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么漏洞啊?”
赵知暖看着赵春花冷笑:“我与她家早就撕破了脸。”
“我爹娘的葬礼,他们都没有出面,却欺负我家没有长辈,强行闯入翻箱倒柜,妄图找到值钱的东西。”
“我还有个弟弟呢,他们就敢如此猖狂!我拼了命将他们赶了出去,才保住了家中财物。”
“后来我来城里卖菌子,赵春花嫉妒我采的菌子多,上手就想抢,还好有同村的姐姐、婶婶路过帮我说话,才没让她得逞。”
赵知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在路上遇到没有打起来就算不错了,又怎么会结伴去采菌子呢?”
“她更不会因为我说地上长的是鸡枞就去捡,所以她所谓的因为听了我的话才采到毒菌子,完全是信口雌黄。”
围观的百姓中有桃花村前来看热闹的村民,纷纷附和:“赵二家确实对这个侄女一家不厚道。”
“刚才暖丫头说的那事儿我们都知道的,赵二家两口子还特意选了大伙儿下地干活时候去抢东西,暖丫头还受伤了。”
赵春花见这么多人帮着赵知暖说话,脸都涨红了:“你们...你们怎么都帮她说话?定是得了她的好处!”
“真是可笑。”赵知暖嗤笑道,“今儿我们到这里时,乡亲们早已经在四周围观了,我哪里有时间给他们好处?”
“再说了,你们一家子人是什么样的,村里谁人不知道?还用我给大家好处帮我说话?”
“你看你被带到衙门来,你爹娘连个面儿都不露,看来你这个闺女在他们心中也是可以随时抛弃的。”
这句话直戳赵春花肺管子。
衙役来家中将她带走时,她爹娘听说她卖了毒菌子害死了人,恨不得立刻和她断绝关系。
哪里还会跟着来?
赵春花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秦元义看足了戏,清了清嗓子:“赵春花,你刚才空口攀咬他人,本官暂不与你计较,只是你售卖有毒菌子人证物证皆在,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赵春花眼珠子动了动,艰难开口,“民女冤枉!”
“冤枉?“秦元义冷哼,“这毒菌子是你所采,也是你亲自卖出去的,无人胁迫,何来冤枉?”
“你已不是孩子,应该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责!”
最后,赵春花因过杀,被判徒二十年,并需要赔偿每户死者家中二十两银子。
赵春花当然不服,在堂上哭嚎不止,被衙役押下去了。
秦元义转眼看了看赵知暖,面色好了许多:“本官很是好奇,刚才赵春花在堂上胡说的时候,你怎么还不愿让你弟弟为你出头呢?”
赵知暖听了这话,暗道这县令大人果然在看戏呢!
不过此时啥都不说抱大腿才是最重要的:“大人明察秋毫,怎会看不出赵春花在胡乱攀咬?是民女的弟弟不懂事,影响了大人审案了!”
“呵呵!你这丫头不错,可比你那堂姐好多了!”秦元义捋了捋胡须。
“不过你弟弟小小年纪,敢站出来为你说话,且回答本官话时也不卑不亢,是个勇敢有担当的!”
“不知可否启蒙?”
“回禀大人,小子五岁时开始跟着姐姐和村里的一位哥哥习过《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提起读书,长平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是后来赵知暖生病后,尤其是爹娘去世后,家中渐渐没有了银钱,连饭都吃不饱,赵长平只想着帮着姐姐干活儿,更是渐渐不温习了。
今日县令大人问起,他心虚地看了看姐姐,然后说了实话:“只是后来家中出事,小子便没有继续温书了!”
秦元义有些意外地看着赵知暖:“没想到你也会读书识字?”
“回禀大人,民女也是跟同村一位大哥学的,略认得些字。”
秦元义点点头,又看向赵长平,考查了他一番,赵长平对答如流。
“你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只是你家中的情况..”秦元义想起自己那个不思读书的顽劣儿子。
又看了看眼前想读书却满身补丁的孩子,心中升起了怜悯之心。
“大人请放心!”赵知暖听了长平说的,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忽略了多重要的事情。
“民女会努力赚银钱,断不会因此而耽误了弟弟的功课。”
秦元义思忖了一番,让人取来一些笔墨纸砚和几本书交给赵长平。
“这些你们先拿着,书还是要继续读的。”他又铺开纸拿起笔,沙沙写起来。
“本官再为你写一封荐书,等你将这些书都学完,便拿着这荐书去崇文学院,交给山长。”
“崇文书院会资助寒门学子,减免其各种费用。只是书院的门槛高,光有本官的荐书是远远不够的,山长也要看你的学识、天资如何。”
赵长平听了喜出望外:“多谢大人!小子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秦元义又提点三人道:“此事一出,本官依职会贴出告示,提醒百姓莫要随意采摘野生菌子,你们以前主要以卖菌子为生,怕是要另谋出路了。”
果然不出所料!
