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我抄着外面流传着关于战争的诗歌,收集起来,整理成册。
王诩打理着一片菜地。
明明我们模样都没什么变化,为什么感觉像过去了七八十年?
儿子取名清野,有遗世独醒的意思。
孙膑回了谷中,不做军师以后他便在稷下学宫授课,稷下学宫最出名的弟子,便是李斯和韩非子。
我问:“师兄还出谷吗?”
孙膑抚摸着白色的胡须:“老师和师妹真是神人,样貌竟然无一丝改变。”
我:“大概是因为谷中事少的缘故吧。”
孙膑:“我已是垂暮之年,出不出谷都一样。”
孙膑走后,我问王诩:“难道是这片山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们的样貌为什么一点没变。”
王诩:“天机不可泄露。”
我:“嬴政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严刑拷打。”
王诩:“现在外面知道我们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我想出谷。”
王诩叹了一口气,“夫人想好了吗?”
我:“我知道秦始皇会统一六国,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还是想去看看。”
王诩:“安儿也想出去,罢了,我们去咸阳城。”
王诩暗中贿赂城中长官给了我们新的身份。
到了咸阳城,安儿和弟弟终日在城中闲逛,此时已禁私学,王诩靠着才学,在官学中给孩子们讲经。
的确如王诩所说,认识我们的人本来就不多,沧海桑田,我们谷中数十年,外面已经过了将近了百年。
我好像又重活了一世。
安儿凭借着自己的机关术,谋了一份修皇陵的差事,给的金不少,安儿很开心。
王诩:“清儿还小,琐事还多,夫人买些仆人吧。”
我:“我们不是富贵人家,买仆人会不会太张扬了?”
王诩:“不张扬,我又买了一家医馆。”
于是,有侍女照顾清儿,我便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韩非子的死,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李斯杀了这个自己的同门。
咸阳城的治安很好,民间不许私带兵器,没有那些佩剑的游侠。
我靠着自己画的肖像,在城中小有名气,聘请我的人不乏达官显贵。
“我的目标是为秦始皇画一幅画。”
“夫人,清儿每天都在医馆陪我,你能不能也关注一下清儿?”
“夫君,我不出去画画的时候,也去医馆好吧?”
医馆处在闹市,王诩医术很好,很快名声就打开了。
只是没有想到,来医馆看病的人中有一个人是皇宫内侍,很快便将王诩举荐给了嬴政,嬴政直接下诏,王诩成了嬴政的私人医生。
一下子又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王诩:“夫人不必忧愁,我辞了陛下,他并没有为难我。”
我:“那可是秦始皇,这么好说话吗?”
王诩:“我告诉他,医术并非是我专长的,他就同意了。”
我:“他长什么样?”
王诩:“比你我看起来年龄要大一些。”
我:“哦,威武霸气吗?”
安儿:“谁能比爹爹还霸气呢?”
清儿:“爹爹今天医的人可是秦始皇。”
王诩:“等你们玩够了,我们回谷。”
我:“安儿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却没有合适的对象。”
王诩:“你问他,愿意嫁吗?”
安儿:“我要永远守在爹娘的身边。”
我:“再等一等,说不定很快就会遇到合适的人了。”
咸阳城人人都很忙碌,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和目标。我也给不少女子画过肖像,安儿的容貌是出色的。
我:“夫君,我感觉在咸阳城居住的有些压抑。”
王诩:“那我们回谷吧。”
举目无亲,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觉,除了一家四口没有认识的人。
正当我们想要离开的时候,灾难来了,我们假冒的身份被拆穿。
李斯走进我们的家里,“为什么捏造假的身份,可是阴阳一派的人?”
王诩:“我们为了避战乱而隐居在云梦山,不知外面岁月,犯了刑律,愿献上金银抵罪。”
李斯:“是陛下让我查你的,只要你愿意效力,我们就是同僚,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呢?”
于是,王诩被迫接受了官职。
我守着医馆,照顾清儿。
一日,一名少年来到医馆,自称是安儿的朋友,我心中欢喜,安儿终于有了自己的朋友。
看着少年少女的模样,想起了大梁城的往事,我好像活在回忆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少年自称李泽,是军中的一员小将。被安儿出神入化的机关术所吸引。
我问少年,“家中还有什么人?”
李泽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父亲是李信将军,离此处医馆不远便是李府。”
我:“那你来拜访我是什么意思?”
李泽:“我喜欢安儿,我可以娶她吗?”
我差点儿被茶水呛到:“你的婚事问过父母吗?”
李泽:“我会让父母来提亲的。”
怎么这么的快?安儿性格自小没人管教,进入这样的名门望族,怕是会不适应。
在家里,我:“安儿,今天有个少年对我说要提亲。”
安儿:“谁?是李泽吗?谁要嫁他了。”
我:“娘认真问你,他人怎么样。”
安儿:“长得还算精神,就是人太笨了一点。”
王诩脸色沉沉,我问:“夫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王诩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我:“你是不是舍不得女儿呀?”
王诩:“自然是舍不得的,你忘记了以前的自己了吗?”
我:“我是觉得婚前自由的那段日子很快乐,但是夫君你也很好呀。”
王诩:“婚事别那么着急,等安儿多了解一下不同的人,再做决定。”
我:“听夫君的,让孩子自己决定。”
清儿:“娘亲,姐姐出嫁了是不是就不住我们家里了。”
我:“是的。”
清儿:“那我不想姐姐出嫁。”
李泽领来了一位内侍,来宣读始皇帝的诏书,要与安儿奉旨成婚。
我问他:“父母是什么态度?”
李泽:“圣恩就是父亲请的。”
婚礼举行的很隆重,王诩并没有那么高兴,我倒是觉得李泽挺不错的。
我们在咸阳也算有了认识的朋友,李信是个粗旷的汉子,戎马一生,说话干脆利落,没有文臣的弯弯绕绕,我对这个亲事挺满意的,只是王诩,仍旧是沉默不语。
“夫君,你是不是也想念曾经认识的人?”
“让夫人担心了。”
“夫君如果不喜欢官场,我们就回到谷中吧。”
“等安儿立稳了脚跟,她刚成婚我们就走,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听夫君的,我觉得李泽的父亲通情达理,应该不会为难安儿的。”
王诩在官场上以脾气差,人难搞出了名。其他官员议论来议论去的方法,王诩根本不听,做事全凭自己的办法,一来二去,也没人敢招惹这座大神。
我置办了几家铺子交给安儿打理,鼓励她多结交一些新的朋友。
清儿则被我送去了官学,免得他终日随我坐诊,都快变成老学究了。
清儿:“扶苏公子真是个温和的君子。”
我盛饭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安排清儿入官学是对还是错。
我:“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扶苏吗?”
清儿:“他的母妃是郑国人,喜欢吟唱当地流行的情歌《山有扶苏》,他的父亲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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