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阿飘葛毅的目光看向狄明尉，犹豫问道：“他、他不能看见我吗？我想和他说话！”
乔孜茵面无表情：“不能，你没有别的选择！”
葛毅：“那、那你又是什么人？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然后你让谈首长出具一份保密协议，你必须签字，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涉及军中机密……”
乔孜茵先是愣了两秒，意识到谈首长是指狄明尉时，嘴角抽了抽：“行，还挺有原则，听起来就不像是叛逃者！”
葛毅顿时激动的又站起来：“叛逃者？？？谁说我是叛逃者？谁？我是卧底，我不是叛逃者！！！”
乔孜茵举手：“好好好，你先坐下，坐下，你冷静点，我这不就是来听你说实情的嘛！”
恕我按看向狄明尉：“诶，问题复杂了，他说他是卧底，还让你给我出具一个保密协议他才会给我说他的事情。”
狄明尉点头：“果然不像是叛逃者。”
谁家卧底叛逃了还记得让出保密协议啊！
不过这卧底的所作所为一直让他们特殊部队觉得困扰，一方面还能通过特殊渠道收到他发来的重要信息，并且核实过都是真的，一方面他却又在不停透露他们部队的机密……
狄明尉很快让下属传真一份保密协议，在医院打印出来递给乔孜茵签。
倒不是他信不过乔孜茵，而是为了让这个阿飘放心，何况有些程序确实需要走。
亲眼看过了狄明尉的证件，又见乔孜茵亲手签保密协议后，葛毅才把自己的任务说出来：
“我当年不是叛逃，是师父安排我去当卧底，因为我的身份之前是公开的，所以军中提前布局好部分给我拿去交换对方信任度的各种‘机密’事件，才让找了个理由让我‘叛逃’出去。”
“刚开始两年还好，我师父的领导是我的直接上司，有他在，师父也知道我的情况，但第三年领导突然意外身亡，还有另一个卧底不知道被谁曝光出来，被他们拖去分割了所有器官……”
乔孜茵：更想yue了，但拼命忍住。
黑色的葛毅幽幽道：“我师父为了我的安全与我暂时切断所有联系，我在国外‘逃亡’期间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知内部消息，并不知道我的直属领导没来得及转移他的任务，导致军中无人知道我手中捏着的即将曝光的‘机密’事件还有多少，又有多少需要在行动的时候修改……”
“直到我又透露两次安排好的内部机密事件，却发现没人配合，导致军中伤亡惨重，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份很可能要出问题……但偏偏我师父和我断了联系后，就再也没和我恢复联络。”
乔孜茵赶紧的将这事件转告狄明尉：“他那个师父……该不会就是之前你说追捕他的时候没了的那个？”
狄明尉沉着脸点头：“正是他！”
乔孜茵愕然：“那完了，他的身份岂不是更没人能证明了？”
她前世看过无间道，那些卧底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如果还被冤枉的话，难怪人家会变成黑色阿飘啊！
但狄明尉摇头：“并不会，涉及相关的卧底身份还有机密文件存档，之前曾经有卧底身份失踪过，也有卧底被内鬼销毁资料过，所以后来我们用了新的保密方式，除了内部资料，卧底本人也有一串解密数字，可以在内网打开他的身份信息，除了他本人，他的家人也会背下那串数字。”
虽然有些家人不一定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卧底，但既然是训练有素的卧底，不管怎样都会有方法将那串数字交给自己信赖的人。
乔孜茵看向黑阿飘：“你听见了吗？冤枉不了你。”
葛毅能听见狄明尉的话，虽然他的话需要翻译狄明尉才能听见。
但听乔孜茵这么问，葛毅却还是下意识冲着狄明尉摇头：“我的身份数字就算拿出去，也不能证明我后期透露的内部机密是组织交给我的，唯一能证明这件事的只有我师父和我的直系领导，但现在……”
也正是因为被师父一枪打中心脏，他才会成为黑化的阿飘。
他总觉得那一枪，师父是想要让他死的。
可惜他昏迷前的瞬间看见师父也被他卧底的那个帮派的人给炸没了。
原本还有种同归于尽的痛快，但他没死成，送到医院又抢救活过来了，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很可能要出大问题，越想越焦虑，越想越紧张，接着越想醒来就越醒不来……然后就飘这儿了。
飘了好几天，葛毅才意识到自己是什么存在，可他根本回不去那具身体里。
然后越飘越开始思考这三年卧底发生的一切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无法告诉别人，甚至他飘着想离开这里都做不到，渐渐就狂躁起来，还好，今天军中找来了神婆，否则……
阿飘是没有内心话这个概念的，他的所想和所说全部都是同步波动的，因此乔孜茵听见了最后那两个字：神婆。
当即差点跳起来。
“什么神婆？你才神婆，你全家都神婆，本姑娘这是精神力强大，精神力你懂不懂？”
狄明尉扶额拉她：“茵茵，那什么，你不要和一个不懂的飘较真……”
夏纯也在镯子里安抚道：“小姐姐，小姐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大老粗……”
