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昭帝把你给咬成这样?”
宿重楼木然地听盛安简述了一遍昨夜的经过,倒吸一口凉气,把药膏递给他,低声道:“你俩这是亲热还是拼命啊?”
盛安神色无辜。
昨夜钟鸣铮当真是发了狠,不像亲吻,反倒像是要把他给吞了,最后两人唇边都是一股子的血腥味。
小皇帝到最后甚至还在他耳边放狠话——声音是挺狠的,具体说了什么,盛安困顿得半点也听不清。
小将军当年为了对敌能一天一夜不歇息都精力充沛,到现在不过是跟钟鸣铮闹腾一番,还没多过分,就失了力气。
盛安心中叹一声,把错处全都归到了王蛊身上。
“你先上了药再走,这药见效快,”宿重楼看着盛安那充血得仿若染了胭脂的唇,暗叹一声,又道,“你身份特殊,在军中待着难免落人口舌,那些将领昭帝都是忠心耿耿,估计会有不少认为你媚上惑主而对你不满,小心着些。”
盛安淡淡应了,道:“朝中也罢,武将大多是直性子,不喜便不喜,总不会使什么阴招。”
何况钟鸣铮看他看得这么紧,那些人除非足够胆大冒着谋害君主的风险,轻易不会对他动手。
宿重楼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一层,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他唯一相熟的还特别喜欢使阴招的武将,没说什么话。
盛安来找宿重楼的时候,那些士兵还在操练,并没有注意到他,从宿重楼帐中出来之后,他更是干脆拿袖子捂着,决定接下来几天都待在帐中不再出去。
钟鸣铮的状况要比他好上许多,盛安毕竟顾及着小皇帝的颜面没有用狠劲,但是没想到皇帝对他下嘴这么狠。
以至于盛安这两天对于钟鸣铮有意无意的关照都回应得极为懈怠。
唇上的伤养了三日才好,堪堪赶在了大军到来之前恢复,夜里钟鸣铮为众将领设了个小的接风宴,盛安被那些举杯碰盏的声音扰得烦躁,食欲也不高,坐在钟鸣铮身旁,百无聊赖地一杯接着一杯灌酒。
为了防止影响行军,这酒不烈,盛安一坛子快倒光了也没感到什么醉意,撇下酒杯转过头去,却发现钟鸣铮身侧那坛子酒半点没动——昭帝的手上是清茶。
是为了防止酒后误事,还是小皇帝酒量不行?
盛安眉梢一挑,趁着钟鸣铮跟将领说话、没空管他的时候,手迅速伸向他身旁的酒坛。
然后就被按住了。
钟鸣铮转头看向他,眸子闪着细碎的笑意,目光慢慢地从他脸上挪到盛安身后那个翻仰的酒坛子,又挪回来,悠悠开口:“吃不得酒?”
说得是先前的事。
盛安一双凤眸轻缓地眨了下,多少是有些想要蒙混过关的意思。
他不接他的话,只是问道:“陛下不能碰酒?”
“朕在军中,不便饮酒。”钟鸣铮说得冠冕堂皇,盛安把另一只手搭到那只按住他的手上去,试图诱哄:“这酒不烈。诸位将军都喝了,陛下今日是为洗尘,真的要滴酒不沾?”
钟鸣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盛安迎上他这般眼神,只愣了一瞬,身后便骤然泛起凉气——他在做什么?
这是大昭的帝王。
先前在卫国的时候,他对于靳谯向来都是一味执行命令,从来不会过问缘由,更不会反过来同靳谯说些什么。
大概是这段时间钟鸣铮对他太过宽和,他时常会忽略掉这一层帝王身份,像兄弟,像某些说不上名字的暧昧关系,却唯独不像君臣。
于是他竟然会头脑一热,想着让钟鸣铮顺从于他。
盛安察觉到不对,手抬起来要往回收,被钟鸣铮拿另一只手又给按在原地。
“臣……”
盛安才开口就被他给打断了:“既然安安想,饮上一杯又如何?”
