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高的鸟居前，三人面面相觑。
“说好的不回家呢？”
五条悟摆出被狠心背叛的表情，像是炸了毛的大白猫一样拦在叶月和夏油杰面前，大声喵喵叫着控诉道：
“说好了这个假期一起去捉雪女的！说好的大家一起留校的——”
夏油杰目光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条悟。这个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着“没有意义”的人，今天就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去赶回家的新干线了。
虽然“假期要捉雪女不想回家”这话，的确是他亲口对五条悟说的，他之前也是真心这么想的，但是、但是——
一看到叶月平日闪着光的紫眸被水雾笼罩，失落委屈蔫巴巴的样子，夏油杰就怎么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不要动摇，不要动摇！
就算夏油杰在内心如何告诫自己，他的嘴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张开，话语一转道：“变强才是最重要的——但劳逸结合也很重要，要精神充沛地面对咒灵……”
看着叶月的眼眸被骤然点亮，夏油杰满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和叶月一起收拾行李。
收服咒灵的确很重要，但他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朋友家人。
五条悟对此尤为不满！
“我呢，我呢？”五条悟指着自己，生气地质问道：“你们都回家了，就留我一个在学校过年？！”
夏油杰有些头痛，“悟也可以回自己家啊。”五条悟好歹是大家族出身，为什么说得好像无家可归一样？
五条悟撇撇嘴，“才不要，那里无聊死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语调突然高昂起来，“干脆我和你们一起——”
“悟大人。”
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及时打断了五条悟未尽的话语。三人一起看向鸟居外。
咒高整体覆盖着结界，鸟居就是结界的起始点，来人正站在外面，离结界只有一步之遥。
“啧。”
五条悟一看到来人，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没等五条悟说什么，叶月反而先出声道：“……您是？”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没等叶月反应过来对方听不见他的话，五条悟就立刻回道：“我的近侍。”
即使面对五条悟不加掩饰的厌烦，近侍也依旧平静的内心多了一丝波动，他根本没想到五条悟会向同学介绍他的身份。
难道悟大人上学后成长了？终于学会了人情世故？不，这绝不可能！
近侍立刻意识到，可能是那个他“看不见”的存在导致的。
近侍欠身施礼，和夏油杰寒暄了一会，同时试探了几句叶月的事，都被夏油杰微笑着挡了回来。
趁他们交谈的时候，五条悟贴着叶月，仗着近侍看不见，光明正大地和叶月咬耳朵。
“你对他感兴趣？这家伙哪里吸引你了？”
在五条悟眼中，近侍的容貌和实力都十分普通，完全没有值得叶月在意的价值。尽管以五条悟苛刻的标准来看，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称得上稀有。
叶月也有些茫然，他先是摇头，意识到五条悟看不见后，又自然地牵起五条悟的手摇了摇，“我只是感觉到……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在另一个世界中，叶月从小在五条家长大，也和五条悟的近侍频繁见面。这份长久的记忆最终化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朦朦胧胧捉摸不透，在叶月心底稍纵即逝。
“肯定是错觉啦。”
五条悟敷衍道。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上的温度吸引了，属于另一人的体温从相牵的手传递而来，暖意足以驱赶掉冬日的寒冷。
下一刻，那份温暖就从他手中溜走。
叶月将手缩进口袋，五条悟的手却紧跟着伸了进来，掌心牢牢覆盖住他的手背，不安分地摩挲了一下，便插丨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早知道戴手套了，没办法先这样将就一下……”
五条悟叽叽咕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和叶月贴得太近，原本让他感到暖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灼烧得他心底发烫。
“很冷吗？”叶月却信以为真，他主动牵起五条悟的另一只手，也放进口袋里，一心一意为挚友取暖，“感觉好些了吗？”
“唔……”五条悟犹豫了没到一秒，就立刻扬着嘴角道：“还是很冷，我们再靠近一点吧？”
叶月缩到他怀里，“这样够了吗？”
“还是不够！”
于是等夏油杰应付完近侍，转头看向自己同学的时候，就发现五条悟像树袋熊一样牢牢贴在叶月背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连脸都埋进对方颈间。
如果不是看到那颗白毛脑袋蹭了一下，夏油杰几乎以为五条悟睡着了。
