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江女生你好,你本月已经还款2000元,剩余欠款:十万】
橘红色的落日染红了半边天空,江沅芷坐在一楼花园的长椅上,远处火烧云遍布,她咬着吸管,喝一口汽水,心底却早已没有刚刚的感觉。
有些景色,确实会因为身旁站着的人不同,而被赋予不同的意义。
冰凉的汽水抚平了江沅芷心底的些许焦躁,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
手机震了震,是好友杜笙月发来消息:
【最近有个写真集拍摄,以服装套数算,你一天拍的越多,薪酬越高,具体文件我发你了,你看你要不要去】
【沅:什么时候?】
【杜笙月:周五】
【沅:周五晚上要去郑思那里,待会我跟她说一下,早点去】
杜笙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么拼,哪天就把身体累垮了!】
江沅芷笑着给她顺毛,打哈哈揭过这个话题后,又补了句,
【记得在我妈面前打掩护】
江沅芷高中家庭突遭变故。爸爸车祸去世,而其生前贷款所做艺术拍摄创作不但没有回本,反而捅出更大窟窿,熟人避之如蛇蝎,催债的找上门,把家里搬得一干二净,妈妈那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在江沅芷的强烈要求下,变卖了他们为自己准备的loft公寓还款,却还是如同蚍蜉撼树。
最初江沅芷偷偷赚钱想还款,却被方姚知道,两人爆发激烈争吵,后来江沅芷便不再来提这个事情,但私下偷偷利用她爸爸前公司友人的名义还了不少。
而杜笙月是江沅芷的初中同学,两人性格相投,玩的很好。杜笙月也在江沅芷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很多。
轻风扫过江沅芷的颊面,江沅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下,嘴里喃喃说了两个字。
纸鸢。
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江沅芷发散回忆的思绪,电话那头传来沈毓的声音:
“小江,你好,我是沈毓,我想请你帮个忙。”
“是这样的,新文记者协会的孩子们最近在做社会实践的记录报告,离上镜阐述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她们团的小记者却因为这几天刚强度训练高烧脱水晕了,刚被送去医院。
“这是各大高校的远程线上比赛,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同学,但也都不想自己努力这么久的报告付之一炬,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去救个场。”
睫毛眨了眨,江沅芷回,“好。可以。”
“我让媛媛去接你,带你过去准备。时间太仓促,真的谢谢你。”
江沅芷就这样被带去了礼堂。
礼堂一楼也是以环形设计的长廊,曲面蜿蜒向前,两边宽阔。她一进去就看见另一波人热热闹闹地拿着气球彩灯玩具熊走过去。
为首的女孩穿着紧身小短裙,自带一股骄矜的气质,说话也有些许命令的口吻,“你们快把这些搬过去,气球放一边,彩灯别弄坏了——”
沈媛媛喃喃:“这要举办什么晚会吗?怎么没听过?”
而江沅芷却若有所思。
时间紧迫,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江沅芷接过社会实践团队记者的稿件,用电脑对照着所有文件记录,就开始在休息室整理串行记忆起来。
其他人在另一个房间尽量不去打扰江沅芷,虽然焦急,但也只能把自己的part准备好。
沈媛媛正联系人给江沅芷送一套正装过来。
这个社会实践是走访有护工照料的老人和一些空巢老人,自愿去志愿服务。挺有意义的,却也发现了一些不公。比如有的老人讲述自己被之前的护工骗钱或者言语辱骂等等。
是很有意义的反应社会现状的话题。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江沅芷换上正装走出来,和团队对稿件。
“我——靠——”
“丢,这也——”
刚刚江沅芷雷厉风行地拿走稿件,还有几人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现下面对面对稿件,好几个人却都红了脸。
江沅芷穿着黑色掐腰西装,黑色包臀长裙。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化妆,那张脸干净清透,如出水芙蓉一般,但身材却凹凸有致,极致的反差,让人欲罢不能。
但更让这个社会实践小团佩服的,是她的专业能力和职责素养。不到一个小时,她已经将所有文档大致理清并用自己的风格将实践内容阐述。
和她们顺着流程走了两遍,便到了线上大屏面前。比赛江沅芷全程讲述现况跟进,中间穿插团队其他人的部分研究报告。江沅芷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逻辑清楚,甚至还完善了某些部分的串联,效果颇好。”
但结尾的时候,线上评委却问了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江记者,你刚刚的结尾卡顿了几秒,是在想什么?”
江沅芷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评委会发现。面对不公平的社会现状,她习惯于最后阐述自己的观点,刚刚下意识差点刹不住口。
“你们的得分正在核算。”
“那么我换个问法,面对这些社会现状,你趋向于做那一类人?”
