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逍遥快活

日斜偏西,张雀这厢伺候完老爷,又赶往公孙畴的院落。

这大少爷的住所,端的是比在桃源谷时期还要奢华的多,也应了他本人喜好收集好玩的物事的性子。博古架上更是放满了五花八门的奇怪玩意,什么前朝王妃跳舞用过的扇子、高僧开过光的梳子、常啸师兄做出的最繁杂的机关……

公孙畴没事就喜欢跟身边的人显摆显摆自己的收藏,看到张雀来了,突然问道:“我上次送你的香栀发簪,你怎么不戴?”

太香了,张雀心道,我还不想那么高调。“少爷送的贵重物品,奴婢怎么舍得随便戴出来,当然是要好好收藏着,还想着以后给女儿做嫁妆呢。”

“你也想的忒远了。戴,戴上,我喜欢闻。”他闭上眼睛似在回味,“记得小时候,我母亲最喜欢栀子香了,每当花期就会折一支配在身上,这香味让我忆起了孩童时的美好。”

张雀听之,八卦地试探道:“与少爷院落紧挨着的那个水榭,好像中了不少栀子,少爷若是喜欢何不尽兴采撷了,假花哪有真花香。”

“那确实很香,到了花期,风一吹,香味送得老远,我坐在书房都能闻到。不过不能采摘,那个水榭已经被封了十多年了,父亲禁止任何人进入。”

张雀一听觉得这必是线索,眼睛亮晶晶的:“为何啊,这么美的地儿岂不可惜?”

公孙畴看着她,突然用手指弹了一下她脑门:“你可别好奇了,别怪本少爷没提醒你,这府里禁忌之处少问。”

张雀按住脑门,委屈地嘬了嘬嘴:“就是因为知道大少爷人好,我才大着胆子问问的。”

公孙畴听了很是受用:“其实跟你说一点也无妨,那里以前是贵人访府下榻之处,可能闹了点不愉快,父亲就将它封了。”

张雀平淡地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那可是闹得非常不愉快吧,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闪过一些豪门艳事,阿献的一张幽怨的脸突然也闯了进来……这贵人,不会是给主人戴绿帽子了吧?

张雀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大胆,但又很符合禁忌的路数,往下的想法那是真不敢问了,就又开始聊起花香之事。

与公孙畴这么一聊,突然发现时辰有些晚了,还得去应付公孙禄那小子,就急急忙忙要走。

“帮我多按一会儿。”公孙畴聊的正在兴头上,拉住张雀的手,“怎么,你还有事?”

“奴婢确实还有点活,明日再来伺候大少爷。”张雀不欲多聊与公孙禄的不愉快,想这件事情用自己的手段解决才能一了百了,就没有多说。

张雀走的非常急,刚刚聊的热热闹闹,一眨眼就没了人。

公孙畴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发呆,贴身侍婢霜儿走了进来,看到这情状,拿了抹布来擦,口中抱怨道:“这丫鬟做事怎恁的不上心。”

“小事而已。”

霜儿突然一脸委屈的抬头看向公孙畴:“少爷还在替她说话呢,都说忠仆不事二主,那丫头肯定是觉得我们少爷看不上她,讨不着好,又去攀附二少爷了,这着急忙慌的是上赶着去伺候二少爷呢。大晚上的呆在二少爷的房间里,指不定会怎么勾引呢。”

“她是得罪过二弟的,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想着想着突然正色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这丫头有困难怎么不跟我说呢?别说我又不护你。”

霜儿吃惊地看着她们大少爷突然夺门而出。

……

张雀觉得眼前的二少爷公孙禄确实难伺候,脚放进洗脚桶时,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水花唰地溅起,张雀往侧边一让,才堪堪躲开了水花的袭击。

“二少爷小心,别把脚给蹬伤了。”张雀柔声细语,没有半点生气模样。想到他找她就是来报复她的,心里门儿清。

公孙禄就更得意了:“现在知道服软了?你乖乖听话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矮脚长凳上,这才明白公孙禄说的意思,只见那长凳上面摆开着一些看不懂用处,但感觉十分邪恶的东西:皮绳、药瓶、项圈、铁钎、捕兽夹一样的东西、还有带着倒刺的铁棍……

看到张雀的脸色,公孙畴笑意越深:“喜欢哪个,挑一样。”

张雀看他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毕竟公孙恂寻本人和他瞧得上的那些小妾都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他心胸狭隘的嘴脸实在是难看,所谓相由心生,面目都猥琐了起来。

她心想,公孙畴送我簪子、公孙恂寻送我个章子印,到你这儿就只能送我刑具了,真是越来越拉胯。面上回敬他灿烂的笑靥。

“别笑了,笑得可真难看。”公孙禄有点心烦气躁,“爷要看你哭。”

张雀易容后的脸,长时间不脱落,效果堪比整容,所谓的僵尸脸,笑起来确实难看。“奴婢哭起来更难看,怕吓到爷。”

