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电子蝴蝶

[定制恋人5.0售卖小铺]。

花里胡哨的粉红泡泡在整个精英城市里显出了一些娱乐的意味,仿佛工作之余终于出现了个人性质的放松。

靠仿生人这种定制办法。

凌钰带着小口啄着零食的羽羽一起走进店内,导购就抢先一步温和有礼地问,“你好,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顾客,请问你的性向是?”

凌钰:你礼貌吗?

感觉涉及到**了,凌钰不欲多言,只是冷淡地开口,“随便转转。”

他不是要在这里找工作,只是由于33仿生人的原因,对这种店铺产生了一点不太大的兴趣。

小店里的装饰和气氛都挺让人放松的,凌钰抱着逛街的心态让自己溜达,同时看着时间不要太长回不去工作,虽然老板不一定骂自己。

“我们定制恋人全VB67星连锁,实力信誉有保障,用过的都说好,定制专属于你的恋人相貌性格技能等等,既不用担心家庭矛盾,又可以在工作之余体会家的温馨……”

“如果没有特别的定制倾向,我们还提供已有的恋人供您随意挑选,甚至可以玩盲盒模式,惊喜带回家……”

导购热情地介绍,但是——导购也是个仿生人。

如果不是干过处理仿生人的工作,把他当成真人也丝毫不违和,但这样一想就更诡异了。

话说机器人这种效率肯定比人类高,那么人类是否被工作淘汰了?或者是,不得已让自己机械化而和机器人在激烈的竞争中抢工作。

凌钰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一个图,图上是一群精英机器人干着各样的工作,甚至还有牵着机械狗的,而路边的人类却因为没有工作而在乞讨。

属实很破防。

那么机器人需要娱乐吗?还是这些店铺受众是那些被工作压迫了的新人类?

凌钰发现自己有些喜欢杞人忧天。

但没办法,他也只是想要有思考地活着而已……

没有太过理会导购精彩的自夸话语,凌钰刚准备去二楼看看,结果店铺来了个顾客,半身机械化,但也有很明显的更新痕迹,而且很眼熟。

楚司梵?

凌钰诧异地回头看着她,那个009轮回技能盟友。而对方很明显也看到了自己,挑眉冷笑,“好巧。”

“我以为你打算拒不合作了,聊聊?”

凌钰不想聊,反问,“你来这里定制恋人?”

凌钰印象中楚司梵应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反而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大女主人格,从她积极搞掉VB67主脑可以看出,而且综合她发的帖子,感觉还很有正义感,和他这种明哲保身的咸鱼完全不一样。

楚司梵冰凉的声音似乎浸了寒气,“我对于谈恋爱很感兴趣。”

看凌钰似乎不信,楚司梵也没说什么,直接上二楼。凌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跟着上去。导购一如既往热情,“我们定制恋人……”

“我前几天定制好的,该出了吧。”楚司梵打断了导购的话语。

“是的呢,楚小姐。我们定制恋人……”导购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楚司梵到专房去领她的定制恋人。

凌钰很感兴趣,毕竟楚司梵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玩家,而且还挺特殊的。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楚司梵主动请他去看,凌钰自己也不推辞。

定制恋人在一个干净漂亮的玻璃舱里,温顺的样子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直到他睁开了翡翠绿的玻璃眼——

33仿生人。

那个威胁过他疑似和楚司梵目标一致的仿生人,在人工智能研究基地。

凌钰:世界上的所有巧合都是有预谋的!

凌钰快速观察楚司梵的反应,而楚司梵却没什么表情,“挺好看的,合我胃口。”

“你不觉得他很熟悉吗?”凌钰旁敲侧击,他之前的推测是33仿生人和楚司梵认识且同谋,所以都盯上了自己。

不会真是巧合吧。

楚司梵侧目,看着凌钰突然好奇心爆棚的脸,微微蹙眉,认真道,“你可以考虑定制一个,嗯……我可以借钱给你。”

真是有情义的盟友。

凌钰自我嘲讽了一番,不过他估计楚司梵恐怕也不是为了所谓谈恋爱来定制的,毕竟他们都是玩家,他不觉得楚司梵会忘了自己从哪里来。

如果在轮回中忘根,找不到自己的来路,那她离废了也不远了。

而且他真的好奇这个[宇宙裂隙]是否可以让他再回现实世界而不是一直困在这里……

可惜了,楚司梵的嘴意外严实,他还没啥威逼利诱的本事。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宇宙裂隙玩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至于为什么不会怀疑楚司梵是否是宇宙裂隙玩家的身份……

凌钰摸了摸手里乖到让人心疼的羽羽,再次将目光放在刚刚苏醒的33仿生人,只看见楚司梵触摸了一下33仿生人的手,冷静地开口,“以后你就叫浮辉吧。”

荣获了新名字的浮辉,也就是33仿生人,终于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的新主人,表现出一如外表的温和乖顺,“好的,主人。”

楚司梵满意地将尾款交了,凌钰看着大量金额的流逝,发出了贫苦的声音,“你们那的工作……很赚钱吗?”

