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不单单发生在下身,也在声带,穆青把惊呼含在舌尖,不自觉的蜷起身体想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身上的人心思不在她身上,没能发现她的企图,只对着外面懒散应道,“她想见我就见我?她想得美”
“再一再二不再三,文魁崔家碰不得,梁家不能再闹僵了”傅帅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傅帅揭帘而入,发现她**着蜷缩在先生腿边的样子
穆青突然有些慌乱,只能勉强支起身把自己藏到先生背后,甫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鸵鸟行为被人尽收眼底
傅安澜人如其名,波澜不惊的从手边扯了半幅纱帐扔过去,
“看着面生,你刚捡回来的?”
穆青一片混沌的脑子终于寻回了些许清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自己的梦境
也就是说…
除了她,没人会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
想通了的小家伙顿时来了兴趣,裹上床帐,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又挤进了陈璇怀里,细细打量着年轻时的傅安澜
年轻时的傅帅生的很是英气,皮肤细嫩的穆青都有些眼馋,布衣掩盖不住的丰神俊秀
穆青悄悄叹了口气,怪道文人都说朔北风雪似刀剑,一刀又一刀,把个如玉君子,几年后就削的两鬓微霜日渐黑瘦
“嗯,算是梁家送的”陈璇完全没有在傅安澜面前遮掩一下的心思,应答之间漫不经心,纱帐到底有些粗糙,自然比不上香娇玉嫩的美人,她试着想把人从中剥出来,几次无果后,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呲啦——”一声,一劳永逸
穆青的羞耻心起起落落,终于随着这记裂帛声摔成了一个破罐子,松了劲儿由着她的先生折腾去
陈璇对方才怀中人的挣扎视若无物,在弓马娴熟膂力惊人的乾元面前,这个小东西最多算是个大点的猫,反抗不过是一种情趣
“嗯~”
不是穆青不想忍住,实在是纱帐微糙的质地太过刺激,穆青软的像是一团面,为免摔下去又只能贴紧抱住身前的人,呜咽着颤抖
“梁家?”傅帅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疑惑
本来随波逐浪的身体突然有了依靠,雨后新竹的味道强硬地破开了帐中那股味道,
“既然是梁家送的,总有个说法吧”
前有狼群后有绝壁,穆青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傅帅竟然居高临下的越过她和先生拥吻,两个乾元的信引互相冲突,陈璇无暇顾忌腿上的人
在傅帅怀里,被先生…
穆青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打扰了两人的厮磨,但接吻吮吸时粘腻的水声在耳边如同惊雷,傅帅的手臂从腋下穿过,将她牢牢的抱进怀中
穆青忽然恍惚
曾经傅帅也是这样在她背后,手把手教她握缰缓辔,纵马疾驰
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气味和温暖如同温暖的巢穴,穆青没来由的卸了劲儿,带着厚茧的掌心抚过身体,激出一片微不可闻的呻吟
“殿下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傅安澜轻轻抚过,白皙的基底上,被肆意揉捏的红痕有些已经泛起淡淡的青紫
“怜香惜玉也要看看对象”陈璇仰着头被吻有些缓不过气,这会儿眼尾难得的带上了一抹红痕,眼睛莹润的不像话
“你自己问她,她是个什么”
像是被那双秋水横波的眼睛蛊住了一样,穆青鬼使神差的绷紧了身体,快感一次次累计,但极点却如同镜花水月
“嗯?”傅安澜将人控于掌间,手掌微微收紧
“你是殿下的什么?”
穆青艰难的从极乐中倒过气来,声音嘶哑,
“我是…”
“是…”
“此处删掉四个字”
帐里寂静无声,竹香柏香沉香混合成一股沉郁又清新的味道,无端使人头脑一振
帐外倒是逐渐喧嚣起来,一个中年男声拉着嗓子大声呵斥道,“放肆!我娘亲乃是敕封一品诰命,便是陛下面前也是耆老赐座!尔等武夫,不识礼数,也敢让她在外站等!成何体统!一群丘八!”
