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都没死?!!
江景鸢、花思渺两个人心中大惊。
但她们此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花思渺本来就想着要一击致命。
只要这一击对方死了,那后面她们需要多长的休养时间都不再是问题,而且有各种疗伤丹药在手,这个时间其实也不会很长,所以她这才将储物袋中全部的爆炸符箓都丢了出去,可是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
顿时,两个人的心都哇啦哇啦地凉。
虽说听声音就知道,对方肯定也受了很重的伤,说不定现在就是强弩之末,但是光是这一会儿强撑着的回光返照就足够杀死好几回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她们了!!!
“师父,你一定要查到是谁杀了我啊,一定要把他们那个缺德宗全给铲了,不然我死不瞑目啊……”花思渺双手支撑在雪地上,悲痛地想着。
听着耳边的破空之声,仰面躺在雪地上的江景鸢眨了眨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眼前的漆黑中有光亮起,她平静地呢喃道:
“受伤会死的。”
灵魂仿佛伸出一根丝线,连接到了那股强大的令人恐惧的力量,江景鸢右手手臂上黑红色的纹路伴随着刺痛浮现——
血红色的化作实质的影子绸带蹿起,在风雪中交织成网,捉住了那道深绿色的身影。黑红绸带隔空对着那道人影的心口处一点,李仙友的心口旋即破出一个血窟窿!
下一瞬,血红的绸带破碎!
红丝在风雪中消散。
那道破烂的绿色身影失去支撑,破布一般被丢在雪地上。
做完这一切,江景鸢张嘴又吐了一大口血水,忍着五脏六腑的刺痛轻轻呼吸着。
哪怕是她现在的身体,就算受到致命伤,也没有使用“腾蛇”印记带来的副作用严重。但使用“腾蛇”印记还能活几年,要是直接被人一招毙命那就得现在死……
江景鸢喉咙“咕”的一声,咽下了血沫,躺在雪地上没有急着站起。
“死、死了……卧槽!”
不远处爬起来的花思渺用力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看到的画面就让她大吃一惊,惊叫出声。
不会这都能活吧……江景鸢意识有些涣散,现在的她累得根本提不起一点紧迫感来。
前不远的雪地上满是血水,血泊中爬起一个人影,那人瞳孔发散,嘴巴轻微地张张合合,心口处一个对穿的血窟窿。那人颤抖着拿出一个白瓷瓶,尽数倒进自己口中,几乎是他吞咽的同时,整个人未被衣袖遮盖住的皮肤快速变得青白,一点一点爬上了尸斑!
花思渺看着这一幕,嘴巴越张越大——
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疯狂成这样的?!
死了就好好的死掉算了,下辈子再做个好人,现在做什么死前还要折腾一番啊啊啊!!!
“咳、咳……卧槽,你他爹的现在不会很感动吧……死了都要为师妹师弟报仇雪恨?”
嗓音沙哑,花思渺震惊地说道。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李仙友竟然会接她的话:“你这种人懂什么……咳咳咳,他们、他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妹妹啊!!!”
他脸上血泪交错,咬牙道:“我是——我是他们的师兄!师兄,本就应该爱他们、护他们!”
“我不怕死,我更怕他们死不瞑目!!!”
花思渺大受震撼。
这话说得!
这话说得!!
这话说得就连倒在雪地里的江景鸢都要在心里大喊一声“卧槽”的程度啊!!
呼啸而过的风雪沾染了血腥味。
雪中的三人不是在闲聊,而是他们一个身躯还未转化完全,两个还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是你先抢了我的东西啊大哥,怎么变成我是恶人了???”花思渺艰难地尝试站起,呲牙咧嘴地说道。
“呵呵呵呵……”李仙友低低地笑了起来,“弱肉强食,本就如此。帮亲不帮理,世间常态!”
下一瞬!
三人如炮弹一般猛地撞在一起又被震开。
一身绿衣的李仙友嘴里獠牙疯长,伸出了嘴唇之外,闪着寒光。他目光凶狠如野兽般地盯着前方两人。
而花思渺和江景鸢两人也在方才的碰撞中传递了圆盘法器。
江景鸢手持圆盘位于后方,花思渺握着长刀蓄势待发地在前方紧盯着不远处的敌人。
砰砰砰!
刀光剑影在眨眼睛交接不断。
花思渺和李仙友在眨眼睛就已经对上了几回又分开,江景鸢始终位于后方了,看准时机随时从旁影响对方——
在重伤之下,双方竟也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但也正是因此,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在白白耗费力气。
这样下去一起鱼死网破都算是好的结果了!要论体力,江景鸢可不觉得她和花思渺的凡人之躯可以比得过已经不算活物的李仙友!
李仙友看似一直在进攻,实则打的还是消耗她们的主意。
他也很清楚,若是他真的凭借一腔怒火,要冲着真刀实枪、一刀一刀地砍死她们的目的而去,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有各种保命底牌的江景鸢两人不会死,而他的能量会被耗尽。
他是不会累,也不算活人,但他现在的状态还是要靠着能量支撑,能量一旦耗尽就会彻底变成不会动的死尸——不然,世人为什么还要苦苦追求成仙长生之法?
