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枕戈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烧退了就跟简元白说自己要出院,为了保险起见,简元白本想让他再待上一天,毕竟刚好这是周末,也不用急着去学校。
最让简元白担心的是,卫枕戈虽然退了烧,但精神看起来依旧不是很好,整个人蔫蔫的,有些没精打采。
简元白无不担忧的说道:“要不然在医院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出院也行,毕竟你才刚刚退烧。”
“精神看上去也有些疲惫,还是好好休息一晚吧?”
卫枕戈慢慢抬眸看他一眼,“我为什么精神不好你不知道吗?”
简元白:“我知道啊,你发烧了嘛,所以才要多休息。”
卫枕戈默默的闭了闭眼,掀开病床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不,你不知道。”
一句话被他说出了充满了看破了红尘一般萧条沧桑的腔调,像是历尽了世间的挫折,听得简元白摸不着头脑。
但他敏锐的从中听出了委屈,一把握住了卫枕戈的手腕,“是不是刚刚我离开的时候符朋义他们又欺负你了?”
“你说出来,我去帮你收拾他们。”
卫枕戈心上微微泛软,胸口那股因为被简元白逼着说出让他羞耻到恨不得蒙面的话的憋闷荡然无存,算了,他想,至少简元白是真的帮了他而且关心他。
他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待在医院。”
这句话倒也不是骗人,卫枕戈是真的不喜欢待在医院,甚至是讨厌医院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
简元白放松了下来,“那我去给你办出院,你收拾一下。”
他说着就往病房外面走,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了,你别忘了把喇叭拿上。”
简元白说完转身就走出了病房,他背对着卫枕戈,丝毫没有看见卫枕戈一秒垮下来的脸。
跟随着简元白离开的系统在简元白踏出门前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好一手变脸绝活。
它慢悠悠的对着简元白开口:“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挺有天赋的。”
简元白莫名其妙,但被夸了总归是高兴的,“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你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掌握变脸这一项绝活。”
简元白更懵了,“我自己都不会川剧变脸啊,怎么让别人学会?”
系统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是你的天赋所在了,你不会,但你能让其他人会。”
“...天天,你是不是系统冗机了,”简元白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听说你们系统没有形体,有些统一个统寂寞久了,就会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系统冗机,对宿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天天你...唉...少看点那些吧,看多了思想不健康,本来就没有健康的身体了,思想一定要健康啊。”
系统一秒都笑不出来了,“我没看。”
简元白闻言倒也没用多问多深究,这毕竟是系统的私事,很认真的说:“嗯嗯,没看就好。”
他自以为自己回答的足够认真,但在系统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敷衍。
系统面无表情的想到,变脸绝活谁不会呢,真是太好学了,它凭什么笑卫枕戈呢,它就是他啊。
简元白丝毫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他自认为作为开明的宿主不应该过多的干涉系统的私生活,脚步不停的给卫枕戈办理好了出院。
两个人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坐上出租车回来卫枕戈没有问,走到居民楼楼下没有看到车,他才问道:“你的摩托车呢?”
简元白走在前面,脚步声让头顶的自动感应灯亮起,在周遭的黑暗中,唯有他站立的地方亮着暖黄的光,在光下他转身,深邃的眼眸看着卫枕戈一人:
“你发烧昏迷了坐机车去医院吹了风对身体更不好,那车好像还停在校门口的路上的。”
卫枕戈抿了抿唇,想道谢,张了张口又却又没有说话。
他是知道简元白的经济情况的,家里的东西老旧,看上去有一堆毛料,其实全是偷来的低等货,基本全是石头,那辆崭新的帅气的机车,是简元白最贵重的财产了。
停在街道一夜过去,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都难说,但简元白说这话的语气毫不在乎,好像比起上万元的机车,更关心他是否会因为吹了冷风而病情加重。
简元白像是想起来什么啊的一声,卫枕戈道:“是要去学校把车开回来吗?现在去还来得及。”
“不是啊,大晚上我去把它骑回来干嘛,”简元白莫名其妙的说道,然后问:“我给你买的喇叭呢?”
卫枕戈表情微僵,若无其事道:“忘了,不好意思。”
简元白眼睛微微瞪大,“怎么能忘了呢,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花了整整二十块钱。”
上万的机车他说停在街上就停在街上,二十块钱的大声公他喋喋不休,卫枕戈真的搞不懂他,在简元白的碎碎念下,他黑着脸,毫无悔过之心的说道:“你是在怪我这个病人丢三落四吗?”