傅安澜迅速转身迎了出去,靖王不会,也不能不懂事,只能是手下人的不是,她是“丘八”们的头,自然也只能是她不懂事
“梁大人熄怒,秋风高起,不宜动怒,恐伤脾胃”
隔着几层布,外面的交谈声清晰的像是面对面,穆青鬼使神差的从陈璇身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衣桁
谁知道陈璇仰面往床上一倒,一副皮糙肉厚你奈我何的样子,
“别拿了,拿了我也不穿”
穆青被说中心思,一时怔住,“为什么?”
陈璇看着她挑了挑眉,“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见了面,那有些事儿可就说不清了”
穆青抱起衣服,半跪着贴在榻边,眨巴着眼睛,她知道先生最拒绝不了这样看她
“可是有了梁家在背后,那可就是半个文坛,便是什么都不做,日后史书工笔,先…殿下您也能青史留名”
陈璇挤出一个气声的“哼”,侧卧着撑起头看向穆青,眼神轻佻
“那倒是,只要顺着他们的意思盘剥百姓,善待士族,继续士绅不纳粮的优待,最好再把海禁勒严些”
“这一串干下来,我只要不发疯,弑君于闹市,一个文正的谥号肯定是有”
穆青被看的有些心痒,这样侃侃而谈的先生实在少见,她所见到的先生向来不谈时政,平日里难得只言片语,每遇政事,字斟句酌到了极点
“那…先生是准备硬拒梁家?这会不会太硬了,失了转圜的分寸?”
难得离开'春秋史记'听先生说时事,穆青恨不得自己能把耳朵竖起来听,赶忙接上话题
“那你觉得,梁家那个捡来的大郎,为什么送你这么份礼,梁家那位老太君,怎么又亲自出山非要来见我”
许是曲肱支着脑袋有点累,陈璇爬起来把穆青拽到了榻上,边说话边摆弄
“怎么梁家没教过这个吗?”
且不说听的太入神,便是没听讲穆青也反应不过来,陈璇摆弄了两下,看着跟提线木偶似的某人,到底还是没忍住
“跪好”
穆青闻言,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陈璇一把摁住她的腿根,让她跪坐于榻上,把整个脑袋舒舒服服的安置在了“膝枕”上
穆青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微微仰起头的先生看起来甚至有些柔软,原本几乎不可见的喉结因为皮肤和肌肉的绷紧现出踪迹,随着声带的颤动而起伏
她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焦渴,微不可查的吞咽了一下
“在听我说话吗?”
“嗯?”穆青睫毛轻颤,伸手抱住陈璇的头,并拢食指和中指,按上了她的太阳穴,“我猜是想拉拢靖王府手下的将士?”
被顺毛捋的陈璇舒服的像只大猫,眼睛微眯,“唔…有点,但真说起来,领兵的是我阿母不是我,靖王府眼下已经没有将士了,你再猜猜?”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温凉的发丝滑过指缝,仿佛在穆青心尖上刺挠
“穆青不知道”
陈璇抬抬手,捏着某人的下颌,把人拉到嘴边,悄声耳语道,
“亲上加亲,再造宗室”
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没能让穆青心起波澜,相反,先生的唇瓣似有似无的蹭过耳廓,带来一阵阵直冲头皮的酥麻
本朝“太祖高皇帝”起于草莽,偶像是那位斩白蛇起家的太祖高皇帝,以至于死前就大张旗鼓的定了自己的谥号,堪称奇人,连带着“非刘姓不封王”也照抄了一份过来,“非穆姓子孙不得封王,违者天下共击之”
外戚也是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到底不是秦王刚扫完**以至于礼义不存的年代,士大夫们做事稀烂但是辩经一流,外戚的苗头不过昙花一现
但陈姓这个王爵可就不一样了
陈家自从高祖父起,五辈从军,世代簪缨,每一辈都有战死沙场的,一个族谱匀下来,恐怕都还到不了30岁
太祖母起初做了杂号将军算是起了家,紧接着曾祖父领兵一方,南征北战堪称救火大队长,给自己挣了个公主老婆
