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任务(六)

“闪开!”

纪景辰大喝一声,旋即全力挥出一拳。

金光乍现,他与古春秋拳拳相撞,一声重响过后,前者身形暴退至数丈开外。

滴答。

鲜血沿着他的指骨滴落在地。

“不错的力量。”瞥了眼稍许发麻的手臂,古春秋冷哼一声道,“只不过,你们的命,今日我收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湖蓝色光芒亮起,三人所处的暗室骤然改换了场景。

水域空间展开。

纪景辰手握那枚地级灵宝无心水,在古春秋正欲调动此间灵力之时,将后者拉进了这片空间。

在地级灵宝的加持下,他便也能调动水域内的灵力与之作战。

进入到水域之中,那么灵天境的权能就不再是古春秋一人特有。

并且,他也无法调来空间之外的五行能量,以此从外界强行将之攻破。

如此一来,使得双方的对战大体上变成了操控灵力的比拼。

只是修为上的差距摆在那里,单靠纪景辰一人拖不了多久。

“我掩护你上前,十息之内,务必将他重伤。”纪景辰传音道。

与此同时,上百道水剑齐出,率先朝古春秋斩去。

在限制了灵天境权能的前提下,修为上,源天境巅峰与刚破除封印的灵天境不过一线之隔。

所以只要弥补等级差异的手段够多,时机把握得恰当,那么抢先伤及对手不是没有可能。

【好。】

宁涟川身形一动,穿行在狂风巨浪间,掀天的水势将他的身影与气息彻底掩盖,一道道无色符文也在此时覆上手中长剑。

“!”

纪景辰最先感到震撼,身为水域空间之主,他能明显察觉到宁涟川貌似是动用了什么提升实力的手段。

使得后者短时间内有着与灵天境强者一战的能力。

不过古春秋貌似并未发觉。

“呵...螳臂当车。”古春秋抬掌,水域中纪景辰未能完全调动的那部分灵力,已然化作一柄深蓝色长剑置于其手。

虽说源天境巅峰与灵天境只有一墙之隔,但二者间的差距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弥补的?

“唰——”

剑刃破开水浪,古春秋同样挥出一剑,本以为一招便能将对方斩于剑下,但就在后者近身的那一刹,他感知到了一阵极其相似的气息。

古春秋面色骤变。

虽然能感受到对手正在刻意隐藏,但那同等阶别的气息令他为之一振。

这小子,竟然也是灵天境!

第二招。

银光一转,长剑再度刺出,这剑招来得狠辣果决,明明是同级别的对战,但古春秋竟有种被压制之感。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另一人下手吧。

灵流急涌,本是归属为纪景辰的半数水域灵力,竟在短短数息间,被古春秋施用秘法强行夺去。

“!”感受到能量的流逝,但不等纪景辰想出对策,只见古春秋朝上空拍出一掌,巨大的掌印轰击在域壁之上,顷刻间,整片空间轰然瓦解,灵宝碎裂,他猛然喷出一口浑血。

“咳咳...”将破碎的内脏咳出,纪景辰的身形摇摇欲坠。

这就是境界上的悬殊么?跨越了两个大境界,仅仅是一掌就将地级灵宝形成的空间打散。

还是不够强啊...

反噬之痛深入骨髓,纪景辰渐渐合上双目,在倒下之前,他朝宁涟川看了一眼。

“只剩你了。”

望着纪景辰昏死在地的身影,古春秋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

“如此年纪的灵天境修者,好本事。”

他朝宁涟川缓缓走去。

“只可惜...你们万宗会还是高估了自己了啊!”

源境内的封印层层崩坏,通天境强者的气息如同风雪肆虐般摧残着场上所有活物。

风刃割开纪景辰的皮肤,鲜血洇染了大片土地。

“看看,我仅是放出一道威压,你这同伴就扛不住了。”一张令人嫌恶的嘴脸显露而出。

“要是你再不救他,可就要流血而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虚伪至极,听得人心底一阵恶寒。

“哈哈哈哈哈,太弱了,真是太弱了...”

“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弱者垂死挣扎的模样了...”

几道符文自空中掠过,落在纪景辰身上,后者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愈合。

“灵符师啊,难怪...”古春秋面色一暗。

虽说符道诡谲,极其难缠,好在他也是有应对之策的。

然而,不等他说完,深山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彻云端的轰声。

黑云狂卷,迅速将整座大山笼罩,方圆十里内的天地之力尽数调转而来。

而感应到这一切的古春秋,后知后觉自己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现在他后悔也晚了。

只听他在恐惧中颤声道:“你...你是...”

“不必回万宗会交差了...”

