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冬月二十八

几人在关施琳的小院子里住下，远离了行宫四季如春的小镇，寒冬的凛冽终是袭来。

漫天飘起的鹅毛大雪很快就覆盖了大地，阮暄和不自觉地裹了裹身上的狐裘。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阮暄和没有回头，伸手探进漫天的大雪里。

指尖微凉的触感传来，让阮暄和的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如今距离紫萍的婚期越来越近，不知道高嘉煜那边怎么样了。”

楼以明瞥了一眼对方有些冻红的指尖，抬手握住：“南荣玄烨那边并未有什么动作，想必婚礼会如期举行。”

“自从猜到和高子渊合作的人是南荣玄烨之后，我就想着他不会这么安分地成亲。如今他并未有任何动作，倒是让我意外了。”阮暄和笑着，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带着些内力的暖流注入手掌，阮暄和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他们的目的是那处并不知真假的宝藏，在没找到你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楼以明说着：“中原的兵力远远高于漠北，之前南荣玄烨仗着杨华的火药想动手，如今杨华已死，在没确认那处宝藏中到底是何物时，他不会轻举妄动。”

提到杨华，阮暄和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也暗淡了下去：“也不知叶冉姐姐如今身在何处。”

“会好的。”楼以明轻声安慰着，默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阮暄和抬头去看他，对方只是无辜地睁着眼睛开口：“我冷~”

不加掩饰的谎话。

阮暄和笑着斜睨了他一眼，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感受着对方平静的心跳，阮暄和低声开口：“楼以明，若我放弃白玉，放弃寻找这出宝藏呢？”

“做你想做的。”楼以明安静开口。

“曾经我一直怨恨外公，为什么宁愿守着千云山庄那么多年都不肯下山为母亲和天玄门复仇。所以我就独自下山，将昔日那些人面兽心的混账一个个手刃，可直到真相开始一步步清明时，我又怕了。

我忘不了柱子，忘不了他看着你询问着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死；我也忘不了杨华，他和叶冉姐姐也许可以一辈子在杨树村安静地活着；而关施琅也一样，若没有战役，他是不是也可以和奶奶还有施琳一直待在这里，陪着奶奶安享晚年。

我真的怕了楼以明，若这白玉所指的宝藏真的会重新挑起两国战事，我宁愿不知道……可我父母，可慕伯父还有天玄门，他们又凭什么要顶着污名死去呢。”

握着衣角的手有些用力，阮暄和失神：“我到底……该怎么办……”

“暄和，柱子的父亲也好，关施琅也好，都是为了保家为国捐躯。而杨华也一样，他是军人，有自己的使命，可忠义无法两全，我们都很遗憾他们的离去。

可就算没有这些，战争就真的不会发生了吗？若漠北想要出兵，他们有百种千种理由。战争的起因从来都是上位者可耻的**。”

楼以明站直身子看着阮暄和：“永远坚守自己的本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至死方休。”

阮暄和视线在楼以明面上扫过，抬手捂住了对方浅茶色的眼眸：“别这样看着我……我……”

楼以明拿下对方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放在嘴角轻轻碰了碰：“我说了，做你想做的。”

“你......！”唇瓣软糯的触感自手心传来，阮暄和触电般收回手不再去看他。

看着对方的模样，楼以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阮暄和恼怒。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你嘲笑我！”

“暄和看错了……”

带着暖意的争吵声还在继续，伴随着漫天的大雪……

似乎也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