钟鸣铮先行抽回了手,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泥,洒尽杯盏中的茶水之后,倒了满满一杯酒,又替盛安添了一杯。
“怎么不喝?”盛安回过神,那酒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钟鸣铮给放下了,少年帝王正举着杯盏,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笑容总让盛安怀疑他在杯中下了毒。
不过当真下毒也没事,有王蛊在,他就百毒不侵。
盛安淡然地朝钟鸣铮一举盏,先行饮尽。
钟鸣铮没耍赖,看见他喝光了酒,也将自己手上那一盏给灌下肚去,然后站起身,对众将领扔下句“自便”,就拉着盛安回了帐。
手腕被攥得生疼,盛安还以为钟鸣铮要跟他算账,谁知道一进了帐中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大军扎下营之后他们就重新回到了主帐当中,盛安身前就是那张极大的床榻,被钟鸣铮这么一抱,一时没站稳,直接倾倒在上面。
小皇帝一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发闷。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钟鸣铮向后一落,两人成了个侧躺的姿势。
“盛安。”钟鸣铮下巴搭在他颈窝,喊了他一声。
只是一杯酒,酒气并不浓,更浓的是皇帝身上的龙涎香,跟茶香混着,让盛安忽然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臣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盛安直接同他讨饶。
钟鸣铮没说话,就静静地抱着他。
“陛下?”小皇帝抱得太紧,盛安有些发闷,加上迟迟得不到回应,难免不安,轻声喊他。
钟鸣铮这一次总算有了回应,嘴唇紧贴着他的脖颈,说话间盛安都能感觉到牙齿在上面磨,如同威胁,声音却含混着:“你是谁?”
盛安猛地一闭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从钟鸣铮怀中脱出来,转过身同他面对着面。
怀里骤然一空,他也只是僵在那里,平日充满精明算计的一双眸子此刻朦朦胧胧的,眼尾的红一直蔓延到双颊。
果然。
盛安心道。
方才他听出来钟鸣铮声音不对,就有所猜测,如今一看小皇帝这副模样,十有**是醉了。
就那么一杯酒,醉了?
盛安这酒量是从小跟着裴朝练出来的,的确海量,但是平常人,就连宿重楼这个平日里从不沾酒、只拿着酒制药的人碰上烈酒也能喝上一两杯,更别说卫国那群整日宴饮的朝臣还有靳谯这个君主。
钟鸣铮也是君主,还是大国之君,没想到这么浅淡无味的一杯酒就能给放倒了。
小皇帝喝醉了酒,反应有些迟钝,见盛安不动,也没动,就在那里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看着他,还蹙着眉。
“陛下醉了。”盛安轻声道。
“没醉,”钟鸣铮嘴硬着,还不忘自己的目的,“你到底是谁?”
“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的。”盛安难得这么直观地看到钟鸣铮幼稚的一面,嗓音里带着笑,把方才那些关于君臣界限的事情尽数抛到了脑后去——及时行乐,先逗完再说。
钟鸣铮被他闹得不说话了,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想如何才能跟他证明自己当真没醉。
盛安没忍住,伸手想去碰他,谁知道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手腕,拧着胳膊朝身后一背,压在床榻上。
“嘶——”盛安倒吸一口凉气。
他方才还担心,钟鸣铮这弱点摆得这么明显,万一被其他人给利用了,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谁知道小皇帝下意识的反应这么凶残,这一次是真的半点劲也没松,若非盛安在被压下来的时候及时调整了姿势,这胳膊今晚上必定得断。
少年帝王的膝盖重重地压在他背上,俯下身,冷声固执地问:“你是谁?”
还能是谁?
盛安被他压得发闷,哪怕一边劝着自己不要跟喝醉了的人一般见识这是他需要拿来利用的大昭皇帝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杀了,还是被激起了火气。
盛安偏头,凭着那极高的柔韧性扬起脖颈来,重重地在小皇帝唇上磕了一下,甚至还张嘴咬了一口——这次当真没给人留面子,血腥味刹那间就混进了茶香和龙涎香中。
“臣自然是,陛下的人。”
小皇帝哪怕是喝醉,也莫名对自己的清白看得格外地重,愣是被他这凶狠的一吻给亲傻了,手下无意识松了劲,盛安顺势一滚,换成个仰躺的姿势,曲起腿毫不留情地在皇帝胸前一撞,把人给撞到了榻下去。
重新坐直身子,盛安叹一口气,把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皇帝给重新扯回榻上,不等人再次反抗就伸手去点了他的睡穴,然后费劲地在床上摆好,替他盖上了被褥,自己滚到另一侧睡去了。
那场接风宴最后是如何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盛安被钟鸣铮这么一折腾,一觉睡到天亮,在清晨忽然惊醒,转头一看小皇帝还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出帐去。
他先前没见过钟鸣铮喝醉的样子,不知道小皇帝对昨夜的事情还会不会有印象,如果有……
盛安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还没愁多久,身后就已经传来脚步声,越发急促——没等他转身,就已经被人给抱了个紧。
盛安心中的弦莫名一松:“陛下。”
敲黑板!盛安嘴唇没破!没破!是充血!真破了的是钟鸣铮!没有bug!我特地注意了的!呜呜呜不要问了QAQ
安安现在只是动不了内力,但是基础的身手还是有哒,除了像射箭那样有PTSD的,其他都还是很厉害的!大家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个病弱美人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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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军中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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