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把小钰儿控制住!”
眼见严钰被韫白控制住,荷不换甩甩脑袋,总算清醒下来。
他侧过头,看向镇定自若的凌霄。
她眉眼低垂,静静盯着盏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凌儿,师兄问你哦,你想到的那个测试他的法子是何?”
凌霄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自家师兄。
“我问他,一人若是心悦另一人,会做些什么。这样一来,只需瞧瞧他与自己相处时是否有那些他自己所言的行径,方可知晓答案。”
荷不换听闻此话,腹诽一句:
感觉这是情理之内,意料之外的答案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凌儿,好法子。”
凌霄再次垂下脑袋,闷闷不乐。
“师兄,到底什么是爱情?”
“要你自己悟啦,这种东西,等到某天,你就会突然开窍,恍然大悟!啊!原来这就是爱情啊~啊!原来我爱上那个人了啊~”
“好吧。”
凌霄垂眸思索,她还是不明白。
到底什么才是爱情?
到底到哪一天,自己才会明白?
荷不换瞧着凌霄的模样,他回忆起那个望着窗外莲花池发呆,满面愁容的少女。
还真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荷不换轻轻一笑,又侧头瞧瞧已然睡着的严钰,“噗嗤”一声。
这人也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他站起身拍了拍韫白的肩。
“好了,办正事。小钰儿是靠不上了,都睡着了,拜托韫白你看好这醉鬼,我们去去就来,到时给你带好吃的,”说着,荷不换又一眨右眼,韫白一愣,报以微笑,“走,凌儿,这店家酒这么好喝,师兄有预感,绝对有线索”
“师兄,这两有什么关联?”
“哥哥那么嗜酒,若是真的来到此地,绝对来过此店。”
凌霄回忆起曾经霍骆某日深夜偷喝数十灌酒后叫嚣着要上树当苹果的事迹。
…不愧是师兄。
来到柜台前,凌霄也不废话,从宽大的袖口处掏出一鼓鼓囊囊的黑袋,将其放在柜台上。
“我们要见你们掌柜”
“好勒好勒,客官麻烦稍等”
柜台后的小二双眼放光地拿过袋子,立即飞速跑去找人,丝毫不拖沓。
“这两位客官,不知找老夫所谓何事?是酒不合胃口吗?”
凌霄转过身去,瞧见一位花甲老人,慈眉善目。
“您误会了,在下叨扰,是为找您打听一人。”
“打听一人?有何特征?客官不妨说来看看,说不定,老朽年过半百,识人无数,说不定有些印象。”
“五年前,是否有一位面容俊秀,剑眉星目,眼尾带有颗美人痣,腰间配着一柄长剑与玉佩者在此吃酒,千杯不醉。”
随着荷不换的话,掌柜逐渐忆起一人的身影,浑浊的眼都清明几分,试探着开口:
“客官,您说的是霍侠客吧?”
“对,我是他弟弟,这位是他妹妹,我们在找他。”
凌霄顺着说道:
“掌柜,打扰了。”
老人听闻此话,打量一眼站在一旁的凌霄,视线定格在那腰间的鱼纹玉佩,面上的狐疑转化为亲切的笑。
“原来如此,霍侠客乃性情中人,酒品极好,千杯不醉,长相更是惊艳绝伦,可谓是才貌双全。眼瞧你们二若着实不似会为非作歹的小人,老夫也不妨跟二位客官说实话,霍侠客的确曾在老夫这儿吃了两天的酒,只是后来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他有说过什么吗?”
“老夫年事已高,多数事已经记不太清,但霍侠客有一句话老夫倒是记忆深刻。他说:‘蓬莲州乃是绝佳避暑圣地,只可惜,有些蛀虫。’”
凌霄垂在身边的手微微紧握。
荷不换面色不改,笑着交谈。
“多谢掌柜愿意同我们讲这么多”
“无妨,虽说与霍侠客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为人老夫很是了解,能帮助找回他这样的人,也算是老夫三生有幸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您。对了,不知您是否知晓家兄那几日在何处安居?”
