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凌渡深暗红眼眸亮得跟两个大灯笼,叫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啪!”

一个巴掌下去甩的白净脸庞发红发肿,人也从昏迷中恢复一点意识,凌渡深拉着王爷小儿子头顶中间发丝,按在水池边缘堵住乐姬,不让她上岸。

围观的贵人形成一个圆圈站外远处,虽矜持淡定围观,但距离她们极近的护卫则仰着头想要上前帮助,又不敢轻易上前救助他,生怕给自己惹来灾祸。

毕竟,边境谁人不晓王爷小儿子的名声作风,哪个人敢得罪王府?

向来要面子作威作福的他,如今居然一声不吭地任由凌渡深当众摆弄欺辱至此。

“勿要惊慌,姑娘不妨告知吾,他是否……”

“没,没有,啊啊啊啊!!”

原来是一截尾指被挑飞,血液溅到她眼睛上。

凌渡深歪头,十分恶趣味地笑出声,“看,这是不答话的代价,姑娘是要切身体会?”一行行泪水冲淡了胭脂红,望着乐姬非常努力张嘴想清晰发声,仍旧呃呃啊啊的时候,凌渡深顿感无趣。

没管滚来滚去惨叫的王爷小儿子,反而转头看向旁边呆愣的女娃,“尔父亲爱慕的女子,可在其中?”

厚重的行囊嘞出一层印迹,女娃退后半步才摇摇头。

“啧。”

环视四周惊恐害怕的神情,鼻子右边的肌肉不自觉抽搐,凌渡深一脚踹翻照明的灯台,捂脸忍了忍,强行压□□内汹涌的怒火。

果然,白来的果实没那么好拿。

接下来的日子里,凌渡深一直赶路不再因闲事耽搁,硬生生将四日的行程压缩成两日,赶上春节收尾的最后一日。

走进千灯镇城门前,凌渡深站在小摊前一边挠头纠结一边拿起各式各样的面具放在脸上,偶尔还对着铜镜比对佩戴后的容貌。

“不行,不行,不行,都特么不行!!!”

凌渡深施法控火烧毁全部面具,走前却在王爷小儿子没注意的背后丢下一张银票,那金额足以让小摊贩三年不摆摊都够了。

接连几个卖面具的摊子,都提供不了她想要的样式,激得差点情绪又暴走。

“神使大人,您是要掩饰身份吗?”

“是。”

女娃揉揉走酸的小腿,指着一家木工的摊子,“您可以坐那椅子扮作身子有疾之人,再配上一顶草帽,多少能掩盖神使大人您的容貌。”

“有理!”

凌渡深兴冲冲奔向轮椅,直接坐上去试了试手感,发觉自己能自如行动后爽快买了好几个替代的轮椅,乐得摊主眼睛眯得睁不开了,挑起空无一物的垫子喜滋滋回家。

“咕咕咕……”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凌渡深尴尬地扣扣手指头,女娃非常有眼色地点燃一捧香火。

“不错。”

女娃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道:“神使大人,奴婢知道卖身契在您手里,奴婢不敢求什么只是想留在大人身边伺候,奴婢……唯愿今生不再回王府。”

王爷小儿子气急败坏,扯开女娃衣襟。

“溅妮子!外头多少人想爬床当小爷的妾室,就你高贵点?三番四次拒绝小爷,如今还敢攀附神使摆脱小爷?!你好大的胆子!!”

方才还在怒吼的人,下一刻就与坚硬的墙壁来了个面对面拥抱,没了意识。

“吾可允尔脱离奴籍不必待在任何人身旁,但吾有个要求。”

女娃偷偷摸摸看了一眼王爷小儿子,确认他真的失去意识后立马跪下叩头:“奴婢万死不辞!”

“看着性子软弱,终于舍得露出野心了?”

两日风尘仆仆弄得头发打结,也没挡住背后藏着掖着的光芒,“奴婢曾躲在他的卧榻下,无意中偷听到长公主不顾朝廷反对誓要训练女子军,奴婢早已心生向往,奴婢虽笨但也略读诗书,定能为女子军做些什么。”

凌渡深踩垮女娃撑起的肩膀,俯视:“想去她那,求吾作甚?”女娃硬是重聚力气抬高自己肩膀,咬牙坚持并未正面回答,“奴婢哪怕重归自由身,那奴婢的女儿呢?孙女呢?奴婢不愿此等情形再现,苦头奴婢一人吃了即可。”

“哼,小小年纪想得倒挺远。”

“唰!”

属于她的卖身契飘至手边,真切感受到纸张分量后女娃闭紧眼睛颤抖身躯,头终于死死吻上地砖。

“去吧,自己拿着卖身契凭本领留下,后续落户问题自会有人处理。”

女娃抬头:“王爷那……”

“走走走,入城后你就与王府不相干,别摆出认识吾的作态就可。”凌渡深挥手,但在女娃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又悄然在她心神传音,“若敢包藏祸心,必令尔万劫不复。”

“是!”

