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临近下课。
江结夏满头大汗,独自一人坐在树荫下大口灌着冰水。沙白抱着篮球跑了过来,“夏哥,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你最拿手的三分都投空了好几个哎。”
江结夏咽下嘴里的冰水,含糊不清道:“没睡好,困了。”
其实是因为发情期快到了,他最近老是想睡觉,但又因为熬夜学□□是睡不够。
孟行之肩上搭着校服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结夏,“唉,好心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孟行之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我中午吃饭路过高三,看到有一个Omega给闻松递情书,你猜闻松收了没?”江结夏神情未变,“没收。”
“错。”孟行之卖了个关子,“他收了哟。”
江结夏捏着水瓶的手一紧,目光微闪,他心里是相信闻松不像那种会早恋的人,但他为什么要收呢?
“怎么样?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
孟行之噎了一瞬,差点忘了面前的江结夏是个榆木疙瘩,“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办公室门口堵胥宸去了。”
“大消息,大消息!”一个Alpha慌慌张张地跑到运动场上,“咱学校出大事儿了!”
沙白离的最近,“什么事?学校明天要倒闭了?”
“不是不是。”
另一面打球的Alpha凑了过来,“要放假了?”
“不是不是。”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Alpha在学校天台强制标记Omega被老孟意外发现了!”
沙白微愣,问:“强制标记?谁啊?胆子这么大。”
那人大口喘着气,“听说是Alpha易感期找不到镇定剂,所以把那个Omega是被骗去天台的给强行标记了。”
“幸好那个Omega跑得快,跑出天台正好遇上老孟,这才幸免了一难。”
“谁啊?胆子这么大?”
“强迫Omega可是要进监狱的,谁胆子这么大啊?”
江结夏坐在树荫下懒懒地看着一群人站在太阳下热聊,心里挺鄙视那个管不住自己的Alpha的,正要起身,一回头发现孟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八卦圈,似乎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
他起身回看了一眼,“你还不去找胥宸?”
“哎呀,不急,他跑不了。”孟行之一点不慌,朝远处大声问:“谁胆子那么大啊?”
“好问题。”那人顿了好久,左看右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小声道:“高三的一个Alpha。”
听到高三两个字儿时,江结夏脚步一顿,没由来地心底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闻松,你们知道吧?就是很帅很A的那个,听说一来就霸占了年级第一呢。”
“果然啊,人不能貌相,品学兼优都是屁,谁能知道人长着那么逆天的一张脸偏偏干出这种恶心事儿呢……”
孟行之和沙白一听,瞬间脸色变了。
两人同时朝江结夏看去,只见江结夏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人群,一把推开围在外面的那些人,扯过中间Alpha的衣领,他眉眼压的极低,整个人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你从哪儿听来的?”
Alpha被吓了一跳,结巴道:“就……就咱年级办公室,那个Omega是咱班的许书雪……方姐正在安慰她呢……”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江结夏松开手,狠狠剜了一眼Alpha,然后冲出人群直奔高二年级办公室。
“坏了,快拉住他!”
孟行之暗道不好,他从没见过江结夏这幅样子,活脱脱像是失了理智要大干一场,他连忙拽过沙白,两人一齐追在身后。
江结夏跑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冲进了办公室。
因为是在上课期间,办公室里人很少,所以江结夏一进去就看见了方晴面前背对着他正在哭哭啼啼的Omega。
“江结夏?你怎么来了?现在不应该是在上课吗?”方晴安抚Omega的动作一顿。
“闻松呢?”
“闻松?你问这个做什么?”
紧接着,走廊出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办公室门口又出现两人,孟行之站在江结夏身后没有说话,反倒是沙白连声道:“方姐,我们听说有Alpha……”
江结夏上前两步,垂眼看着那个缩着身子一抽一抽的Omega,“你说闻松标记了你?有证据吗?”
Omega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听到江结夏的厉声质问后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个劲儿地捂着自己的后颈往方晴身边缩。
方晴也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起身将Omega拦在身后,“回班去,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老师们会处理。”
“处理?”江结夏偏头问,“所以你们认定是闻松干的?”
方晴有些头疼,语气严肃了几分,“江结夏,先回班,老师们会秉公处理的。”
江结夏死死盯着不远处的Omega,“你说话啊?拿出证据来啊?!”