“哎哎好,真不愧是霍侠客的兄弟姐妹啊。这么一说,老夫倒是又想起来了,霍侠客和老夫吃酒时曾说过,他那几日都住在对面的锦鲤宿客栈呢。”
“承蒙您相助,我们二人感激不尽,若您将来有难,定然倾囊相助。”
“哎哎,无妨无妨,你们这俩孩子,真是讨人欢喜。”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自行离开。祝您生意兴隆,诸事平安…”
回到桌边,凌霄便将财囊放在了桌上,韫白见状,想要背起严钰,忽的被荷不换拦下。
“韫白,要不我背吧?“
“不用的荷公子…”
“没事的没事的,刚好看看小钰砸最近吃胖了没有。呐,这是给你带的糕点。”
荷不换伸手,把手中拎着的食盒递给韫白。
两人同掌柜打听完,就一同去买了糕点,带给韫白吃。
“荷…”
韫白还想说什么,就见荷不换干脆利落地背起严钰,他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面上浮起柔和的笑,放下食盒,帮荷不换调整好严钰的位置,防止他掉下。
他其实是想说,公子最近伙食挺好的,身上还带了不少钱财,可能不太好背。
“靠,严焗猪你真是猪吧,怎么重了这么多。”
荷不换还想装出一副一脸轻松的样子,可严钰直接重得他面容扭曲了一瞬。
“师兄,你虚…”
“哎哎哎别乱讲话啊。”
“荷公子,公子今天带了很多钱财,故重了些,还是我来吧。”
“没事,你把他那些钱财拿出来一点就好了。”
“好吧。”
韫白拿出严钰身上部分钱财,荷不换顿感轻松了不少。
“好了,不用拿了,我感觉我已经浑身充满了力量!冲冲冲!”
到客栈后荷不换也不停歇,飞速跑着,甚至都没发现想和他打招呼的泉惜,一口气把人带到房间放到床上,后才想起,刚刚似乎有个人想和他搭话。
泉惜瞧着如风般的荷不换,眨眨眼,瞧见了跟在后面的凌霄,立马扬起笑容,走上前去。
荷不换下楼时看到的就是两人聊天的样子。
…原来跟刚和我打招呼的是这小子。
他走上前去,打过招呼后便同凌霄对视一眼,示意该走了。
凌霄心领神会,搪塞泉惜两句,便同荷不换走了,只留泉惜一人瞧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
直至看不见二人的身影,他才转过身离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掩去眸中一切晦涩难懂的思虑。
锦鲤宿客栈前,一双男女抬眼瞧瞧那招牌后,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
两人直走至柜台前,和对酒馆小二的法子一样,不多废话,拿出一袋钱财,声称要见掌柜。
小二也同酒馆的小二一样,收了钱就双眼发光地一溜烟跑去找掌柜。
相似到,两位小二的长相都差不多。
凌霄瞧着,侧头问自己师兄:
“师兄,为何这店小二和刚刚酒馆的那店小二长相如此相似?”
“NPC啦,正常正常。”
“原来如此,这作者真懒,NPC脸都不愿换一个。”
不过多时,一位眉眼如画又端庄知礼的女子站在了凌霄面前。
“不知两位客官所谓何事?”
“抱歉打扰,我们在找一个人,听闻他在您此处住下过,想问询您是否有印象。”
“我们客栈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又如何记住每一个来去匆匆的人呢?这位客官莫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女子笑着应答,显然不愿轻易透露些什么。
“在下知晓客栈生意红火,可那位是我们的长兄,对于我们而言很是重要,麻烦您回忆回忆,若是能想起那便是最好,若是没有印象也无妨。”
眼见荷不换说话时的神情不似做假,她又看向站在一旁女子,蛾眉皓齿,腰间还挂着一柄鱼纹玉佩,星纹被凿刻在鱼身。
她面上笑意不减,松了口:
“二位客官也是一片好心,至情之情难以割舍,可以理解。请说吧,我想想有没有印象。”
“五年前,是否有一位面容俊秀,眼尾带有颗美人痣,腰间有着一柄长剑与玉佩的男子在此居住过?”
