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姝拿着刀谱回到朝霞峰,天黑之后便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坐修炼。
运行真气在丹田内游走,许是心境转变,百里姝发现筋脉中的阻塞比之前顺畅许多,也更轻快了。
打坐完两个周天后她睁开眼,开始翻阅刀谱上的招式,仔细研究后发现其实两者有很多共同之处,甚至很多剑招完全可以直接转化为刀式。
百里姝甚至想,为何一定要按照这上面的来,何不研究一套适合自己的路数?
手中剑,心中刀。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在山院中腾挪飞跃,手中的剑式已全然变成凌厉霸道的风格,越练越顺手,开始生出一些心得来,隐隐感到自己就快要突破那层障碍和瓶颈了。
只差最后一口气。
百里姝停下来,看了看手中剑,这把剑是她二十岁生辰时她爹找羽山最好的器匠给她炼造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适合了。
她决定明日给爹爹去信一封,让他找族中器匠重新给她打造一把……像刀的剑。
来了仙剑宗大半年,她还没给爹娘寄信回去呢,想必他们也很挂念她。
也不知道现在羽山族中怎么样了……
百里姝想到家人,心中的那种急迫感就变得愈发强烈,尽管她现在进步的速度已是上一世两倍不止,但她仍不满足,还是太慢了。
若按照上一世轨迹,闻人卓玺三年后就会完全突破元婴期进入化神期。
待那时候她再追赶,就更不容易了。
想着想着,百里姝漂亮的眉梢皱了起来。
她想起什么,从怀中锦囊掏出那株龙鳞草,不如现在就将它嚼吃了,看看这灵草到底有何作效……
百里姝一向是个行动力大过一切的人,决定了就去做。
她几乎没有迟疑,将那株龙鳞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吞入了腹中。
静等片刻,发现没什么异常,百里姝不禁怀疑起来,这龙鳞草也没传说那般神奇嘛。
她起身,刚走了两步,丹田里突然像火山爆发一般翻江倒海起来。
百里姝闷哼一声捂住腹部,感紧伸手撑在榻边稳住身子。
糟糕,她好像干了件蠢事。
这龙鳞草怕是不能直接服用,她血脉属阴,与这烈阳刚猛的龙鳞草药性相冲了!
百里姝赶紧盘坐下来开始调息,但丹田里那股四处乱窜的阳刚之火冲得她真气不稳,很快,她整个额头和发迹都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啊!”百里姝终于忍不住突然倒在榻上,双手捂住腹部。
整个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火焰还在向着她四肢百骸漫延。
百里姝满头大汗,冷汗津津,却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不能让人发现。
她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和不适,在榻上翻来覆去,这痛苦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竟还没有停歇的迹象,甚至体内的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此时百里姝整个人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发丝全被冷汗沁湿润,贴在脸颊上。
她从榻上爬起来,艰难地挪动手臂,想要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杯,可茶杯刚抓在手里就被她不稳的手抖了下去。
百里姝气虚无力地闭眼,等待茶杯坠地声音响起。
可房间里安安静静,除了她喘息的声音,并未响起茶杯摔碎的声音,她勉力睁开被汗珠糊住的双眼,看到一个高大巍峨的玄衣身影出现在房中,伸手接住了她摔下去的茶杯,将它平稳放在案几上。
百里姝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烧晕了,竟然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危三出现在面前。
下一瞬,那高大身影走过来,将百里姝倒在塌边的身子抱了起来。
有力的臂膀勾着她腰肢和膝弯往上一提,轻而易举便将她打横抱到榻上躺好。
“……危、危屠天?”百里姝不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
“嗯,是我。”男人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
他将她滚烫的身子揽在臂弯里,重新端起那杯茶,动作温柔喂到她嘴边:“龙鳞草性烈凶猛,你也敢直接吞服,不想要命了。”
百里姝说不出话来,她实在口干舌燥烧得快化了,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就咕咚咕咚把那杯冷茶喝了,就连洒到他手指上几滴也没有放过,伸出舌尖一并卷进唇中,哑着声道:“我…还要……”
危屠天听着她沙哑近乎轻吟的声音,微微扬眉,伸手抚开贴在她红润脸颊上的发丝,托起她汗湿娇妩的面庞,手指在她唇瓣上揉着,垂眸看她:“还要什么?”