楚司梵表情淡然,“也许吧。但它不长久,毕竟是个黑厂。”

凌钰羡慕的同时想起了被困在他精神力空间的那个研究员,看来要早点处理掉。

楚司梵离开了定制恋人小铺,凌钰也因为时间关系打算回机械店继续打工。这一趟出行虽然收获不大,但也获得了一些信息。

正要出门,导购突然慌忙地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对凌钰说,“先生你对电子蝴蝶感兴趣吗?”

凌钰正在想如何回答,导购再接再厉,“在定制的深海有个飘荡的蝴蝶,是电子的赛博引起朋克的崩坏,在黑绿的灯下是无尽的假肢……”

民谣似的节奏感的话语从导购嘴里说出,却诡异万分,仿佛被什么附体了似的。

一只斑斓着荧绿的电子蝴蝶悄然落在凌钰的头顶,凌钰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只是在羽羽“咕唧”的声音下发现了它的存在。

“电子蝴蝶?”

疑惑刚来,玩家面板却自动跳出,【宇宙裂隙正在扩大——】

【每一次宇宙裂隙的扩大,都会扭曲时光的身影,折断空间的痕迹。请玩家们做好在裂隙中游荡的准备,3、2、1……】

潮湿海味伴着浓重的血腥扑鼻而来,凌钰一眼望去,是辽阔无际的海,粘稠的黑泥样的东西覆盖在海面上,空旷的天地间仿佛只有死气沉沉和莫名无尽的悲哀。

这里已经不是定制恋人小铺了,甚至不在VB67星。

凌钰十分肯定。

而他正在岸上,黑雾笼罩着小小的一片土地,巨型海洋生物的骨骸露出一半在滩上。而四面的黑海里也有森森白骨露面,是各种凌钰不曾了解过的海洋生物。

那一瞬间,凌钰想到了宇宙裂隙游戏开篇的那段动画。渺茫的人鱼之歌……

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空灵诡异却让人双眼生疼的声音,似曲非曲,断断续续,也许是耳鸣。

凌钰强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羽羽窝在他怀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一颤颤的呼吸让凌钰感受到它还活着。头顶的电子蝴蝶缓缓点过凌钰的手指,墨绿深沉,蝶翼流窜着电流,然后如飞蛾扑火般飞向海洋深处。

宇宙裂隙的扩大打断了凌钰对未来的规划,就像一开始在A33星地下能源区一样,一切的规划和打算都抵不过现实的戏剧和突变。

凌钰的心情说不上有多差,一方面有这个阴暗悲观的环境和画面的冲击感造成,一方面又显得他在VB67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我们被污染了……”

“是堕种……”

耳边低喃越来越清晰,古老繁复的话语凌钰奇异听懂了,但他并不想懂。

点开玩家面板,地图页面不显示他在哪里,凌钰将目光放在总群里。周围仿佛嘶吼的猛兽在深海沉默地盯住他,压抑着空间的流动,都是死寂的孤落。环境在影响他的心智。

总群:

[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啊这就换地图了。]

「真服了这破游戏怎么退出啊。」

[我在精灵国度被当叛徒逮了,有和我一样的吗?帮个忙。]

[我一睁眼地点换成了赛博主脑实验室……眼看要噶。]

——

【!全群公告,内测玩家3500。当前存活1200。】

[我丢,这游戏有公告。]

[真死了假死了?]

[我当全息玩了,怎么可能真死,这游戏公司不想做了!?]

【当前存活800。】

[烦不烦啊,公告这个增加压迫感吗?]

[我在星际帝国看见了圣子,然后——谁知道克系神明?]

[我要退出游戏,管理员呢?忘记搞退出键了吗?]

[有一说一,我们没有带全息头盔,也没有小说中的游戏舱,我们科技只在手游,会不会……死是真死?]

[虽然那个009帖子悲观,但说句实话,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昏迷……]

[全息要是出了我这个老游戏迷会不清楚?]

[好恐怖啊啊啊救命。]

[我在虫族战争现场啊摔!!!]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带着疯狂的**,仿佛要吞噬掉他一般,根本做不到无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整个天地间只有凌钰一个活人。

巨浪翻滚,乌云密布,黑雾丛生,隐约之间,凌钰看到了庞大的触手伸出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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