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

五条悟一头扎进叶月怀中。

叶月仿佛看到一只白毛猫猫直奔自己而来，他下意识张开双手，立刻被扑了满怀。五条悟高大的身体贴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不断蹭着他脖颈，像是在用全身确认他的存在。

“悟？为什么……你先起来啦，好痒啊。”

叶月想推开他的脑袋，反被抓住手腕，对方低头亲吻他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

“……居然是真的啊。”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他心满意足地用脸颊蹭着叶月的手背，表现的远比曾经还要黏人。

叶月真的回来了！

“悟，你抱得太紧了，手松开一点……”

是叶月的声音。

“悟，别一直往我怀里挤。”

是叶月的身体。

“悟，你有在听吗？”叶月摸着五条悟的头发，满脸无奈。

“才不要！我才不会放手！”

五条悟反而收紧了手臂，无比委屈地说道：“要是你又突然消失了，我要去哪里见你啊？”

他明明设想过无数次见面时要说的话，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我要去哪里见你”。

叶月回答不上来，只能任由五条悟抱着。他向甚尔投去求助的眼神，甚尔戳了戳面前的空气，无下限挡得严严实实的，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爱莫能助了哦~甚尔无奈摊手，却满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叶月只能硬着头皮，独自面对挂在他身上的大号猫猫。

“为什么不回答？”

久久没有等到叶月的回应，五条悟的心不断下坠。他捏紧叶月的手腕，甚至在上面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叶月，可叶月最近在想什么我完全搞不懂。”

“为什么想离开？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不留下……”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五条悟越说越委屈，怒火被他深深压在心底，七年的时光让他早就摸透了叶月的脾性，这种时候越是强硬，他的挚友只会越倔强。

示弱、示弱、示弱，不断示弱，把自己的委屈都倾诉出来，利用叶月的愧疚心，把这个闭得紧紧的蚌壳撬开。

“叶月失踪之后，我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头好痛，甜点都变得好难吃，你还不理我——”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像是被男友突然宣布分手的JK一样，朝叶月不停控诉着。

“我一直忍不住在想——”

“要是你真的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这种策略实在有效过了头，叶月几乎被巨大的愧疚淹没了，他任由五条悟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汲取安全感，紧闭的嘴也犹犹豫豫地张开了。

“对不起，悟，我并不想让你难过……”

既然无法改变注定分开的结局，那至少把自己的心意好好传达到吧？

不再犹豫，不再欺瞒，哪怕是离开，也要不留遗憾。

让他们长达七年的友情，有始有终的结束。

五条悟注意到，叶月的眼神有了变化，对方似乎想通了什么，终于要将真相在他面前剖开了。

这似乎就是五条悟所期望的，双方坦诚一切，和好如初——可为什么，他的心却没来由的恐慌？

“悟，你也注意到了吧？”

叶月将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半透明的手昭示着他非人的事实。

“我正在被世界排斥，能留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五条悟当然注意到了。

刺眼的阳光将对方的身体穿透而过，如果不是切实触碰到了，他几乎以为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可即便将身体贴上去，牢牢牵住对方，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冷得吓人，哪怕抱得再紧也捂不热。

无法忽视的异常就摆在五条悟眼前。

他只是不愿承认。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都和悟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叶月故作轻松地说道：“哪怕只是待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把青春都耗在不值一提的小事上，为了一个游戏关卡鏖战通宵……听起来也挺不错的，对吧？”

“哪里不错了……”五条悟小声反驳，“我才不想被卡关一个晚上。”

“哎~可是和悟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啊？”

叶月与他额头相抵，眼中盛满笑意，“虽然我是这么想啦，但如果哪天我还在你旁边打游戏，就突然‘砰’一下消失不见了，悟会被吓到的吧？”

“所以我想走得远远的，好好告别以后，消失在某个悟看不到的角落里，悟就不会被吓到啦……”

“然后过去一周、一个月……嗯，可能还不太够，那就一年、十年……”

“慢慢的，悟就会忘记我了。”

只是短短七年而已。

用更多的七年去填补的话，五条悟终究会习惯没有叶月的明天。

十五岁的五条悟，有朋友，有学生，有下属……他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连五条家的家门都出不去的小神子了。