“水……”百里姝又痛又热,几近虚脱地道。
“龙鳞草的火,不是水可以灭得下去的。”他捧住她的脸。
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唇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传到手上,令他指尖微颤。
“我口渴,好烫,受不了了……快给我水……”百里姝从他身上撑起来,想要自己爬过去倒水。
她晕晕乎乎动作急躁,一下子打翻了茶盘,几只茶杯和茶壶翻倒在地,幸得危屠天就坐在案边,眼疾手快接住,身上仍是溅了一身的水。
“乖乖躺好,别乱动。”危屠天无奈一叹,将她摁在怀中,抬手拾起一块碎茶瓷片,在手指头上割了个口子,放倒她唇边。
百里姝也是真烧糊涂了,舌尖舔到湿润的东西就以为是水,几乎是无意识地吮住他手指,急切地往嘴里吮咽能解她体内滚烫的液体。
柔嫩舌尖卷着手指,像一尾游鱼缠着他,嬉戏啄吻。
危屠天放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忍不住蜷了蜷,才忍住那股从她唇瓣上传来的酥麻痒意,他垂眸看着她,一双浅珀眼眸渐渐变得深邃黯哑,平静的呼吸亦有几分乱了分寸。
可他仍不动如山,维持着这个姿势。
百里姝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干渴行走几天几夜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抱住就不撒手了,唇瓣紧紧咬住他的手指,饥渴地吮寻着清凉的泉水。
等到她喝得差不多了。
他才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贴在她腹部,掌心轻柔打转,一股温凉的真气隔着她丹田缓缓包裹住了她身体,让她体内翻滚的火焰浓浆总算消融下去。
烈火灼热的感觉平息,百里姝累极脱力,整个人倒在危屠天怀中。
她甚至没有力气掀开眼皮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力气追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朝霞峰,便眼皮一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沉睡中。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危屠天用手帕替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的视线扫过去,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已发髻凌乱,脸颊潮红,白皙的皮肤下透着红粉的滚烫,嘴唇丰盈红润,唇畔还有一丝他指尖的血迹,荼蘼又艳丽,像一株绽放到极致的蔷薇,诱人采撷。
危屠天喉结微动,无声移开了视线。
他扯过榻间的软裘盖在她身上,将屋子里的器具收拾整齐,又守在她身边坐了许久。
危屠天不知何时离去的,等百里姝悠悠转醒时,已是天光大亮,日高三丈。
刚睁眼时,她还有点思维迟滞,下一瞬,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猛地坐起了身。
她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痕迹。
就连她记得昨晚自己急躁间好像摔坏的两只茶杯也好端端摆放在案几上。
百里姝:“……”
难道昨晚只是她的幻觉,或许做梦?
她冷静片刻,立马打坐下来感受体内的真气,惊喜地发现,就在昨晚,她从金丹后期突破到元婴初期了!
“太好了!龙鳞草果然有用!”
百里姝披衣起身,走出房间,看到她的两个侍女又拎着篮子在树下采花瓣,想了想她走过去,问:“连翘辛夷,昨晚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连翘和辛夷摇摇头,不解道:“没有啊小姐,晚上我们睡得很熟,没听到什么声音。”
百里姝便不再问了。
危屠天修为再怎么受损,要想瞒过她两个侍女也是轻而易举的,她只担心的是,他这样直接闯上仙剑宗,万一被卞无轼等人发现怎么办……
辰时她去了宗主堂。
今日卞无轼亲自讲早课,几个师兄都来了。
百里姝心不在焉坐在殿中,听了半晌讲课见卞无轼反应与往常无二,穆子胥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异常反应,想来昨夜危屠天来朝霞峰的事应是没有被发现。
想了会儿,她又冒出疑虑,危屠天为何会对仙剑宗这么熟,不仅能避开宗门大阵,甚至连朝霞峰在哪儿也轻易找到,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就像一个在讲堂课上走神的不认真学生,支着下颌发呆走神,一会儿又怀疑自己,昨晚那个场景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万一是她烧得迷迷糊糊间在做梦呢……危屠天连修为都没了,哪来儿的那么大能耐闯仙剑宗,况且他还是个魔……
不行,她必须得解开这个问题的疑惑。
反正今日下午没什么事,练剑也是各自自习,百里姝打算待会儿找个时机再溜下山去桃花村一趟。
午后,百里姝从宗主堂出来,见大多弟子都回去打坐休息了,便也假意回朝霞峰午憩,待会儿再从朝霞峰后峰下山,那里鲜少人去,不会引起注意。
她计划好时间后便走了,殊不知闻人卓玺犹豫了一上午,想要找她谈话,等从宗主殿出来,刚要追上去就见她急急回朝霞峰去了。
想着现在卢绾绾已不与她同住朝霞峰,闻人卓玺寻思,他去朝霞峰找她,应也无妨,是以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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