大屏下,江沅芷看着前方的摄像头,神情变得严肃庄重,那道声音响起,虽然很平淡但却能让人从中感受到坚韧力量,
“我只代表我个人,我更愿意做徐德志前辈那样的人。徐前辈在叙利亚报道战争的时候曾说过,对待生命要大胆一些,没有能力阻止先生,就要把真相告诉世界。我不想做被捂住口的人,哪怕只有很小的可能,我也去选择发声。”
“我觉得这样很酷,也很浪漫。是我与我自己的斗争和解,我为我自己意义的选择。”
江沅芷,是荆棘丛生中长出的白玫瑰,漂亮优雅,也果敢坚韧。是至死的理想主义者,并愿意为止努力。
从录制厅出来,沈媛媛就把整个团队夸了一遍,简直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所有人都表现的非常完美。
团队组织庆功宴,邀请江沅芷同行,江沅芷识趣地拒绝了。她们团队的老师正集中大家开会复盘问题,江沅芷不便多听,便准备出去等候。
这个礼堂是圆形的,设计非常巧妙。沿着长廊向前,绕一周,江沅芷大概用了十分钟。现下,江沅芷站在一处窗边,正踌躇不前。非常尴尬,她记不清录制厅是顺着哪里走的。刚刚还找错了两次。
隐约觉得是面前这条路向前,绕过一片幕布,眼前却忽地一片漆黑,江沅芷心一慌,脚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竟一个趔趄,她手忙脚乱好似绊倒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先是传来了一道女生哼唱生日歌,紧接着,江沅芷眼前刺目亮了一瞬,彩灯全被打开了,可她也亲眼看见自己身侧的彩灯从墙壁滑落,牵扯到正中央,气球散落,还有气球爆开,内里的金片散落到一地。
完了。
这就是江沅芷心底的第一想法。
她已经在思索如何补救。
紧接着,一个女孩似乎半是震惊半是生气,冲上来就要吵架,
“我真的生气了,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我——”
“你谁啊?!你没长眼?!怎么回事?!”
梁轻月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难得有一瞬间发愣,嚣张气焰滞了一瞬,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更加尖利蛮横: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竟然这样搞破坏!”
江沅芷刚刚手磕到桌角,又被小刀划出了伤口,她接连说了几句抱歉,抬眸看着梁轻月,似乎神色里也闪过几丝不自然,但太快,别人根本抓不住。
梁轻月拿起旁边的彩灯,都要怼到江沅芷脸上,似是气极,“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问你?”
季十鸢没想到,自己被诓下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要看那个女孩被梁轻月的动作逼的向后倾斜,要看就要摔倒,她心底冒出些无名之火,是因为梁轻月咄咄逼人的架势,也是因为这场被蒙在鼓里的生日会让她无可救药地回想起那些近乎悲凉底色事件的怒火。
她不过生日,梁轻月知道的。
却还是办地这么声势浩大。
这么多人来庆生,蒙在鼓里的人是她,也是那些为她庆生的朋友。
季十鸢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江沅芷的腰,帮助她站稳。手掌接触到腰的瞬间,季十鸢心底好似一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江沅芷周身淡淡的玫瑰清香,攀升到她的颈部,不断浮动,再萦绕到她的鼻息。
这一刻,好似电影里的场景慢放般,让季十鸢有种不真实感。
她太瘦了,
这是季十鸢的第一反应。
待江沅芷站定,季十鸢稍微拉开些距离,看着梁轻月开口道:
“你在干什么?”
梁轻月看见季十鸢出来的瞬间,有些心慌,但很快敛下心神,她虽然没有告诉季十鸢举报生日会的事情,但这么多人给季十鸢过生日,想必季十鸢是高兴的。
梁轻月见季十鸢站定在江沅芷旁边而离自己太远,她不高兴地撇撇嘴,而后撒娇般把季十鸢拉到身侧,开口道:“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想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而后她狠狠瞪了江沅芷一眼,语气幽怨,“结果都被她毁了,我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是撒娇般的抱怨,却把随意的猜测妄加在别人身上。
江沅芷看着两人,眼神透着季十鸢看不懂的深沉:“我不是故意的。”
“对对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实在不好意思,肯定不是故意的,是个乌龙,乌龙。”沈媛媛急着跑过来站在江沅芷旁边,解释道:“她是我朋友,刚刚在那边录播厅,咱们这个礼堂本来就容易迷路,不知道这边过生日,不好意思。”
和老师商讨完,发现江沅芷不见,沈媛媛就立刻出来寻找。
梁轻月本就和沈媛媛不对付,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那蛋糕上都沾了金片,这还怎么吃!”
心底某种情绪在发酵,看着梁轻月拽着季十鸢胳膊,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心口被塞了一团棉花,一股气怎么顺也顺不下。
季十鸢开口,“唱生日歌我在门口,算庆过生。”
意思是,揭过。
梁轻月嘟囔,“那蛋糕怎么办!根本吃不了!”
脑海中的弦断了。
江沅芷直盯着季十鸢,那双澄澈的眼眸浮动着碎光,眼尾弯了弯,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说话语调轻柔似山间清泉般淌进人的心底,
“赔个蛋糕,可以吗?”
彩灯下,江沅芷还穿着正装,长长的头发散落肩头,那双眼睛漂亮勾人,望着你的时候总带着不自觉地娇媚,整个人干净清纯,着实打眼的漂亮。
拍过那么多写真,她当然知道自己怎么样最吸引人。
两人四目相对,季十鸢那双狐狸眼微敛,一时看不透情绪。
沈媛媛也在旁边帮腔。
梁轻月正想开口怼回去,却没想到,旁边的人开口:
“可以。”
梁轻月气的牙痒痒,季十鸢不爱吃蛋糕的,她买这个蛋糕只是觉得生日必不可少。她没想到季十鸢会同意。
江沅芷向前走了一步,抬手将自己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笑了下:
“我现在就要去蛋糕店。”
季十鸢看着眼前趋近一步的人,周遭的吵闹似乎已经听不见,面前之人眼睛很亮,从季十鸢的角度,能看见眼前之人瞳孔中映出的自己,浓密卷翘的睫毛和不染而红的纯。
那阵玫瑰清香再度朝她袭卷而来。
江沅芷眼尾略勾,那眼神就是在说,
你要跟我一起吗?
是两个人互相钓的故事[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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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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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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