江景鸢喘着气,冷静地看着前方的战局,她想:
“但是对方也肯定不会只是单单耗着我们。他一定是在等,在等一个机会将体力不支的我们一招毙命!”
呼——
江景鸢的视线模糊。
她想要再次催动手中的圆盘法阵,眯眼向着不远处的两道人影看去,目光追击着那道深绿色的人影——
就在她调动灵力再度注入圆盘上的法阵时,江景鸢的视野里,那道深色的人影身周出现重影,眨眼睛就凭空消失在原地!
“!!!”
江景鸢耳边嗡鸣,脊背迅速爬上刺骨寒意,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是冲她来的!
对方想先解决弱的!
在这场新的战局中,位于后方的江景鸢始终不断干扰着对方的行动。在对方看来,她就是那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伤害不大,但是特别烦!
不管是出于战术还是因为心底的烦躁,对方率先要解决的都是她江景鸢!
在江景鸢的视线中,每一帧都变得很慢很清晰,前方的花思渺惊慌地转头看向她,长发在空中飘动,一双杏眼中的瞳孔紧缩,嘴巴缓慢地一张一合:
“躲——开——”
躲开!
来不及了。
脑后有狂风吹来,发绳断裂,墨发四散……江景鸢甚至来不及向一旁扑倒。
江景鸢知道她来不及了,躲避或者迎击,都来不及了。
“铛——咯——”
“吱——”
江景鸢平静地站在花思渺的视野之中,墨发纷飞,毛绒斗篷和其中的衣袖纷飞,没有掉头也没有突然在心口处出现莫名的血窟窿……
江景鸢面上的神情始终无波无澜,眼眸漆黑如同深渊。
“啊啊啊啊啊——”
身后突然响起凄厉的哭嚎声和刀剑劈砍声,江景鸢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地回头一看——
满脸血腥的绿衣男人双手握着刀,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江景鸢的身影一下一下地狂砍着。
金属碰撞声、摩擦声,尖锐刺耳。
他看着自己的刀下亮起白光,面前之人毫发无伤,痛苦又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泪水杂着猩红的血水不断从眼中向外流淌,在脸上交错纵横。
他没有机会了,他没有机会了——这一击不得手,他就没有机会了!
他要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宛如厉鬼的男人大吼着,无意义的吼叫声如同野兽的怒吼和哀嚎,响彻天地。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破!!!”
李仙友面容狰狞,张着大嘴,朝着江景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像是对他人的质问又像是为自己哀鸣。
下一瞬,他的身后闪现出一道靓丽的水蓝色身影。
花思渺双手举刀,一双杏眼中没有笑意,只是无比冷漠地盯着他,果断地手起刀落——
“咚!”
“扑通……”
李仙友死了。
李仙友死得平平无奇。
他朝着江景鸢来的那一击若是没有得手,等待他的就是花思渺追来的一刀。
风雪平息,天地静悄悄的。
江景鸢转身,垂眸看了看地上蔓延开来的血泊,抬眼看向面前提着刀的少女。
长刀滴着鲜红的血液,一身水蓝衣裙的少女垂眼,冷淡地看着脚前的非人非鬼的拆封成两截的尸体——
“啊——”
花思渺突然痛苦地仰头大喊一声,噗嗤一下将刀插进雪里,以此来支撑自己。
“太、太难打了……”她弯着腰,气喘吁吁,呲牙咧嘴地说,“於菟门那帮丧心病狂的疯子整出来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累死老娘啦!!!”
江景鸢拿出丹药递给她,问道:“於菟门?”
“对、对啊。”
花思渺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丹药丢进嘴里,吞咽一声,大喘着气说:“就是那个狗东西吃的东西啊,於菟门整出来的。”
“一帮不人不鬼的东西!折腾出来的也是一堆祸害!”
她缓了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呜呜”地掉起了眼泪珠子,委屈吧啦地仰天哭嚎道:
“这群天杀的狗东西,害我吃这么多苦呜呜呜呜呜——”
她双手松开刀柄,孩子气地扑向一旁的雪地。
但衣角刚一接触到雪层,她就瞬间像条鲤鱼一般弹了起来……弹跳了几下,她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没有站稳,狼狈地脸朝下摔进了雪里。
她的脸埋在雪坑里,索性也不起来了。
闷闷的哭闹声从雪和脸的交界处传出:“呜呜呜呜呜,我的法衣也坏了,呜呜呜呜呜,好冷啊呜呜呜……”
一旁的江景鸢见怪不怪,不疾不徐地吃下丹药后,咳嗽两声,安抚道:
“先来看看他的储物袋里有没有好东西。”
嗯?
嗯?!
好东西?!
花思渺猛地把脑袋从雪坑里抬了起来,红肿的眼睛一亮。
她麻溜地从雪地上一跃而起,踩平地上的人脸雪坑,一脸兴奋地走向江景鸢。
但是她嘴上还是哼哼几声,嘴硬道:
“要靠我的法器撑场面的狗东西,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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