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醒醒。”我轻声呼唤。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半睁着,迷离的目光慢慢落在我身上。
今天的应酬,宋雪喝了很多酒。我扶她上车后,她几乎立刻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这是最近应酬以来,我第一次见她醉成这样。平日里她总能保持镇定,即使喝了酒也从不失态。因为我只是助理,并不参加她的应酬,所以完全不知道今天她为什么喝了这么多白酒。
她眨了几下眼,眼神有些不清晰,还是努力维持着清醒:“到了?”
“天冷了,你这样下车容易着凉,穿好衣服,我送你上楼。”我有心疼,帮她扣好外衣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喝得有点多,身子有些软,我背你上去吧。”
她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微微低头,似乎是因为酒精带来的困倦,又或许是有些不想麻烦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好。”
我蹲下身,背对着她伸出了手,低声说道:“抱紧我的脖子,别摔下去。”
她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能感受到她那柔软的身体紧贴在我背后。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混杂着酒气,微凉的鼻息轻轻吹拂在我的耳边。她趴在我背上,身体的重量让我微微弯了腰,但我并没有在意,心跳却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在这静默无言的时刻,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我感受到她的温度,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似乎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在涌动,既有些许的紧张,也有一种安稳,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消失。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她的公寓,轻轻打开门,生怕吵醒她。她的身体放在我背上时似乎完全没有力气,一动不动,沉浸在醉酒的昏睡中。
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时,她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脸上带着醉意,眼睛紧闭着,她的皮肤依旧白皙,毫无瑕疵,唇色红润,呼吸均匀而缓慢。
我为她脱了外衣,轻轻地拉了拉被子,盖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安稳地睡着,我的心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心里的紧张也渐渐消失。
我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几乎和我之前帮她布置时没什么变化。窗帘还是那种带点灰蓝的素色,书桌边的文件电脑都摆得整整齐齐,每一样都像她的人,克制、讲究、不多不少。
唯一不同的是,我之前借她的那件外套——那件有点厚的深灰色卫衣,还放在她床头柜上。看起来像是经常穿,袖口被小心的卷了起来。但那并不是随手扔的状态,而是被叠得很整齐,安静地靠着她那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她没有还给我,但也没有收起来,而是放在最靠近她的位置。
我没多想,只是习惯性地把她的保温杯带去了厨房。
倒水的动作有些多余,但我还是做了。杯里残留的温热早就散了,我倒掉它,重新灌上刚烧开的热水。
这不是为了她口渴,只是我想让这个夜晚里,哪怕只有一样东西,是我能为她维持温度的。
回到卧室时,我动作很轻,像是不愿惊扰梦境的人。
她睡得很沉,眉心舒展,嘴唇有一点点开。被子松松地搭在她肩上,我把杯子放在她枕边的床头柜上,靠近她的那一边。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在做什么——
不是照顾,不是习惯,而是……某种想要被她亲近的愿望,在一点点泄露。
我在浴室拿了卸妆棉和擦面巾,为宋雪卸妆,希望她能睡得稍微舒服一点。她妆前妆后差别不大,本就带着一种清爽的美,甚至比化妆时更动人。
可能是因为我看她的脸太久,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她静得像一幅画,让我几乎忘了这是真实的存在。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脑子突然空了一瞬,连收回视线都慢了半拍。我清楚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过分,可在那几秒里,我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再靠近一点,她就能感受到我一直没说出口的心意。
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倾下去,唇轻轻碰到她的唇,呼吸里混着淡淡酒香,让我心里猛地一颤。
像触电一样,我猛地弹起身,低声道:“对不起。”
她没有动,连睫毛都未曾颤一下。
我站在床边几秒,像个还没学会退场的偷窥者。轻轻吸了口气,拿着擦面巾,悄然离开她的卧室。
门在身后合上的那一刻,空气骤然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走到客厅,才发现屋子里隐隐飘着茉莉花的香味。我顺着香味望去,看到那天我送她的白茉莉,被安安静静地插在茶几中央的玻璃花瓶里。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瓶子,线条极简,却透着她一贯的审美。花养得很好,每一朵都盛开着,像是才换过水,花茎依旧鲜绿,花瓣也干净饱满。
我一时怔住了。
我还记得那天,她从楼上捧着那束茉莉下来的样子。同事们都有点惊讶,张姐还笑着问她:“哎,这花你怎么还带下来了呀?”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句:“好香,留着吧”,然后岔开了话题。
当时我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她总是那样,言语寡淡,能不多说一个字就绝不会多说。但我没想到——她真的养着,还这么细致。
我站在茶几前,花的香气轻柔地扑在我脸上,像她平日里无声的温柔,几乎感觉不到,却真实地存在着,不曾错过。
忽然有点想笑。
她对别人永远是疏离的,对任何事都表现得冷静甚至冷淡,但她的生活里,还是悄悄留下了这些细小的痕迹——我的外套,我的热水,我送的花。
我看着那束花,我没有再打扰,转身离开了她的公寓。
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茉莉花的香味还在我衣领间残留着,像她留在我心里的那点温柔,一直都在,从来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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