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方濯提早回来了一点，彼时我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方濯四下看了一眼，似是在确定林献是否真的不在。

我以为他会问我关于下午和林献聊到的话题，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脱下西装，把领带松开来，又解开了两粒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脖颈出脆弱又白皙的肌肤，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原本克制禁欲的形象瞬间被打破，他脸上挂着慵懒又漫不经心的表情，额前的一缕发丝滑落，搭在了眼睫处。

我不自觉地上下滚着喉结，他似乎在勾引我，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个动作，都紧紧地勾住了我的视线。

方濯问我：“明天一起去公司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你那天不是想去吗，当时不方便，不过现在开始，你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我垂眸，想到今天林献和我说的话，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对，以后那两个人再也不会打扰到你。”

“打扰我？”我不解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陆瑶瑶和乔时宇，他们并没有打扰到我，我想，他们对你造成的困扰应该更多。”

“呵……”方濯低声笑出了声，“如果他们真的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你当初为什么要绑架我和乔时宇，你还试图杀了他。”

“但是你阻止了我，”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难道你认为从监狱出来会比医院出来更容易？”方濯平静地反问道。

“我不在乎我去哪，我在乎的是，我对你交出了所有，但是你却不愿接受，为什么你愿意让乔时宇为你杀人，我不可以？”

方濯神情淡淡，像是毫不意外从我口中听到这些话，“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你和陆瑶瑶分手以后，你早就知道她在跟踪你，而那段时间你碰上了乔时宇，所以你故意频繁的和乔时宇接触，你这一切都是做给陆瑶瑶看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陆瑶瑶和我说乔时宇才应该是她对付的人。”

“你轻易地掌控了所有人，乔时宇表现得越爱你，你就越恶心，同时你也更好操控他，因为你还有一件事要让他去做，一件可以同时解决他们两个人的事。”

“陆瑶瑶恨乔时宇恨得要死，我想在乔时宇那里，你应该也是告诉他类似的话，只有陆瑶瑶消失，你才愿意和他见面，你在拿自己作为筹码，引诱他，这对乔时宇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们两个自相残杀，无论谁死，另外一个就会被你送进监狱。”

“不错不错，”方濯含笑频频点头，“我早就说过，你才是最懂我的人，不过你这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倒是让我有几分意外。”

方濯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比我还正常，除了眼神中的那一点嫉妒。”

“江歧，你还在嫉妒乔时宇吗？你这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你不需要去嫉妒任何人。”

“我嫉妒的……是他和你更亲密的这一层关系。”

“嘘，不要说这些话。”

方濯用食指覆上了我的唇，气息滚烫：“我们有着无人可及的关系，并不是乔时宇为我杀人就能动摇的。”

方濯的身体压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和微凉的汗水滴在了我的脸上，骤痛袭来，我的手从他光滑的背脊上划出了一条条红痕。

他的动作又狠又重，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平常无二，淡漠冷静，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涌上了情.欲。

我仰着头微微喘息着，哑声断断续续说道：“那……那你更应该让我去做……唔……”

方濯动作一停，沉声说道：“如果你想，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趁着他停下来的空隙，我问出了那个名字：“是林献吗？”

“怎么会想到他？这个时候你还能想起他，江歧，你不听话。”

“不过你听你提起……”方濯陡然加大力道：“我发现他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眼前的窗帘被风飘起，在我的视线里不停地晃动，我弯了弯嘴角，笑道：“我……不觉得这个选择好……”

“那你故意提起他是为了什么？”

我揽上方濯的脖颈，笑意渐渐在唇边扩散。

“因为我也想让你尝尝，嫉妒的滋味。”

夜晚，巨大明亮的落地窗上印出了远方的万家灯火。

我赤着脚从沙发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了落地窗前，汗水沾湿了我的眼睫，入眼处带着一片水色的迷蒙，我看到落地窗上印出了自己的影子。

凉风从阳台灌了进来，我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水色消失，我出现在了一片荒芜辽阔的草原之上，巨大的落地窗凭空突兀地坐落在我的眼前，我试图转动着脖子，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连眨眼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落地窗上印出了我此刻的样子，不着片缕，满身狼藉。

在我的身后，出现了同样是一丝/不挂的方濯，他提着一杆猎.枪四处张望，奇怪的是，我明明就在他的身前，可他似乎看不到我。

我的喉咙好像被人死死拿捏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大脑内部传来锋利剧痛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然后我听到头骨破开的声音，那个东西钻了出来，在快速地生长着。

“嘎吱——”

“嘎吱——”

头部传来的重量让我几乎无力承受，直到声音消失，我才抬起眼眸，看到了落地窗上的自己。

我的头上长出了两枚巨大的鹿角，鹿角黑亮粗壮，如同分叉的树干。

身后的方濯也终于发现了我，他就像灵敏矫健的猎人，举起了手中的猎.枪，无声地、一步步向我靠近。

瞳孔在这一瞬间不自觉地放大，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地窗中方濯的靠近。

我以为自己会在这诡异的场景中的死去，却不想看到了方濯的脚边，出现了闪耀的银光，银光出现不过短短一瞬，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一切。

方濯的脚边是布满尖刀的陷进，成堆的杂草完美的掩盖了一切。

我突然就平静了下来，方濯的脚步也停了。

方濯离我的距离不够，他只有再往前迈上一步，才能精准命中，但他一旦迈出那一步，结局便会因此而改写。

凉风吹来，我身上冷汗涔涔，忽然就被惊醒，我这才发觉，自己还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中。

明亮的落地窗印出了客厅里的一切，身后，方濯正缓缓向我走来。

脑子忽然想起了刚刚那诡异的一幕，落地窗中幽暗的树影似乎幻化成了鹿角，重新长在了我的头顶。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靠近。

他是猎人，也是我的猎物。

完结，强行点了一波题。

因为是第一人称，所以还想说说方濯

林献说得没错，方濯是个知道自己不正常的人，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伪装自己。

大学的他还有些稚嫩，伪装得不够好，所以被同样藏得不够好的江歧发现，但他们两人谁也不敢戳破。

方濯大学里唯一一次的冲动是江歧回忆里那部分。

毕业之后和陆瑶瑶交往，是因为女朋友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个正常的标签，这个时候他已经进化得已经很好。

同学聚会之后遇到江歧，他惊讶江歧的状态一直没有被发现，同时也因为江歧的出现，让他不愿意继续伪装。

江歧说抗拒不了方濯对他的诱惑，对方濯来说也是一样，但是方濯藏得很好，江歧从来都不知道，那天早上的方濯是他对江歧真正感情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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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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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