眼看江结夏像是要失控一样冲上去质问小O,孟行之连忙拦住了他,“冷静一点,先找闻松问清情况。”
“是啊夏哥,先找松哥问问情况,别激动……”
江结夏渐渐冷静下来,冷冷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Omega,转身朝高三跑去。方晴甚至来不及阻拦,江结夏就跑没影儿了。
一行人跑到高三教室外转了一圈,教室里上着课,而前方第一排空着一个位置,课桌空荡荡的,没有留下一点东西。
但江结夏知道,那是闻松的座位,也正因如此,心底的不安更重了。
胥宸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看到几人来后隔着玻璃窗拼命朝办公室的方向使眼色。
孟行之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暗示,拉过江结夏就朝办公室跑。
几人浩浩荡荡抵达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只有老孟一人在打着电话。
江结夏甚至顾不上老孟还在打着电话,直接上前道:“闻松在哪儿?”
老孟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着面前三人,视线略过孟行之时,明显意外了一瞬,他横着眉,十分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江结夏,然后又对电话那头连声道:“好的,校长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他挂断了电话,厉声质问道:“你们几个来这里干什么?不该你们掺和的事就不要插手,回去上课!”
“闻松呢?”一路上,江结夏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闻松,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相信闻松像他们说的那般,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易感期所以做出错事。
可是,看到空荡荡的课桌那一刻,江结夏陡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现在就算想帮闻松都不知道怎么办。
孟行之上前,毫不客气道:“老头,问你话呢。”
“我是你爹,孟行之!有你这么和自己父亲说话的吗?”
很显然,孟行之不是第一次这样喊老孟,老孟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反驳他,明眼人都能看出父子俩关系不好,孟行之丝毫没有受影响,道:“又不是平时不这样叫你,别废话了,闻松去哪儿了?”
老孟被气得脸都红了,没好气道:“和你们没关系,回自己班去。”
江结夏现下冷静了许多,“孟老师,闻松不是那种人,他是您班里的学生,您应该清楚他的为人。”
老孟有些意外地看向江结夏,在他印象里,江结夏还从来没有这么有礼貌的和自己说过话,被孟行之气得飙升的血压降了些,他总算是肯开口,“已经通知他爸妈了,刚才家长来学校把他带走了。”
家长来的如此之快,说明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ABO法律中对于强迫欺辱未成年Omega有着特别严格的规定,看来这件事学校也不敢随意处置了去。
“他爸妈?”听到这个,江结夏心底地预感更不好了,闻松和自己爸妈关系本就不好,他们会不会不听闻松的解释,会不会责骂闻松……
老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孟行之,“后续闻松会停学察看,直到查清楚真相。”
天台……江结夏记得那一块的监控是坏的,高一有一次他和孙北仁他们还去天台野餐过。
“天台的监控器修好了吗?”
老孟十分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天台监控器坏了?”
江结夏心底咯噔一下,“所以……是没修好?”
老孟摇摇头,“那块年久失修,老早就废弃了,一般没人会爬8层楼上天台,所以还没修。”
“那你们怎么找证据证明闻松的清白?”江结夏手心渗出了冷汗。老孟沉默了,不用江结夏说,他自己也知道,想要找到监控证明闻松没有做过这件事,很难。
孟行之冷笑一声,“所谓的停学察看,不会就是因为找不到证据的冷处理吧?”话一出,众人纷纷朝老孟看去,老孟不说话,孟行之接着道:“就像当初我转学一样,因为没有证据,对方家长缠得紧,所以让我停学回家等结果。”
“可结果呢?因为一句轻飘飘的监控坏了,没有证据,就让我转学。”孟行之目光冰冷,“孟主任,这次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呢?”
“你!”老孟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你难道就是这么想我和你妈妈的吗?”
“我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孟行之冷笑几声,“事实就是,我转学了,不是吗?”
江结夏神情凝重,他不确定闻松的父母会不会出面帮闻松,若是他的父母也为了息事宁人让闻松再次转学呢……
闻松高三了,现在的成绩都是他夜夜苦读学出来的,要是再换另一个环境,他怎么办?况且,这件事不查清楚,这个污点会伴随闻松一辈子,那样的话闻松以后的生活就毁了……
沙白越听越复杂,甚至有些懵,但有一点他听出来了,闻松这次很难证明自己没做过,甚至有可能被迫转学。
“孟老师,我相信闻松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他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请您把事情的原委同我们说一下。”江结夏紧张地看着老孟,观他并不是很想同他们说之后,他又补充道:“据我所知,闻松除了开学第一个月不是年级第一外,后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甚至上次市统考,他也是前五,您真的愿意让成绩这么好的学生退学吗?”
提到成绩,老孟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皱着眉道:“用成绩激我没用,成绩固然重要,但是,学生的人品同样重要。”
这话让众人有些意外,毕竟只要是认识老孟的学生,都知道他对优生和差生的区别对待。
江结夏沉默了一瞬,换了一个问法,“那您觉得闻松人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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