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休息区里,两人盘腿坐在木廊上,五条悟坐在鹤田笙的背后,头自然地靠在身前人的脑袋上,鹤田笙也毫不在意,顺势一靠,刚好后脑勺就能抵到五条悟的锁骨。
“所以你昨天晚上不见了就是来这里了?”
五条悟不满地开口,嫌弃地打量周围的,手上不自觉得揉弄黑色的发尾。
禅院家能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和他去吃久多福。
“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不过也很有趣不是吗?”
训练场的中央,禅院直哉还不醒人世地躺在地上,鹤田笙唇角微勾,眼神带着浅浅的笑。
昨天她刚来的时候,训练场的情况也是这样。除了她和禅院直哉,没有其他任何人。
因为禅院家认为只要没有人证,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他们请她来一方面是为了打探她的能力,毕竟之前的消息都不够完整,另一方面大概是如果能就这样让她在对练中丧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后者就是为什么,御三家里偏偏是禅院家来做这件事的原因,谁不知道他们家那些阴沟沟的事,也正好他们家的天才还小不是吗?小孩子出手,没轻没重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要是鹤田笙没抗住死了,能力不行,难怪谁呢?只能怪她命不好咯。
禅院家作为老派御三家之一,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会打不过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鹤田笙,他们啊,自大着呢。
不过也正好,一切布置都便宜了她。上次她来的时候,那小子就满嘴喷粪,鹤田笙也当然不是白受气的主,当即就把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好好教育了一顿,最后为让这小子把牙把肚子里咽,她甚至回高专把硝子偷渡了出来。
但如果就是找个嘴臭的沙包,她倒也不可不必再来这破地方,她啊,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从鹤田笙进入训练场到现在刚好快过了一刻钟,她有所预料地看向训练场的大门。
不出她所料,十五分钟一到,黑色短发的侍女准时出现在门前。
这个侍女叫禅院信,是禅院直哉的贴身侍女,从小一直负责他的饮食起居。正因如此,她在禅院家活得倒没有太艰难,甚至大部的人都对她和颜悦色。除了前面的原因之外,还有她自身的性格以及术式导致这个结果的。
昨天鹤田笙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她带的路。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下人,他们眼神中大都对禅院信是亲近信服的神色。
让一个人信服都不算简单,又何况是那么一群人呢?
禅院信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看得出来,禅院信的野心。你会觉得一个单纯的贴身侍女会去经营人脉吗?人有所为,必有所求。
禅院信对禅院家包括她从小陪伴的禅院直哉,都是憎恶的。尽管她隐藏得很好,但鹤田笙可不是那群目中无人的禅院,她期待每一份可能性。
也正是这样,鹤田笙才会再一次来到禅院家,而也如她所料,禅院直哉的自尊心完全接受不了他被一个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件事,更不用说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人,所以今天的训练场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五条,你知道什么叫溶蚀吗?”
鹤田笙眼睛看着,面无表情走到场地中央,检查禅院直哉情况的禅院信,嘴上却问背后的五条悟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长期水流侵蚀导致石块溶解,怎么了?忽然问这个。”
他不解地皱眉,低头靠近鹤田笙的侧脸,疑惑地看着她。
“忽然忘记了而已,刚不是和你说等下好玩的就来了,看。”
在制服禅院直哉的时候,鹤田笙稍微搞了个小恶作剧,不过效果得他醒了才看得出来。
所以,他们两个就一边在木廊休息,一边等他自己醒。
不过到底是鹤田笙低估了自己,硬是等到一刻钟都过去了,禅院直哉还没醒来。
但也没关系,自己醒不来,禅院家自然有人急,反正他们不急。
禅院信确认完禅院直哉的情况后,当即出门叫了一群下人把人搬了出去。鹤田笙和五条悟两人自然没有自己是罪魁祸首的自觉,跟着担架一路到了禅院直哉的房间门口。
“五条大人,麻烦回避一下。”
禅院信拦在门口,挡住两人闯门的动作。
一旁的下人也自以为隐蔽地用余光打量这边的情况,刚刚他们就觉得奇怪了。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个在主人家面前立功的好机会,但作为最底层的下人,他们其中的任何人都是没有那个胆子对五条悟作任何阻拦的。
五条悟看了鹤田笙一眼,捕捉到她轻微的摇头动作,从善如流地扬起他的招牌搞事的表情。
“不哦。”
嚣张地睨了禅院信一眼,抬手拂开她,踹开门就进去了。
鹤田笙跟着五条悟的脚步也顺势进入房间,路过门口时候,朝禅院信微微一笑。
房间内,禅院直哉眼睛紧闭。两个医生在床边做紧急救护,苍白的头发下豆大的汗珠一颗又一颗地冒出来。
鹤田笙和五条悟两人虽然闯入房间,但是并没有做什么事,就并肩靠站在门口,两颗脑袋靠近着说悄悄话。
“等会他一醒,你就看我动作。”
“要我帮忙吗?”
“用不着。”
鹤田笙专注地看着床上的禅院直哉,语气自信。五条悟眼神含笑,同样期待地看着床的方向,等待好戏的上演。
片刻后在医师的努力自救下,床上禅院直哉的眼睫开始剧烈颤动,俨然一副快醒来的征兆,同时,鹤田笙闪身到禅院直哉的床前。
禅院直哉挣扎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金色的眸子,他听见一个清冽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五条悟。”
鹤田笙说完这句语,就转身回到了门口,揣着手臂,静待发展。
尽管周围的下人都奇怪鹤田笙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因为一切发展的太快和一些小手段,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原位,并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见禅院直哉清醒过来,医师连忙上前询问:
“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禅院直哉烦躁地蹙眉,抬手挥开凑到脸上的医师,一脸愤怒地指着门口的鹤田笙
“呵,打不过我就请救兵,臭女人!悟大人一定是被你蛊惑了。”
五条悟震惊地转头看向鹤田笙,墨镜后的瞳孔猛得放大。
不是,他说谁?我吗?我打的他?我不是来看戏的吗?
对上他的眼神,鹤田笙肯定地点点头,显然对事情的发展感到很满意。
尽管莫名其妙背了个锅,但五条悟最后还是决定认下来,就当是交门票了。
“老子只是单纯看你不爽。”
随后耐不住好奇心,一把拉过还想继续看戏的鹤田笙,转身出了门。
“是什么?是什么?”
走廊中,五条悟俯身盯着身前的人,苍蓝色的双眸与鹤田笙的金瞳对视,眼里是满满的好奇和兴奋。
鹤田笙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她勾着唇,眼角漾着笑意。
“我在禅院直哉的发旋搞了个小机关,只要击打那个位置,他就会昏迷,然后产生记忆混乱。这时候只要在他清醒的瞬间,说出一个他认识的人,那么他就会把昏迷前发生的事,替换成这个人。”
“好好玩啊,这岂不是可以像改数据一样改他的记忆了吗?”
“不错吧,我可没有虚假宣传哦。”
说笑着,两人慢慢地朝门口走去,至于禅院直哉,谁管他啊。
反正人是五条悟打的不是吗?和鹤田笙有什么关系?
良久,在两人迈出禅院大门的时候,一个人从刚刚交谈木廊的转角走出,深深地朝鹤田笙的背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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