“客官说的…莫不是霍侠客?”
“对”
“霍侠客五年之前的确在此小憩二日,他为人正直,行侠仗义,性情中人。还帮了鄙人一个大忙,印象的确深刻。鄙人斗胆问一句,望客官莫怪,客官找他所谓何事?”
“在下为他小弟,这位姑娘为他小妹,他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们是为寻他归家。”
“抱歉,是鄙人多虑了,两位客官气质非凡,又怎会是什么小人?霍侠客在此处住下时,鄙人托他相助,后同他交谈,恰逢州牧差人寻他,说是…州牧有事要同他谈谈,不知这些对诸位客官可否有帮助?”
“多谢掌柜,感激不尽…”
“无碍,霍侠客既帮过鄙人,如今为你们提供线索,本就是鄙人应该的。”
荷不换同凌霄对视一眼,客套几句后匆匆回到他们所憩客栈,去找了严钰。
“严…哥哥?”
严钰面颊红润,眼神还有些许迷离,但与刚才相比,酒气还算是散去了些,此刻正坐在桌前,一手搭在桌上,懒懒地撑着面颊,另一只手拿着酒盏,细细瞧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听闻此话才移开目光,掀起眼帘,认出了眼前的女子。
“嗯?怎的了小妹?”
讲着时,他唇边又漾起抹笑。
凌霄一见他这幅温柔的神情,隐隐猜想到他还没醒酒。
“你酒醒了没?”
“…这严焗猪。”
荷不换在一旁见他这幅模样,无奈扶额。
严钰眼神又移向荷不换,愣愣,忽然眼眶一红,眸中涌起点晶莹的水。
“为何叫我严焗猪?”
荷不换放下手时才发觉严钰忽然换了表情,还盯着自己。
…完蛋,忘记这个严焗猪吃完酒后就说不得了。
“没叫你盐焗猪,我是说我想吃盐焗猪,对吧凌儿?”
凌霄扭头见荷不换对自己挤眉弄眼,默了默,开口配合:
“对,师兄就是想吃盐焗猪罢了,刚刚我们出去时他就说过他想吃。”
“好吧…”
严钰垂下眼,继续盯着酒盏中的倒影。
凌霄转移视线,看了看一旁正在倒解酒茶的韫白,又看了看坐在严钰对面的泉惜。
等等,泉惜?
凌霄眼神停在泉惜身上,他也半阖着眼,趴在桌子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执酒,侧着头,正端详着酒盏上的花纹,瞧上去乖得很。
“小惜,你怎么喝醉了?”
闻言,泉惜缓缓瞧向凌霄,蹙起眉来。
荷不换听到凌霄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瞧去。
“我靠,你啥时候来的?”
他这才发现泉惜正坐在严钰对面,荷不换想起这小人在自己与凌霄来时就沉默不语的,刚刚还把头埋起来,现在才侧头露出面庞,也难怪自己一开始没认出来了。
泉惜忽然站起身来,缓步向凌霄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你…”
未出口的话语卡在嗓子里,泉惜倏然上前把人抱进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肩颈,泪水顺着眼眶流出,就像是憋了好多委屈的小孩,见到了靠山,所有的委屈就倾泻而出了。
凌霄听得见他细小的抽噎声,浑身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等一下,原来你真的醉酒是这副样子吗?!
怎么感觉和犯夜游症时样子差不多啊?
荷不换见到此景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看向凌霄面色,见她面色尚佳,没什么排斥,才放下心。
“你还好吗…别哭了…”
她不知怎么哄人,只得拍拍他的背,顺顺气,试探着用自己哄犯病时的他的法子来哄喝醉酒的他。
严钰听到动静,一抬眼就看见泉惜抱着凌霄,酒气瞬间散去了半分。
“泉,无,环!”
严钰说着就要上前,韫白赶忙拉住他。
“公子您冷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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