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度已达到阈值】
这句按理代表混乱开幕的一句话,却犹如休止符一般,整个世界沉入了绝对的秩序。
观众席上僵住的人影,凝滞的手电光线,陡然消失的尖叫声。
诡异的时停状态。
池承的目光缓缓掠过周遭的黑暗。
至此,一切仍没超出他的预计。
至于所谓炸弹?池承对其真实性存疑,且不谈它是如何避过安保严密的检票口检测的,光幕后人所说的“给自己一定的惩罚”,就意味着起码对自己,他们没有想下杀手。
“一定”,意味着转圜。
而照其所说,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在场的书迷,再联系上先前不断渲染的种种氛围,以及在情绪绷紧之时,于暗中显而易见亮起的倒计时。
像是对情绪把控极好的乐师,经过重重的铺垫,在听众神经紧绷的阶段,直接转音上了**!
目的昭然,造成恐慌,引发踩踏,这才能照应“罪业”一词。
在自己的签售会上发生如此大的社会事件,并切实伤害到了自己的支持者。想必无论是谁,都会倍感自责,痛苦不安吧?
可惜他们妄想批.斗的对象并不是什么寻常人。
【滋啦啦……您真是……让我……不可小觑】
【不得不说,嘻,您确实是个合格的“玩家”】
【这一回合,又是您赢了呢】
又?赢?
什么意思?
系统显然不会解答他的疑惑,三行字倏忽消散,选项出现。
【有人在天花板处安放了炸弹,即将发生大规模踩踏事故,你看在眼里,准备()】
【A.放任不管】
【B.“亲自”解决混乱】
【友情提示,炸弹包是假的哦~】
时钟再度运转。
鲜红的倒计时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火一般烧灼着所有人的视网膜。
恐惧。惊慌。无措。
来不及思考,不可能思考。
仅余下唯一的,也是下意识的想法:
逃!
满满当当的观众席上,绝大多数反应过来的人都刷一下齐齐站起,惊慌失措地望向唯一的亮光,唯一的出口,转身便想要蜂拥而去——
没人注意到,黑暗中,台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形。
流光般的红色在来者眼中隐烁而过,位处阴影,竟是显得有些夺目。
犹如面对混乱乐团的指挥家,那人静静站在那,注视着前方混乱的眼神带着些微的无奈。
像是看不听话的劣童般的眼神。
他慢慢抬起了手。
世界为之寂静。
像是扯线木偶,仍呆在原地的、试图跑的、被拉扯着倒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愣愣地转过了身,齐齐地望向了台子正中央。
虽身处黑暗,仍是万众瞩目。
抬起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划合上了个圆。
收拍。
混乱与秩序的转变只在一念之间。“木偶们”目光呆滞,无声且安静地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灯光及时亮起。
黑暗连带着恐慌,皆被光明所驱散。
“去,跟他们说,炸弹是假的。”他低低道,“玩笑么,恶劣了点。”
语调轻松,像是在考虑今晚吃什么的问题般,甚至还带着些愉快。
但听者明显没注意到这一细节。
像是接收到命令的机器人,主持人伸手接住了话筒,照着池承的话,十分有专业素养地解释与安抚着在场的群众。
更古怪的是,听到主持人的解释,那些假人般的人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仿佛什么灌输进度的输入码,将那经不起推敲的随口解释深刻地印进了灵魂深处,并奉为核心指令。
只一人是全然的例外。
季正晨的手从灯光开关处缓缓垂下,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被指甲硌得生疼,冷汗早已浸湿背脊。
他很清醒,看得也清楚。
那铺天盖地的“死意”,简直像食人骨髓的恶魔般,只一眼,便能勾起他永生的噩梦。
究竟有多少次了?亲眼看着人死去,比之自己赴死,更像是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
愧疚感犹如密不可分的网般将他缠绕。
分明不是他的过错,可他总忍不住会去想。
如果自己早发现一点细节,早到几分钟,凭自己的能力,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落水女孩是这样,井中抛尸是这样,连那个所谓K大男厕案,当晚,他也在现场。
都死了。
现在呢?季正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深重的死意,黑暗层层围裹着整个大厅,他几乎看不见大厅的样子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光。
池承……该称他为池承吗?季正晨有些失神地看着台上的身影。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气场,都与他所熟知的池承存在差别。
自从他登场起,那黑云般的死意,便犹如被吸收般,消失不见了。
且不说是怎么办到的,他一定,有着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
他一定……
季正晨的思绪突然被打乱了。
池承与他对视了一眼。
池承像是才发现季正晨一般,此刻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唯一没被自己操控的男人,目光玩味且颇具攻击性,季正晨的腿有些发软。
——与那双眼睛对视上,便会不自觉地升起臣服的想法。
季正晨觉得自己理解银行里绑匪的古怪行为了。
然后,他看到池承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什么温暖的笑,这个笑容带着些兴味与若有所思,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玩具的孩童,不自觉露出的一个笑。
池承转身便走。
鬼使神差的,季正晨尾随着跟了上去。
也许是那人的威压感仍在,又或许是自己的脚步过于迟疑,季正晨没走几步,便失去了池承的踪迹。
他茫然地站在无人的走廊上,阳光从窗前淌下,他却觉得有些冷。
心中莫名而起的情绪根本按压不下。
“找我?”