“不听话是吗?”公孙禄突然把浸在水桶里的脚抬了起来,直勾勾地伸到张雀的胸前,用脚趾将她的对襟衣衫往两边勾开去。

张雀也并未阻止。脚尖撩拨着尚未亵渎到柔软的玉团,首先暴露的是胸前那枚如日光海面一般粼粼闪动着的蓝宝石吊坠,张雀随意地晃了一晃就将他的目光定住了。

“好看吗?”她笑着问。

公孙禄感到自己眼花,他看到她说话的唇像花瓣一样开出好几片,她嘴角出现的酒窝像个黑洞一般把他一整个魂都给吸进去了。

“姑奶奶不是你随便可以招惹的。”

张雀看着被催眠的公孙禄,他的一条腿还跟地面平行着直直的横在那里,不知疲惫。张雀把刑具一样一样放在了公孙禄的腿上,拿起一个铁钎往他脚面按去。

“这是神明对你的惩罚,施恶者必受反噬。”张雀说着,一边看向铁钎按压处的反应,这铁钎并没有被烧过,但由于催眠的作用,公孙禄脚上的皮肤出现了灼烧的印记,表情痛苦万分。

“听懂神明的意思了么?”

公孙禄的呻吟平复下来,乖乖道:“听懂了。”

张雀的活才干到一半没有收尾,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仆人拍着门大声道:“二少爷、二少爷,大少爷他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啊。”

公孙畴?他又来凑什么热闹!张雀暗叹了一声,一阵忙乱堪堪把刑具都弄到地上,只听门框被猛然开合的门撞了一下。

“公孙禄,我的人你也敢动!”公孙畴严肃起来平时玩世不恭的声音都有了点威慑力。

张雀一个响指唤醒了公孙禄,后者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一脸茫然。

“我刚才做了什么?”他回过神猛地跳了起来,赤足立在地上,一脸惊恐,他怀疑自己突然睡着了做了个噩梦,但再一看自己的脚上的烫印,是真的。

他抱住自己的脚“哇哇”大叫起来,有下人赶紧拿来了药膏来涂抹。

公孙畴看了满地的刑具,心疼地把跪在地上的张雀给扶了起来:“你这个禽兽,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张雀匆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领口,不能让公孙畴看见那块海蓝之心。张雀捂着脸抽泣,当然是没有眼泪,自己不说话就好了,看看这现场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看在公孙畴眼里就是衣衫不整的之后的遮遮掩掩,越发地火冒三丈。

“大哥!”公孙禄还很恍惚,心想自己好像还没做什么呢,又气不过自己低人一等,说道:“贱婢,物也,贵族之间送来赠去,实属正常。兄长何必为区区一物如此生气,既然这丫头已然不干净,兄长赠我便是。”

公孙畴将张雀拉到身后:“人也好,物也罢,没有赠你,这便是抢。如今只是一个丫头,以后是不是我的身份地位你都可以窃取了?”

公孙禄一听这话说大了,赶快低头作揖:“兄长言重了,二弟不敢。”

公孙畴冷哼了一声,让张雀跟他走,张雀不忘尽责地端起了洗脚桶。

公孙禄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道:“敢告状,你死定了!”

张雀翻着白眼走了,心道,这就是没有收尾的后果,公孙畴啊公孙畴我该谢你还是该怪你呢……

走到了门外的石径上,张雀谢过了公孙畴。

此刻公孙畴昂首挺胸的,在月光下伴着竹影,身姿甚是伟岸:“以后有什么危险别藏着掖着,尽管跟本少爷说,本少爷说过会护着你的。”

张雀叹了口气:“是。”

“诶,你叹气干什么?”

“奴婢劫后余生,是松了口气。”张雀强颜欢笑。

公孙畴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张雀回到杂物房,把药渣倒了,桶给清理了,这才有些无奈与寥落地往西耳房走去。

路上很黑,不过张雀已经习惯了,两旁梨花树很高大,花簇丰裕,一朵朵洁白的纯净的,连成片片,在月光下如霜悦目。

在这样圣洁的花树下做一些旖旎的事情,怕是做鬼也风流吧。所以,张雀也习惯,夜深之后有时会从树丛之间传出一些切切的低语,或者惹人遐想的声音,府上这么多男男女女,有今朝没明日的,偶尔擦碰出一些火花,也不稀奇。

不过今天特别安静,张雀丝毫没有发现,梨花树下有一人影,沉默地站着,纹丝不动的,简直融入了树杆,专门在等她。

等到张雀接近,影子才轻微地移动了一下,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麻烦,解决了?”

张雀惊厥了一下,心道如果这是危险,这么低悄无声息,恐怕她就没命了。

认出眼前的影子与熟悉的感觉对应起来,张雀才放下心来:“阿献,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在等你。”

出乎意料,似乎又很合理。

那天她和香芹对质,在屋顶掠过的黑影,其实并没有被忽略,一开始成了张雀的心结,等了几天没有动静后,张雀笃定了那个人是谁。

她可能已经暴露了,但是暴露给他似乎还是安全的,他是这个府里的边缘人。

“等我做什么呢?不是说跟你接触多了,会被连累吗。”

张雀不予理会想继续往前走,手臂却突然被抓住,被用力一拉直接拖进了树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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