也顺带手的,把自己的孩子们都烧进了那场连绵的烽火,气死了自己那位公主妻子,偌大的陈家,就留下一个啷当立户的小女儿——陈霰
陈璇那可怜的母亲拿着父亲和哥哥姐姐们的血衣上殿嚎哭不已时方才十岁
这倒是让文官脸上有些挂不住,活着的时候丘八们轮不上桌面吃席,死了倒是适合各位大人争相上表以示自己体恤忠良
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做不得,反过来,给寡妇立牌坊,给绝户修大坟那多容易
反正花的国库的钱
当今太上皇的爹是个不世出的昏君不假,但也不是个怪物,相反除了不上朝啥啥都会,样样都好,反正这会儿文官也搭好台阶了,顺坡下呗
再一看功臣之家门庭冷落,形单影只,就剩个十岁小姑娘顶门立户,搞不好还有恶仆欺负,族内相侵
一时之间联想到自己生不出乾元,物伤其类,反正这闺女她娘也是穆氏子孙,说起来还能算个亲,于是直接把自己那坤泽定给陈家结了娃娃亲
谁知道前脚结完娃娃亲,后脚先帝在宫外的野花就说自己怀孕了。虽说流言满天飞吧,有总比没有好,一顿紧安排,可算是给穆氏安排上了一位男丁。
先帝在太庙呜呜呜了一天一夜,要不是眼睛要哭瞎了,指定还要跟穆氏列祖列宗汇报下去
这时候双喜临门,人小干大事,陈璇的母亲十六岁就有了陈璇,报了宗正说是乾元,陈氏一门后继有望
先帝有了襁褓里的儿子撑腰,底气硬的可怕,摁着文官一顿输出,历书军功,借题发挥非要给陈家一个王爵,也算是给自己长点脸,毕竟世代忠良跟的肯定是明君嘛
说来也巧,北边原本都打的要族灭了,这会儿又不阴不阳的冒出来。宫里的公公督军和文官转武将死了三波,文官们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找不出人时
方才十六的陈霰抛下月里的妻子啼哭的幼女,自请边陲
西北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蛮子没打到京城来,先帝卯足了劲,锣鼓喧天凯歌高奏,凯旋式的仪仗便已是亲王仪仗,还亲率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
当然最刺激的还是圣旨里的那句,“今有靖王”
“昏懦”的先帝终于在中年时露出了穆氏一脉相承的狡猾,先斩后奏,借着文官一贯的忽视,完成了官僚体制内无法想象的,“结果正义”
凯旋礼上丘八们虎视眈眈,诸位大臣不敢发作,回了家折子就雪片似的要淹了内阁,谁知道御座上那位撂下敕封的旨意后又一脑袋扎回了深宫
到底是天意难违,街头巷尾,说书的唱戏的,就连乞丐都说,莲花落里不唱靖王殿下是要不到饭,找不到施舍人家的
几番摇摆,最后老顽固们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笔账
于是一切峰回路转,曾经被京城上下认为冷的要塌锅的冷灶,奇迹般的热成了一座窑
穆青倒是知道先生脑子里好像向来对亲戚缺根弦,五服什么的记得磕磕巴巴,靖王府人情往来全靠崔贞姐姐打理
所以现实里的先生大概真的没反应过来,论辈分,她们两个是表姐妹
那梦里这个,说起来就有些一语成谶的意味了
门外的喧嚣渐渐散去,围场树木葱郁,风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声响,穆青突然感觉到没来由的困意
“困了吗?”
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穆青困的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睡会儿吧”
穆青拽住那人身上的布料,嘟囔道,“那梁家?”
那边轻轻笑了一声,“投资我肯定没有投资傅淑君来的划算,发弃卒于微末,见美玉于顽石”
“睡吧,别想了”
梦里啥都有啊 都有 都来吃两口
删掉了什么不重要,反正我现在要写成神里绫华的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梦里春不生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