的震惊中醒神,听见两人的对话后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前辈......”
且不管凤辞尘这个年纪是不是玩笑,只是他管凤辞尘叫前辈,顾屿管凤辞尘叫名字,这个辈分......论起来有些乱。
凤辞尘回头摆摆手,笑容清浅:“无妨,我们各论各的,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顾维安默默地点点头,转头就拉下脸来:“你这个小崽子对凤前辈客气些,要是不愿意搬过去跟前辈一起住......”
顾屿连忙手忙脚乱地摆摆手打断老爷子,抽空偷偷看了凤辞尘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才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今后我的安危就拜托阿辞了,明天我就办出院搬到你家里去。”
凤辞尘轻笑:“不着急,等你的腿伤养好了再说吧。”
顾屿立刻解释道:“其实也没有大碍,就是吊威亚的时候掉下来的时候扭了一下脚,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以前是当兵的,这点儿高度掉下来根本没事儿。”
顾老爷子用见鬼的眼神盯着他,这还是他那个对佛门道家嗤之以鼻的孙子?
注意到自己的表现转变的有些快,顾屿稍微收敛着情绪,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解释:“虽然我不信这些,但也是爷爷的一番苦心,我自然不能辜负了。”
顾老爷子:“......”
看着顾屿那副乖巧诚恳的模样,要不是老爷子了解自家孙子的性格,差点儿就信了。
“明天让你的主治医师再给你看看,他要是同意了你就出院。”顾老爷子大手一挥决定道。
凤辞尘听着爷孙俩的互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低头看着顾屿:“手给我一下。”
“哦。”顾屿不知道凤辞尘想做什么,但是在对方的要求下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来递给了对方。
凤辞尘伸出手指虚虚搭在顾屿腕间的脉搏处探脉,约莫一分钟以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又用手背试了试顾屿额头上的温度。
感觉到凤辞尘手背上微凉的皮肤接触到自己的额头,顾屿脸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地涨上去了。
“前辈,顾屿他没事儿吧?”顾维安见凤辞尘的表情逐渐凝重,担忧地开口询问。
凤辞尘收回了手,修眉微蹙:“不能说没事儿,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顾维安的眼神更加担忧了:“那......”
“无妨。”凤辞尘摆了摆手,“今晚我留下来陪他一夜。”
“那就辛苦前辈了。”顾维安闻言放心了,临走前又嘱咐了顾屿一大堆要听长辈的话,这才在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
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变得安静起来,顾屿却莫名享受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的静谧氛围。
一个意料之外的喷嚏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静。
紧接着,顾屿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流。
“你这是怎么了?”凤辞尘微微蹙眉看着他。
顾屿从旁边抽出几张抽纸捂住口鼻处,有些尴尬地看了凤辞尘一眼,支支吾吾地开口:“抱歉,我有点儿......花粉过敏。”
凤辞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那一大捧精挑细选的白色玫瑰,默了一瞬,转头把花连瓶子一同带出病房,放在外面的垃圾桶上。
“我看到百度上面说你喜欢白玫瑰......”凤辞尘一边打开病房里的窗户通风一边蹙眉解释。
顾屿把手里的卫生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紧接着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百度上的资料都不准确的,比如说我身高191,但是为了好接戏改成了188,喜欢白玫瑰什么的内容都是粉丝自己编辑的,估计是因为我上部电影的人设,所以他们自动把电影里的人物带入现实了。”
凤辞尘抽出几张纸递给他,眼神困惑:“你在《全员戒备》里的李不言演得很好,特别是最后带着白玫瑰去祭奠爱人的时候......不过拍戏的时候你怎么没过敏?”
顾屿感激地接过卫生纸:“电影里用的仿真花......你看过我演的电影?”
“对。”凤辞尘微笑起来,“很好看。”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买票去电影院看的。”
对于他这个万年不肯出门半步的阿宅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这么说来,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顾屿捏着手里的卫生纸,想着眼前清冷大美人也曾经抱着爆米花一本正经地坐在电影院里看他的电影,心里涌起一阵微妙的愉悦。
凤辞尘闻言,竟然很认真地点点头。从某个角度来看,顾屿的说法也没错。
顾屿看着凤辞尘幽暗的眼眸,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感觉阿辞像是我的老朋友一样,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很熟悉。”
凤辞尘勾起唇角:“也许前世我们就相识呢。”
顾屿开玩笑:“所以前生缘今生续,注定是要聚到一起的。”
凤辞尘沉默了片刻,肩头的阿白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试图吸引注意。
顾屿又笑:“就连这小家伙也像是认识我。”
凤辞尘浅笑不语,可不止是认识,当初这家伙的主人都是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