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赢溪来找我,我大概连门都不会
我说:“我不想出去,你再吵我我就要给你下毒了。”
赢溪:“你就不好奇一家八十多口人,是什么原因被灭门了吗?”
“我想睡觉……”觉得不该这么对秦公子,接着说:“凶手太凶残了,为了安全我们都不要管。”
赢溪:“我罩着你,去查。”
我:“查什么查,有信陵君呢。”
赢溪:“你是这么冷漠的人吗?”
我:“你是公子,我是仆人,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赢溪:“过分了啊,我拿你们当朋友,你把别处受的气撒我身上可不公平。”
哪里来的气?不过反应过来的确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说点好听的,给我一点动力?”
赢溪:“放心吧,凭我们的关系,万一你死了,我一定给你选一块风水宝地。”
我:“您太客气了,咱们现在就走,风水宝地你自己留着吧。”
我后悔了,这完全超出我的能力所及。尽管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现场遗留的刀痕、血迹还是让人不适,小孩子都没放过,手段残忍至极!我灵魂仿佛被抽走了,留下的只是无力的躯壳罢了。“夜里有没有目击者或者听到什么?”
赢溪:“正在调查。”
我:“你又不在秦国,这么关注魏国的灭门惨案干嘛?不怕太高调惹来麻烦吗?”
赢溪:“我侠义心肠,不行吗?”
我:“权利更迭。商君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不还是照样被车裂了吗?”
赢溪:“……商君是大秦的功臣。你怨气怎么这么大?”
我:“上头的一个不信任,下面的就要血流成河。就像一朵花,半开的时候饱含期望,等全开了便马上面临枯萎,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来不及看捉摸不透也把握不住。”
赢溪:“狗屁不通,你问问得到君王的信任,做成些事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哪个不愿意?你这样的想法太懦弱,大丈夫如果只想这些还怎么成事?”
我:“赢公子,您为什么向下兼容与我浪费时间呢?不是身份地位相当的人才更好成事吗?你不是谷主的朋友吗?现在都跌成什么样了?”
赢溪:“就知道你不行,对案子没头绪就想着推卸责任了。”
我:“……既然是灭门,为什么不放火?”
赢溪:“行凶者有恃无恐。”
我:“看看其他人能查出来些什么再说吧。”
赢溪:“……其实商君被车裂后,他的思想和主张在秦国反而更根深蒂固了,大多人也都认为,只有在法治第一、君权至上的风气下,排除有污染性的思想暗流,统一全民的心志和力量,划一国君的权利与刑罚,国家才能强盛富有。”
我突然觉得与物哀、刹寂、幽玄对应的是秦文化的功利心态,是“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的古仁人之心,而不是有人说的“仁义”。在铁与血之间,那些情绪显得如此矫揉造作、女儿之态。
我:“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希望不管你将来建立了多大的功业,都不要忘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喜欢过一个美好的墨家女弟子,把这点温柔深深的放在心里面。”
赢溪:“商君对于博闻、辩慧以及游居者十分排斥,他也认为仁、义及非兵、羞战都是国害,政令紧的时候,鬼谷弟子也在黑名单上,所以你说的对,你的确是不符合我们的审美。”
我:“幸好,我还可以躲在鬼谷的庇护之下。”
赢溪:“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不想着改变一些吗?”
我:“我承认你们很能解决实际问题,如果抽筋碎骨能改变一个人,那世界上的痛苦会少一半吧。”
赢溪:“如果鬼谷也容不下你,你变还是不变?”
我:“我会跟着孙膑,他当将军,我做他的部下。”
赢溪:“呵!”
我:“彩是我第一个好朋友,你是第二个,你没有辜负你的出身和教养,是我可以舍弃生命也想要去保护的人。”
赢溪:“谄媚!”
我:“是真心的。”
赢溪:“我宁愿你是假的。这样就不用等你遇到了处理不了的事情,才会想着去改变。”
我逗他:“原本以为你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没想到是个金戈铁马的铁血将军呢?”
赢溪一个大大的白眼:“怎么?毒妇爱上我了?”
我:“是欣赏。”
赢溪:“少点装神弄鬼,看本公子心情。”
和赢溪聊完,我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彩和赢溪都是我的贵人,来治愈我的,不得不说,看这个家伙,形象都变得更加高大了。
回到别院,子虎说仲子和仲由两兄弟受了伤,让我来医。我拿上纱布和药箱,见到他们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有些血已经干了。把带血的布剪下,消毒、缝合、上药、包扎,是大脑里模拟过无数遍的。仲由中的箭伤,差一点儿就伤到了内脏,我安慰他捡了一条命,我习惯待他们服下药后点上安神香,让他们睡一觉,有助于伤口愈合。
仲子和仲由受伤会不会和庞涓有关系?这个雷早晚会爆。
午睡时候,“秋老虎”还是凶的狠,左右睡不着,我索性推开窗户吹点凉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树木葱茏,啊?以前怎么没注意,这里能看到谷主的二楼阁楼。好巧不巧,正见他拿着一把雕着繁复纹样的弓。
我坐上窗子,他拉弓,瞄准了天上的小雀儿,我等着欣赏百步穿杨,什么,他射偏了?我踩着墙壁几番借力跃到他面前,他已经拉起了第二箭,居然又没射中。
“是不是弓的问题?”
他递过来,我便拿来拉了一下弓弦,是把好弓,就是需要的力气大一些。我搭上羽箭,准备炫一个。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又离我这么近,双手握住我的两只手,头贴着我的头,我都能感觉到头顶的呼吸和耳朵边的心跳声,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一只小雀带着羽箭从天空上掉了下来。
我问:“仲子和仲由受的伤是不是和庞涓有关?”
王诩:“庞涓现在是魏国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你有什么证据?”
上次拒绝效力庞涓他喂我吃毒药,我这么问好像又惹他不高兴了,还真是名副其实一心为弟子考虑的好恩师。
我:“早晚会有证据的。”
又一箭射了出去,小雀儿又落了地。
他低下身子脸贴着我的脸,又射出去了一箭,还是一只小雀儿落了下来,然后附耳低言:“好像和一个乐师有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