乔孜茵缓过一口气，也揉了揉眉头。
倒不是计较黑阿飘的话，按理说上辈子她都一把年纪了，被人喊老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定义感觉有点离谱，再加上今天可能遇到的事情太多电话太多，电磁波扰乱了她的情绪，一时间就爆发了脾气。
葛毅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莫名感觉四周精神力波动，他都无法维持形状，只能渐渐化作一团黑色雾气缩在角落。
好在乔孜茵很快调整好情绪：“你刚才猜想和怀疑的所有事情我会全部都告诉他们，但因为你也没有证据，他们也没有，所以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也没法判断，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肯定是有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你且看开点。”
乔孜茵说话时，黑色阿飘还在浓郁的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暗芒，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直到狄明尉突然开口道：“葛毅，你师父是我们军中百年难得一遇的神枪手，百步穿杨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曾经创下的最骇人听闻的水平，是在30码行使的车上准确击中四个暴徒拿枪的手腕，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被捕。”
“半个月前那场特地针对你的围捕，是他亲自参与定制的计划，我也在场，他枪击你的时候，别说当时你是停下来的状态，就算你是跑动着的，他也绝对能一枪穿透你的胸腔而不伤及你的心肺，你信不信？”
这话说一半时，乔孜茵就眼睁睁看见那黑阿飘的魂，黑雾中缠绕着的那些星星点点暗芒在渐渐灭掉。
狄明尉又道：“他想把你抓回来，不是追铺你，而是想带你回家。”
葛毅是个成功的卧底，他深入边境帮派三年，已经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尤其是最后几条机密曝光时对国内组织的打击不小，或许他的师父是相信他不会出卖组织才想了这样的方法把他拉回来。
对于葛毅这样的情况，让他直接脱离那些帮派最好的方法就是死遁，之后重新给他安排身份，只是没想到他的师父会在这场追铺中也没了，所以这些话没法与他说。
谈明尉与葛毅的师父也算是相识多年，虽然不确定他的想法，但那一枪就很能说明他并不想让葛毅死。
他话说完，四周安静下来时，乔孜茵看见那黑魂竟是一点点像是被人洗刷了污渍那般，渐渐褪去黑色，一点点变成白色。
乔孜茵震惊的指着他看向狄明尉：“白了，他白了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狄明尉也听见了NO.1的电子音：【任务完成，本次清理值……】
但这样的清理值很显然无法转化熵值给乔孜茵。
他无奈的耸耸肩：“这个熵值好像不能转给你了。”
乔孜茵还震惊的看着那渐渐变白的阿飘：“没事没事，上个世界我还积累了很多熵值没用，而且如果你的任务都是处理这种阿飘，也不耗我熵值啊！”
她甚至都只动口不动手，任务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狄明尉掏出手机将乔孜茵告诉他的内容迅速编辑好，发给下属和军中机要处，开始查询葛毅这个卧底的相关事宜。
但就在这时，乔孜茵突然发现葛毅床边的所有设备仪器都在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乔孜茵：“糟了，糟了你快看，他的魂好像要灭了？”
狄明尉：“我看不见……但我感觉属于那团能量波动应该还在附近。”
乔孜茵却发现那洗白了的阿飘像是要消失似的。
正着急呢，就听见她镯子里的夏纯道：“小姐姐别担心，他应该，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真羡慕，如果当时有人能救我，我应该也是能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
不过，她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回去了倒还不如死了干脆。
乔孜茵松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摸摸镯子：“别急，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你……的身体，你也有机会看见你的爸妈最后一眼。”
夏纯应了一声，默默在镯子里缩成一团不再说话了。
今天倒是见到了同类阿飘，可惜，人家和她不一样，很快就要恢复成人了，她却只能蜷缩在这样阴暗的地方苟延残喘，等待灰飞烟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