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热络的交际被尖叫声打破，场面为之一滞，接着全场哗然，女妓们花容失色，才子们面色苍白，所有人都闹哄哄地，乱成一锅粥。

四皇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侍卫会意，当即大喊：“镇静！”

在场之人才想到四皇子尚在，不由将尖叫咒骂的冲动咽下，尽力保持风度，面上却仍有余悸。

趁众人整理仪表之际，侍卫已将被射死的大雁呈到四皇子面前。

被射杀的大雁仍有余温，四皇子目光扫过箭尾，认出凤仙公主的标志，心中闪过不悦。

他轻呼了口气，对众人笑道：“真是巧了，却是不知五皇妹今日出城狩猎。她向来喜欢这些，不耐烦咱们这样的，没想到撞到一块了。”

说罢，将大雁递给左右近侍，吩咐道：“给公主送回去，顺便问她要不要来宴上玩玩。”

近侍低头称是，手捧大雁退下。

一番动作下来，在众人惊慌失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从容，处变不惊，当即有不怎么要脸的文人便开始吹捧了：“古人曾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在下今日才算见识了。”

“殿下这样的气度，怪不得太傅大人独独对殿下另眼相看。”

“四殿下的性情简直与陛下如出一辙，无怪乎陛下最疼爱四殿下。”

四皇子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含笑道：“都是大人们抬爱，愧不敢当。方才诸位受惊了，渊敬诸位一杯，给诸位压压惊。”

他率先举杯，同席之人不敢轻慢，连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四哥邀本宫来，莫不是请本宫给你们斟酒的？连个位置都没有，四哥这是在逗本宫玩呢？”

一道女声从园子口响起，声音清冽如寒江般涌入园中，立时压下满园融融春意。

刚刚回转的气氛又落了下去。

众人纷纷看向出声之人，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绛紫骑装的女子，似笑非笑望着四皇子。

她的身旁，四皇子的近侍捧着大雁，额间冷汗直冒，对四皇子解释道：“启禀殿下，方才奴婢奉命将这雁送回给公主，正碰上公主寻来，听说殿下在此设宴邀请，便带人来了。”

四皇子笑着摆手：“无妨，皇妹既来了，怎么也少不了你的位置。来人，再加一座。”

“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四哥宴请的都是些什么贵客。”她目光扫过一群贴着名妓，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所谓名士，嗤笑一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四皇子皱眉，责怪沈凤轻道：“皇妹怎得如此无礼？在座诸公都是我朝未来栋梁，你岂能随意折辱？”

被称为未来栋梁的，悄悄挺起胸膛。

“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去的，能是什么有真本事的人？”沈凤轻直言不讳，她眯眼笑了笑，提起大雁转身就走，“听说四哥在这边设宴，本来想给你们加个餐，不过现在我后悔了，这种人哪配吃我的雁。”

“粗俗！不敬兄长！怎堪为堂堂公主！”

“凤仙公主太过跋扈！”

看着凤仙公主扬长而去，众人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纷纷出声谴责。

面对四皇子强撑的笑脸，众人此刻都十分真心实意：“殿下就是太过仁善。”

沈凤轻带着自己人出了庄子，将大雁扔给阿菜，理也不理四皇子的人，一脸不悦地说：“晦气，回府！”

没过多久，宫中内侍浩浩荡荡来凤仙公主府宣口谕，召见凤仙公主入宫。

沈凤轻去换衣裳，阿菜给内侍塞了荷包，轻声问：“圣人因何事召见公主？”

内侍眯着眼睛笑说：“大人放心，皇贵妃今日与圣人闲聊时，说起公主，勾起了圣人对公主的思念之情，特召入宫中叙叙话罢了。”

阿菜了然，皇贵妃又在给公主上眼药了。

不过来得正好。

内侍回宫，沈凤轻换好衣裳，骑着马直入宫内，直到紫宸宫外，方才下马。

在外人眼中，这是皇帝宠爱凤仙公主的铁证，可沈凤轻心里知道，自己那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给予自己这样的殊荣。

她常年在宫中仗马，侍卫也不意外，熟练地将马牵走。

宫人正进殿禀告，沈凤轻已经抬脚进了殿，皇帝沈鹄正跟皇贵妃柳氏坐在一块，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作一团。

眼看着沈凤轻走得比自己还快，宫人连忙站在外面禀告：“凤仙公主求见。”

皇帝挥退宫人，笑道：“你看看，满宫里，哪个像你这样没规矩的。”

“守规矩的已经够多了，少我一个不少。”沈凤轻轻松自如地坐在皇帝下首，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皇帝也不在意，只咂咂嘴，有些后悔：“当年不该把你当个男娃娃一样教，现在都没个女孩儿样子。”

沈凤轻笑了下，说：“我长成这样，是因为您当初把我当男孩儿教，四哥现在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您当初把他当纨绔子养呢！”

柳皇贵妃眉头一跳，面带假笑：“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你四哥了？”

沈凤轻转头，一脸认真：“娘娘如今可该好好管管他。我今日出城打猎时，射的大雁掉到四哥的别院，我一问，原来四哥设宴。听我来了，便邀我去。”

“我进去一看，一群没个正行的人围坐一堆，人人旁边都坐了个花骨朵儿般的美人，四哥说都是才子栋梁，我倒是看不出来，满眼看去全是色气。”

“哦？竟是如此？”皇帝神色不动，似乎很有兴趣的追问。

柳皇贵妃心里着急，连忙解释：“公主不知，有名气的才子都是这样，不然，怎会有风流才子的说法呢！”

“娘娘就欺负我见识少吧。”沈凤轻笑了笑，又道：“父皇召儿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柳皇贵妃此刻巴不得转移话题，连忙说：“近日，陛下的旧伤又复发了，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得不行，只能厚着脸皮，求陛下请你进宫来问问，当初那神药真没了？”

沈凤轻眼里闪过一丝伤痛：“若是还有，我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哥……”

她垂眸思索了会儿，道：“不过，父皇伤势确实不能轻视，若太医也没法子了，我想搏一搏。”

皇帝神色微动：“凤儿何意？”

“如能再入仙府，或有收获。”沈凤轻道，“儿臣当日垂死，方得此机缘，如今儿臣可再试一次。”

赵帅当初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回报给皇帝，皇帝自然知道，当初是何等凶险，这是真正的搏命。

皇帝被沈凤轻的孝心打动，想到自己之前的猜忌和纵容，满心愧疚，动容道：“凤儿何至于此！”

沈凤轻满脸孺慕，心里却是冷笑：你这种烂人，怎配让我以命相搏。

父女两温情脉脉，柳皇贵妃心里却不怎么得劲，她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帝越发猜忌沈凤轻，不料沈凤轻却扔出这样一个主意。

她一时都不知道，沈凤轻究竟是城府太深，还是太单纯，只因一片孝心便以身犯险。

正当柳皇贵妃别扭地赔笑时，眼角瞥到门口内侍神色慌张，她连忙对门口喊：“何事？”

内侍颤声：“启禀陛下，柳公爷被害了！”

柳皇贵妃一瞬间失去所有表情。

后排求个差不多的文名和文案，反正都比现在的好，我真的想不出来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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