近侍看不到全貌，表情比夏油杰镇定多了，他甚至以为五条悟靠的是无下限。
在近侍心中，五条家的神子绝不会亲近任何人，连面对自他幼时就贴身照顾的近侍，也懒得多加理睬。
“悟大人。”近侍终于说明了来意，“您将于三日后继承家主之位，我奉家主大人的命令，来接您回五条家举行继承仪式。”
五条悟恍若未闻，连脑袋也不蹭了，好像真的睡了过去。
一片寂静中，叶月艰难地抽出手，在五条悟脑袋上呼噜了几下，“悟明明醒着吧？”
五条悟装睡失败，终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看向近侍，不满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之后的行程已经排满了！”
近侍面色僵硬，小声说道：“我们联系不上您……”
堂堂五条家联系不上自家继承人，要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五条悟半点不觉得尴尬，他接受了这个解释，却依旧没有乖乖回去的想法，“仪式什么时候举行都可以吧？反正我迟早是家主。”
近侍满脸为难，他从来左右不了五条悟的决定，幸而夏油杰劝道：“悟，家族的事要紧，明年我们再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
五条悟不出声，叶月跟着点头，“继承家主很重要。”
某个同为五条家家主的人在叶月脑中一闪而逝，没有等他察觉就消失无踪。
五条悟直起身体，和叶月贴得紧紧的身体一分开，热意就被冷风吹走了大半。他赌气似的跳下来，先他们一步走出鸟居。
“这下你们求我，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去了！”
他大声宣告着，连头发丝都透着生气，脚步却并不算快，然而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喜悦的近侍。
夏油杰和叶月对视一眼，前者缓缓道：“新干线……还赶得上吗？”
……
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迟到，身为宝可梦大师的夏油杰就在那百分之一里。
他和叶月乘着鬼蝠鲼飞过一段路程，紧赶慢赶顺利踩着点坐上了新干线——如果全程飞过来的话会快得多，但难免会被人发现。
夏油杰背靠着座椅，静静注视窗外。
离家乡的距离越近，天空便越来越蓝，连半空中一闪而过的咒灵都少了许多，夏油杰已经很少见到如此纯净的天空了。
如果东京的天空也能这么美的话……
夏油杰的手无意识握紧，不知注视了窗外多久，双眼干涩到刺痛。一双手轻轻覆盖上他的眼睛，迫使他闭上眼，融融的暖意安抚了双眼的疲惫。
“累了就睡吧，没关系的。”
那道温柔的声音中含着笑意，轻声道：“到了我会叫醒你的，杰。”
夏油杰真正放松了下来，在叶月身旁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仿若闯入了另一个世界，天地间全是白茫茫一片，大雪覆盖了一切，世界如同被净化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其他色彩。
“好大的雪！”
叶月双眼亮晶晶的，他趴在夏油杰背上，没有下地乱蹦跶，生怕一脚在积雪上踩出一个深坑，被别人发现端倪。
“很快就到家了，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玩雪。”
夏油杰被他兴奋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提着行李还背着大型挂件，他也依旧在大雪中走得从容。
不知过了多久，他隔得远远的便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向他招手，咒力强化了夏油杰的身体，让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两人的面庞——是在接到孩子即将归家的消息后，早早等候在这里的夏油夫妇。
夏油杰看得那样清晰，夏油夫妇的喜悦全被他看在眼里。这对普通夫妻丝毫不知自己的孩子踏入了怎样的世界，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只当孩子在平凡地上学。
硬要说他们的孩子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成绩上更为优秀罢了。
“是爸爸妈妈！”
叶月高兴地挥手回应，尽管他知道对方看不见。
夏油杰始终从容的步伐也渐渐加快，迎向夏油夫妇。
未免距离过近被夏油夫妇发现端倪，叶月先乘着鬼蝠鲼飞到后院。夏油杰和父母聊了没一会，便借口整理行李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刚打开房门，他便一眼发现窗外眼巴巴看过来的叶月。
“嗒。”
叶月轻轻敲了一下窗户，示意夏油杰开窗。这一小会儿，他的脑袋上便落了些新雪，又被他郁闷地摇着头甩了下去。
“噗。”夏油杰忍俊不禁，他仿佛看到一只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的小猫咪，挥舞肉垫拍着窗户喵喵叫着想要进来。
他走到窗前，在叶月疑惑的眼神中对玻璃窗呼出一口气，玻璃窗上迅速凝结起雾，夏油杰隔着窗户，在叶月脸上画了左三划右三划的猫猫胡须。
窗外的猫猫朝他疑惑歪头。
咦，今天作者居然没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