宁涟川双瞳之中寒光闪动,俊美的面容上似是覆盖了一层冰霜。

“今日,你便葬身在此吧。”

......

“!”

房间内,纪景辰陡然惊醒。

什么...情况?

他只觉做了一场极其真实的噩梦,梦中他与人挥刀互砍,全身是血。

以及在此之前,他灵宝被毁遭到反噬...

那种钻心的疼痛不是假的。

但是醒来后,浑身上下并无太多痛处。

接着他看向倚在床柱上闭目养神的宁涟川。

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宁涟川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

“嗯。”

“你...受伤了么?”

“没有。”

在纪景辰问完这话后,空气中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气氛不大对劲。纪景辰心道。

为了将这种奇怪的氛围快速揭过,于是他又问起了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万宗会藏了一手,利用前辈留下的法印,我将古春秋的修为再次封印了。”宁涟川道。

“那他人现在在哪儿呢?”纪景辰坐起身问道。

“押送回六院受审了...后续一切事项,交由他们接手。”宁涟川低垂下眉眼,“不过我也要出去一趟,少则两日...所以陈怀逸那边,需得你一人前往。”

对于古春秋之死,起码要有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他必须回万宗会一趟。

好在回去的路上仅他一人,所以无需刻意收敛实力。

闻言,纪景辰神情略显落寞,但他还是颔首道:“好。”

“切记,万事当心,慎之又慎。”

“勿要只身犯险,等我回来。”

叮嘱完这句后,宁涟川转头便离开了。

“喂,我哪里不谨慎了?!”冲着远处那道消失不见的身影,纪景辰大喊道。

他明明有在慢慢改变的好吗?

...

转眼纪景辰便在房中消磨了半日,这段时间里他真的什么都没干,除了一味地发呆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噢,接下来就是去陈怀逸家了吧?”也不知是成功搭对了哪根筋,他终于想起正事了。

于是他赶忙将搜集好的信息再次通读了一遍。

陈怀逸,陈大善人,三十年前携妻子一同来到风平镇,名下有一家商号,叫做陈氏衣坊,在多个临镇中可谓是大名鼎鼎。

其妻名唤白蓁,乃虚州中游世家——白氏一族的分家之人。

二人诞有一女,目前家庭和睦美满,称得上是风平镇的模范之家。

而这样的背景,乍一看的确不容易引发人的怀疑。

这么一个和谐的家庭,貌似不太容易滋生出对社会的恶意。

但是时间线再往前推呢?

毕竟三宗灭门案的发生时间是三十五年前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此人正是在案件发生之后,才潜逃至此,并且营造了一个美好的假象,用来掩埋肮脏的过往?

不怪纪景辰多心,因为其中一人的经历与三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人便是白蓁。

确切地说,是白蓁的家族与三宗有不小的恩怨。

虚州白家,两百年前跻身新兴世家行列,是竞争力较强的后起之秀。

而他们的起家方式,极为简单粗暴。

因为他们做的同样是杀人的买卖。

只是与古春秋所在的杀手组织不同,白家并不是“给钱就杀,来者不拒”,他们向来只杀该杀之人,而对于这个“该杀”的定义,收费之前,白家有着一套固定的条例。

为非作歹该杀,欺世盗名该杀,倒行逆施该杀...

不过说白了,这与各世家间的斗争别无二致。

同样是掠夺资源,只是这白家给自己挂上了个正当名头。

当然,这一切肯定还是得建立在势力背景相当的基础上,毕竟人们在做任何事前,都得考虑是否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不是?

所以白家与三宗的恩怨,大体也能猜出一二。

无非是其宗内有那么几个作恶多端的贼子,被“杀了么”接单后就地处决,但是由于气息泄露,没做干净等因素,恰好白家杀的又不是那种普通弟子,于是他们就被记恨上了。

这一来二去,针锋相对也有快五十年了,直到三宗被灭...

按理说,这白家应当是重大嫌疑人,可偏偏案发当晚,主家战力都去下州执行任务了,只剩一个实力较弱的分家。

白蓁便是这分家家主。

只是据万宗会调查来看,以她灵天境后期的修为,是做不到一夜之间毫无痕迹地剿灭三个黄级宗门的。

并且不久之后,由于不服从家族联姻的安排,她被革去分家家主一职。

而就在大约三十年前,也就是她认识陈怀逸之后,白蓁便脱离了分家,从族谱上彻底除名。

所以,倘若她因此怀恨在心,恨的也该是卸磨杀驴的主家,而不该是三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对三宗出手,从而引导万宗会怀疑白家,以此实现对后者的报复。

不过以上都是纪景辰的猜想,能否得到证实,全靠明天的陈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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