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晚。
林清婵招手点了两个弹琵琶的女艺人,又叫人上了一桌子好菜,在场的古代人和现代人围着圆桌坐在了一起。
火锅。
林清婵笑道:“大家吃好喝好啊。”
“风相,你倒是吃点东西啊,”祁越往锅了下了点娃娃菜,“他们青楼的菜还挺新鲜的。”
风相握着手中的竹筷,安静地嗯一声。
言九端着碗,冷冷地看着祁越:“聒噪。”
“嘁,我倒要看看你能端到什么时候去,”祁越瞥他一眼,“一个小说NPC还教育起我来了。”
江叶拉了拉祁越的袖子:“什么NPC,他是主角。”
祁越:“主角怎么了?”
末了,祁越一笑,推了推言九的胳膊:“主角不也是我儿子?”
言九愠怒:“你!”
“我怎么了?你打我啊?”祁越冲他做了个鬼脸,“你能不能好好活着还不都是我们这些穿越者决定的。”
言九手中的碗重重放下:“欺人太甚!”
林清婵又开始悲催地打圆场了,哈哈笑着:“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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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言九要活下去,估计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祁越说,“我们的到来改变了原文剧情,先抛开剧情不谈,现在的一切都变了,永王想拉宁王下水,咱们得让宁王早做防范,既然是安排遇刺,那咱们如果让宁王反其道而行,救下了遇刺的皇帝呢?”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
林清婵筷子一顿:“你是说,让宁王领了救驾的功劳,然后反嫁祸?”
“对,永王要安排人去刺杀皇帝,那我们就去救皇帝,功劳算宁王头上,”祁越道,“只是永王的戒备心可能很高,我们能想到的,他也想得到。”
林清婵陷入沉思:“我之前探过永王那边的口风,他们是打算在中秋家宴上动手。”
言九捏紧了手中杯子:“他们要陷害殿下!”
“宁王会武吗?”祁越问。
言九看他一眼,沉默一瞬,道:“会。”
祁越双手托着下巴:“那问题来了,中秋家宴上到处都是皇亲国戚,闲杂人等肯定进不去。永王既然敢安排人假刺杀,那就敢笃定届时宁王身边没有可用的亲信。如果宁王选择以身救驾,那永王就有机会杀死宁王。”
言九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眼底写满了愤怒。
祁越继续说:“而宁王若是不救驾,那么永王就可以顺水推舟嫁祸宁王有谋反之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清婵问。
“只能让身手更高强的人混入其中,护宁王左右,且不能让人看出来,若是刺客真的出现了,再救驾不迟,”祁越看向众人,“要是皇帝多心,那就借机参永王一本,就说......宁王早发现有人要在家宴上动手,所以不得不兵行险招,然后认错认罚一条龙,至少先稳住皇帝。”
林清婵微微点头:“也行。那我们上哪儿找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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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火锅的香味沁人心脾。
祁越嘿嘿一笑,目光落在风相身上:“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气氛似乎凝固了。
言九再也忍不住,拍桌而起:“搞半天你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你想说服殿下与那武林帮的贼人合作?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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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九兄弟,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祁越淡然开口,“现在需要解困的是你和宁王,又不是我。还有,什么叫武林帮的贼人?武林帮的人是贼人,你们皇族就不是?确切来说如果不是你们皇室中人成天喊打喊杀勾心斗角,这渠州城的百姓也不会生活得如此辛苦。”
言九语塞。
祁越站起身,与他视线齐平:“你自己也是流浪过的人,应该知道渠州城内的百姓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若非他们武林帮联合吴贼起义,渠州城哪里会......”
祁越伸手按住他肩膀:“在你眼里,皇室的人救了少时流浪的你,你自然会站在皇室这边,也自然愿意死心塌地跟着宁王,哪怕宁王想要谋反你也愿意随其左右。但你想过宁王为什么要谋反吗。”
“殿下的母妃和兄长皆被当今皇帝害死。”言九抬眸。
“不,是因为当今皇帝大兴土木草菅人命,整得举国上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祁越定定地看着他,“而这世间并不缺侠义之辈,倒了一个吴昇,还有千千万万如他一般的人愿意站出来推翻这乱世!”
言九咬着下唇:“在下......不敢妄言。”
祁越逼近一步:“其实你是知道这些道理的,我不信宁王一点都没告诉过你。即使他没有对你明说,你应该也早就发现了他谋反的真实目的——眼下形势严峻,已容不得你考虑要不要跟武林帮合作了!退一万步来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王与武林帮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宁王需要武林帮的帮助,而武林帮想要推翻这皇帝,亦需要宁王这样的皇室中人以探听朝中动向。
言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拳。
祁越:“如果你想看着你亲爱的殿下被永王玩弄于股掌,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说完,祁越就抬脚要离开。
风相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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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言九猛然抬眸,叫住祁越。
祁越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他微微侧眸,视线与言九相撞。
言九一咬牙:“我可以去解决殿下那边,说服他与你们合作,但是......”
言九三两步上前,捉起祁越衣襟一字一句道:“你若胆敢有半分要害殿下的心思,便小心我手中的这把剑不长眼睛!”
“我要是想害他,还用得着跟你说三道四?而且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跟踪我很久了吧,是你那个殿下让你跟的?这些天我在哪里又是跟谁在一起,恐怕早就被你全数透露给殿下了,就连今天的这一出诗会,说不定也出自他手,不过就是借林清婵的幌子把我套进来而已。”
言九眸光深邃,手中力道逐渐收紧:“你什么意思。”
祁越轻轻推开他,摆摆手,“你是殿下的人,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林清婵与你那点事他自然也知道——你到现在还没对我下手,多半是宁王交代了要留活的,可见他并不想让我这么早就死掉,说明在他眼里我还有用,没准......他就等着我带武林帮的投名状过来呢。”
言九邪魅一笑:“祁越,你确实很聪明。只可惜,这样的聪明若是早些用在殿下身上,你也用不着在下人房里受那等苦楚。”
祁越:“放心吧,我可不是你记忆里那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祁越。你们能活下去我也能活下去,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言九轻嗤一声:“你最好是那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越看向众人,“三个任务,第一,言九去跟宁王复命;第二,我和风相回武林帮摇人,第三......”
江叶好奇道:“第三是说什么?“
祁越:“第三嘛,既然林姑娘是永王的眼线,你又是永王的相好,那你们就多多留心,找找永王在朝中的错处,错处越大越好,后期我们扳倒永王可就靠你们俩了。”
“没问题,包在咱身上。”江叶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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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撩开纱帘即将离开暖阁,林清婵跟在他身后送了送,身上的饰品叮当作响。
她开口道:“哎,你是怎么发现今天的局是宁王特意吩咐人来设下的?”
“还用猜吗?”祁越微微回眸,“我不信一个花满楼能动辄掏出千万黄金当作诗会的战利品,除去诗会奖金外还有各种隐形开销,渠州城经济萧条至此,花满楼能负担得起?要说这背后无人授意,狗都不信。”
林清婵咋舌:“不愧是你,作者本人的脑子就是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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