“二十块钱我赔给你,现在,给我闭嘴。”
他怎么可能把那个大喇叭带回来,卫枕戈没有把它扔进垃圾桶就已经用尽了所有涵养了。
简元白再怎么一根筋,也看得出来他在生气,顿时弱了气势,“我怎么会怪小枕头呢。”
“不就一个大喇叭吗?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枕戈沉默的摇了摇头,越过他往前走,走到简元白的屋门前,门口的垃圾袋已经被简元白扔了。
简元白掏出钥匙开门,在他钥匙插|入锁芯时,卫枕戈低声道:“抱歉,我不应该对你撒气。”
谁知简元白转过头,笑着看向他,“没事啊,你是小枕头嘛,就算生气也是软软白白的,很可爱。”
被他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自在的卫枕戈抬脚走进了房间,此时的他不会想到,很多年后他都还记得今晚,记得周遭昏暗老旧的居民楼内,简元白站在暖色的光下对他说话。
比起他头顶的光,简元白本身更像透入卫枕戈世界的光,明亮而热忱。
只是偶尔,这束光会漏电。
......
因为卫枕戈生了一次病,周末简元白没有要求他解石,而是仅仅带着他学了一些关于赌石的东西,而幸运的是,简元白的车也没有丢,零件也没有少。
在周一被简元白送到校门口的卫枕戈目送着骑着机车离去的简元白,站在校门口迟迟不愿意踏进校门。
卫枕戈幽幽叹了一口气,心一沉走了进去,面色如常的走进教室,看似一切都没有异样,只是在选择上楼梯的道路时,绕了远路从高三二十八班那里走上楼梯。
原因则是因为,另一边的楼梯靠近高三五班,符朋义三人的班级。
陈冀看着提着豆浆油条坐在座位上的卫枕戈,兴冲冲的打了声招呼后说道:“你怎么又带着豆浆油条来了,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早上吃油炸的东西吗?”
卫枕戈摇摇头,“偶尔一两次,还好。”
他已经发现了,简元白很习惯包揽一切,从不问他想吃什么,有没有忌口,只按照自己的习惯去买饭。
但是早上却再也没有吃过米粉了,卫枕戈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吃米粉时简元白留意到了他的不喜,所以再也没买过。
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卫枕戈不希望麻烦别人,也不想简元白处处迁就自己,所以也没提过自己并不早上吃油炸的东西,简元白买什么,他就吃什么。
早读刚过,童乐容又找到了卫枕戈,她先是看向陈冀,“同学,可以麻烦你到其他地方去待一会吗?”
陈冀厚脸皮,直接道:“什么话啊,我也可以听听看嘛。”
“不可以。”童乐容冷了脸,“别人家事你也要听?”
陈冀撇撇嘴,倒也没有再争,利落的离开了。
童乐容坐下来,靠近卫枕戈小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卫家最近在找大师驱鬼啊?”
卫枕戈不习惯离别人太近,微不做声的稍微后退了点,才道:“驱鬼?”
“是啊,听说是半夜突然闹鬼,你爸好几天没有出门,急得焦头烂额。”
卫枕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自己家的家事,却需要别人转述,何其讽刺,不过他也隐约知道,为什么卫承业挨了一巴掌以后没有立刻来找简元白麻烦,约莫是分身乏术没空关注这个了。
童乐容很认真的说不用谢,又对卫枕戈说了另一件事,“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进出吗,你是不是对符朋义说了什么。”
卫枕戈身体顿时僵住了,九月初秋,他在这个微凉的早上背后冒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作镇定的说道:“是,怎么了。”
童乐容忧心忡忡的:“符朋义对他那些狐朋狗友说你故意把他叫到医院就是为了狠狠下他的面子,给他难堪,这个亏他咽不下去,一定要找你讨回来。”
在童乐容担忧的眼神下,她诧异的发现卫枕戈竟然露出了一点很浅的笑意。
他语气放松的说道:“他是这样想的?那真是太好了。”
没有社死,真是太好了。
至于符朋义,他什么都不做符朋义也会找他麻烦,卫枕戈早已习惯。
童乐容:?
童乐容:???
她幻听了吗?
小枕头以为自己的话语会被符朋义广泛传播,在学校社死,没想到,中二病竟是符朋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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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豪门家族抛弃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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