身后有人说。
季正晨的身子一点一点僵住了。
池承颇觉兴味地盯着这个尾随自己而来的男人。那人像是压根不敢看自己,分明转过了身来,却始终侧着脸,目光紧紧盯着脚下,也不知那空荡荡的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但只一个侧脸,池承也能清晰捕捉到他剧烈波动的情绪。慌乱,紧张,迷茫,难过,悲伤……
奇奇怪怪。
就像自己是个被捉奸的负心汉一般。
这个想法来得莫名其妙,池承眨了眨眼,面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
那张本该熟悉的清俊面孔,由于眼底那抹不正常的红,带了点妖冶,竟显得有些陌生起来。季正晨注视着眼前逐步放大的面容,呼吸莫名有些急促,他站不稳地后退了几步,背脊一下撞到了墙。
他连忙侧过脸,感觉到那人的呼吸离自己很近。
“你在怕我?”熟悉的嗓音带了点笑意,清浅的吐息喷洒上脸庞,毫无掩饰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寸寸地梭巡着,“我认识你?”
季正晨微微喘了口气,池承凑上来的瞬间,他压根忘了呼吸。
而此刻,池承的问话才被他一团乱麻的大脑捕捉并分析。
池承打量着被他锢在身前的男人,听到他的问题后,这人的目光从茫然到难以置信,他甚至还能从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捕捉到类似于“委屈”的情绪。
委屈?
也不知是因“不认识”这一事件,还是源于“不认识”这个词本身。
那抹柔软的情绪像小刷子般,在他沉寂的记忆深处轻轻一扫。不疼,痒的很。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拂过耳畔,季正晨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有意思,我好像见过你。”
“……?”
池承没有解释这话的意思,他只是稍微后撤一步,低头扫了眼腕上的表。
感受到呼吸声的渐远,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季正晨抓住了他的手。
池承抬眼看他:“?”
季正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手指稍一卸力,又不管不顾般握得更紧了些,仿佛不这样做,下一秒,这人就会消失不见般。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大脑乱成一团。
池承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既不严厉,也不温和,但就是这样的注视,他却感觉更加难过了。
“放手。”半晌,池承轻声说,“时间快到了。”
季正晨闻言一怔,看着对方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恳求。
这一反应像是取悦到了对方。随着一声轻笑,温热的吐息喷洒上耳廓。那人咬着他的耳朵:“下次再会。”
“……”季正晨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
甚至也顾不上去追究,“下次再会”的具体含义。
缓了会劲,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揽过了池承。那人的身体在刚刚突然软了一瞬,此刻被带到怀中,避免了跌倒的命运。
池承的大脑有些混沌,他的记忆停留在做出选择的霎那,那之后……
他一睁眼,便看到了季正晨的脸。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他压根没去注意两人此刻暧昧的姿势,急促道:“情况怎么样了?”
季正晨沉默地盯着他,那双眼睛依旧如往日般沉黑,他略微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半晌,他答非所问:“你什么也不记得吗?”
“……”池承问,“我该记得什么?”
不记得。不认得。
季正晨慢慢揉了把脸,喃喃:“没什么。”
池承看着他。季正晨的情绪有些不对。
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他想追问,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怪异的氛围。
是老鹰。
“你现在在哪?”老鹰的声音有些急切。
“水也,你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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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悄咪咪放一下预收文案《渣攻的黑化值爆表后[穿书]》
凌忻,身价上亿,霸总本总,
一朝穿书,穿成了都市虐恋狗血文里的炮灰小明星。
原著里,炮灰被人设计爬床,为渣攻贱受的狗血爱情添砖加瓦,最终声名一片狼藉。
凌忻一睁眼,便见书中那位反派渣攻正俯身危险地盯着他,
头顶的黑化进度透着股不妙的气息。
被绑在床上的凌忻:“……”
嚯,玩得还挺野。
*
要平衡渣攻的黑化程度,阻止世界崩坏,
少不了周围人爱的感化。
作为真·渣攻,凌忻兴味盎然,熟门熟路刷好感,
试图团结众人,书写一段可歌可泣的拯救失足渣攻史。
怎料事与愿违,
在看到被众星捧月的凌忻时,渣攻的黑化度竟是一路狂飙,
最后直接……爆了。
当晚,凌忻看见往日冷情而禁欲的渣攻,
正不管不顾地扯住他的衣角,声音嘶哑而执拗: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凌忻:“……”
震撼霸总全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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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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