赵知暖虽然遗憾,却不能表现出来:“大人勤勉爱民,避免中毒事件再次发生是职责所在。”
“民女不才,有些做饭的手艺,就算不能再卖菌子,也可以做吃食的小生意。”
“哦?”秦元义有些不信,眼前的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竟然敢说自己厨艺不错?
“既然如此,本官也放心了,等有机会,本官定去尝尝你的手艺。”
三人出了县衙,已是快晌午了。
赵知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崇文书院,想向山长说明情况。
山长听了直皱眉:“老夫吃了那么多年的菌子,还分不出有毒没毒?”
“再说了,是你上山去采菌子给老夫送来,又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春花!”
等告示一出,城里哪还会有人敢卖菌子?
若是又放跑了眼前的小姑娘,难不成他还得亲自上山去采?
“赵丫头你且放心,等有了新鲜的菌子还给老夫送来,就算你一个不留神摘了毒菌子,老夫也能将它挑出来。”
山长满脸坚持,好似吃不到菌子,他就连饭都不吃了一般。
赵知暖:...
没想到眼前和蔼慈祥的老者是从反骨里长出来的。
“那..行吧,先生请放心,以后每次雨天过后,我都会去采菌子给您送来。”
得了赵知暖的保证,山长才放三人出来。
此时日头正盛,前几日还温和的阳光变得有些灼热。
三人路过南市场时,索性到包子摊坐下,买了几个包子外加三碗粥当晌午饭。
包子是刚出炉的,咬到口中烫得人直往外哈气。
粥也是热乎乎的,一口喝下去,浑身都燥热起来。
赵知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路旁一个个摊子,若有所思:“知云、长平,你们说再过些日子天气热起来,大家最想吃什么吃食?”
“当然是凉快的东西啊!”知云道,“听说城里的大户人家会挖冰窖,冬日里去河中凿冰,放进冰窖保存。”
“等到了夏日,可放在屋中纳凉,又能冰些水果吃。”
“那你说我们也支个摊子卖些冰凉的吃食,会不会有许多人买?”
“可是姐姐,咱们家也没有冰窖啊。”长平有些吃惊,“天气越来越热,到哪里去弄冰块做冰凉的吃食?”
“对呀姐姐,而且山长都说我们可以继续给他送菌子了,咱们继续上山采菌子就可以了啊。”知云也疑惑道。
“可那终究是靠天吃饭,人为因素的影响也大。”赵知暖摇头,“且凡事都要有个备用办法的。”
俗称B计划。
她转头问包子摊主:“小哥儿,麻烦打听一下,这市场上还有地方能租么?一个月得交多少银钱?”
临时找个夹缝地方卖菌子,和长期支摊子卖吃食,管理费肯定是不同的。
摊主小哥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知暖三人,笑道:“姑娘你别说笑了!你一个姑娘家家想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摆摊?刚才听你们说的,还想卖吃食?”
“这可是个辛苦活儿,你们可别头脑一热就凑热闹,光是前期准备就得花费不少呢!”
“弟弟妹妹年纪小,身边总要有个照顾的人,我想去别处找个营生不太可能,想着只好摆个摊卖点吃食。”赵知暖似是不在意小哥儿的轻视。
“养家糊口不都辛苦,不都得费些本钱么?”
小哥儿还是当赵知暖在说笑,就随意指着远处的一块空地。
“看到没?那一块地方原本是个饼摊,不过味道不行没人去吃,摊主实在干不下去了,上个月便走了。”
“在这市场上若是只想摆个不超过三尺见方的小摊子,一天交上三个铜板就行。”
他脸上带着些讥讽:“可你们若是想卖吃食,加上桌椅板凳什么的,摊子所占地方肯定不能太小,这就得去管事衙役那里交上两百文租金,这还只是一个月的。”
“要我说,今儿才是二十五,还有五日才到下个月,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考虑好了,在下个月之前交租金也不迟。”
一个月两百文租金!
这比小摊儿的租金贵了一倍多!
衙役们时不时就会在市场里巡逻检查,核对各个摊主手上的字据。
若是交的租金与摊子大小不符,便要补租金,还要交罚金。
这笔租金算来算去都是要交的。
还好家中还有原身爹娘留下来的一辆推车,锅碗瓢盆什么的倒是不愁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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