“多谢神使大人成全!!”

凌渡深踢踢假装晕过去的王爷小儿子,“还装?佳人心有所属不如成全。”王爷小儿子阴沉地睁开眼睛,盯着女娃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与我自幼相伴,她怎能弃我而去?!”

“绝不可能让她跑了!”

耻笑一声,笑着笑着自己也阴沉下来。

“既然倾心于她,那你同长公主算什么?”

王爷小儿子拍拍肩上的尘灰,撇嘴,脸上写满了委屈,“那是父王自作主张安排,非逼小爷娶她扯联姻对仕途好,但那位置小爷我根本不稀罕!”

“天下女子何其多,不必拘泥于一人。”

“不行!她必须是小爷的!”

“但佳人并不那么想,瞧她走得如此干脆,要不了一个时辰兴许就走进千灯镇了。”

“还不是你放走的!!小爷只要要了她身子再给她名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王府!!!”

“执迷不悟,吾不放她走尔也得不到她的真心。”

“放他爹的狗屁话,她喜欢小爷!她喜欢小爷!”

“告诉吾,她真正想要何物?她最为喜爱的事物是何物?若有朝一日,王爷将尔旳一切名分、地位与她相抉择权衡,尔又会作何选择?当她身陷囹圄之时,尔又能拼上何物?”

“……”

凌渡深突然狂笑,使劲拍手掌:“哈哈哈哈!尔以为吾是想劝尔一心向善好好待人?不不不,那不是吾的作风,少拿那令人作呕的神情看吾。”

“敢问神使,我该如何做?”

“自然是趁她不备之时夺回来,摧毁她的意志,终生被囚禁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王位与美人皆是尔的掌中物,不是么?”

“我……现在追上去囚禁她?”

“不。”

见凌渡深卖关子,王爷小儿子主动报上名号:“我叫萧然,接下来的日子全仰赖神使大人了,待日后我必尊神使为座上客!”

“座上客?不必,吾与尔不过一场短暂的相逢,吾不常待凡间,等尔能独当一面时吾便回去。”

“依神使之言,我应当如何做?”

“先告诉尔也无妨,吾与王爷将以王府名义夺下东厂对鬼界的一半控制权,吾再替王爷心仪后辈组建势力聚集凡间能人成为尔的幕僚,打响名号回边境顺利接过边境位置。”

萧然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声调无限上扬,居然忘了断指的疼痛竟敢催促凌渡深快些进城门入千灯镇。

不知死活。

坐在轮椅上的人儿,见萧然焦急反而觉得甚是有趣,慢吞吞地抬头欣赏日光。

“神使,我们快快进去,不然城门该关了。”

“嗯?”

半截稀疏的眉毛根发堵住了喋喋不休的说话器官,萧然张开嘴想要宣泄情绪却在凌渡深抬眸的瞬间,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红眼后悻悻地重新闭上。

凌渡深凝视着水中嬉戏的小鱼儿,偶尔滑过几片泡烂的红色纸,连原先枯黄的草地都开始冒嫩芽,无一不宣判着她已经错过了团聚的春节。

千灯镇就在一墙之隔的背后,即使她能随时闪现回到萧府,但现在,她不能这样做。

啧,烦。

“啪!”

满池塘的鱼儿被法力炸出水面,扑腾中她发现里面有一条极其鲜活的竹荚鱼,见此鱼,将她拖进冗长的记忆里,那道分别前要带竹荚鱼给萧空尝尝的诺言。

萧空……

好想抱她……

凌渡深一言不发地拖着成团的黑气滚动轮椅进城了,仿佛是黑云降落人间,也没管身后的萧然是否跟上。

再等等我,萧空……

就这样,一个坐轮椅的废疾者携带一个头发散乱且灰尘满身的华丽男子站在城门下,领头的士兵目睹这诡异搭配立即喝住她们。

“出示通行令、文碟!”

“快点!”

萧然:“溅妮子!”无人应,才甩开行囊拧眉蹲在那翻找士兵口中的通行令、文牒,后面排着队的人不知道换了多少批才寻到。

“啪!”

整张纸拍到准备检查的士兵脸上,冷汗都来不及抹,背起行囊急匆匆绕道推轮椅,若仔细瞧瞧还能瞧出他的手抖得不成样。

绝非练家子该有的姿态。

“神使,天色渐晚不如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启程去东厂谋事?”

“……”

“嗬……嗬嗬……”

剥夺他呼吸,这个世界果然安静了。

凌渡深的下巴枕着手背,一言不发地控制轮椅往东厂行去。

萧然刚被罚完好不容易能重新呼吸,又气又恐惧的时候,士兵的领头还要摆出一副继续问话,“唰!”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差点一剑封喉。

“跟上。”

“诶!”

萧然打翻士兵,踩着他胸口:“吼小爷,不知死活!今日先放过你!”

城墙上方注视这场闹剧已久的探子,默默也随着萧然离去而转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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