听起来似乎很美好，但五条悟不愿意接受。

“哪有你说得这么轻松啊！”

他在短短几息的沉默后，忍不住爆发了，“你以为最强就什么都能承受吗？！你以为我看起来没心没肺，就能擅自把我抛下吗——”

“自己一身轻松的离开了，把我留在过去七年里，让我花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挣脱出来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

五条悟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但其实他再清楚不过，叶月并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做错了事的人……那也是他自己。

将叶月的陪伴视作理所当然，而不自觉忽视了一切异常的自己。

从十五岁开始就愈演愈烈的嗜睡，明明从不会生病却突然发起的高烧……叶月在半睡半醒间挣扎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身体变透明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叶月在向他告别的时候，等待他挂断那通电话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如果他能早点发觉的话……不，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叶月是因他，因六眼而意外诞生的幽灵，是不被世界承认的存在。

这多出的七年，只是五条悟强行留住对方的结果。

现在只不过是……回归正轨而已。

……

眼见五条悟重新扬起笑脸，不再逼问他离开的原因，叶月着实松了口气。

他当然不可能把灵魂碎片的事说出口，如果五条悟不自己想通，那两人只能陷入僵局。

“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五条悟牵住他的手试图捂热一点，语气轻快地说道：“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们把一起想做的事都做一遍吧？”

他就像是在询问即将前往外地，只是短暂分离的朋友一样自然，于是叶月也自然地回他，“应该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去大吃一顿吧！好久没吃甜点了，看你吃的时候我都馋死了。”

“哎，叶月一直在看着我吃啊？”

“是啊，真亏你能吃下那么多。还有你亲手做的料理我也要吃。”

“马上就给你做啦~”

五条悟用无下限配合着单手系好围裙，单手打蛋，单手盛饭……

“悟。”叶月举起他们相牵的手，迟疑地问：“要不，还是先松手吧？两只手会……等、等等！不松了不松了，你轻点，手指好痛……”

五条悟放轻力道，哼了一声，“想都别想，今天一天我都不会松手。”

一回生二回熟，五条悟第二次做的料理明显要比上次好，他骄傲地抬头等夸，终于听到了叶月迟来的夸夸。

叶月怀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心情，将这份并不算好吃的料理吃光了。

五条悟就在旁边支着脸颊看他，时不时投喂他一下，等叶月吃完适时递上一杯清水，表现得前所未有的体贴。

“接下来去哪？”五条悟问道。

“嗯，果然还是最想回五条家，那之前先回高专一趟，见见杰和硝子……悟？”

叶月被五条悟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

五条悟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听到他的问话还疑惑地反问他，“不是说要趁最后的时间，把想做的事都做一遍嘛？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好像没什么毛病？

叶月觉得很有道理，五条悟继续说道：“我想被叶月亲亲~快点满足我的愿望啦。”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坐在他旁边的人已经换了位置，高大的身体委委屈屈地缩在他怀里，乖巧地仰着脸等亲。

好像一团黏人的白色棉花糖……

叶月怀着亲吻棉花糖的心情，亲了下五条悟的脸颊。

即便满足了五条悟的愿望，他也没有从叶月怀里出来的意思，而是掏出了手机。

“去高专一趟太麻烦了，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他低头编辑消息，“高专离我的公寓还有点距离呢，让杰和硝子直接过来好了。”

“他们愿意过来？”叶月忍不住挑眉，“杰和硝子居然会愿意为你放弃宝贵的午休？”

“我可是高专最受欢迎的老师~”

五条悟得意地把屏幕转向叶月，“你看，他们立刻就答应了。”

叶月看向屏幕，只见上面写着“这里有非常稀有的诅咒，可以给你们练手，速来，地址……”，下面是夏油杰迫不及待地回复“立刻就到”，还有硝子不情不愿的“知道了”。

这不是欺诈吗？

祝大家虎年大吉~嗷呜~

过年不吃刀，就算是分手也要甜甜的

闪闪：本王是让你去对线不是冲上去抱我挚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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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把想做的事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