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江的顶层公寓,压抑的沉默如同实质般弥漫。章苘径直走向客房,却被陈槿一把拽住手腕。
“你去哪儿?”陈槿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温情。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章苘试图挣脱,声音疲惫。
“静一静?”陈槿轻笑一声,指尖却用力到几乎要嵌进她的骨头里,“因为见到了你那位……和女士关系匪浅的母亲,所以需要静一静?”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章苘的痛处。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意:“陈槿!你闭嘴!”
“闭嘴?”陈槿逼近一步,翡翠绿的眸子在暮色中闪着冷光,“我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还是说,你也觉得那种关系见不得光?”
“你!”章苘气结,胸口剧烈起伏,“你这种只会用强权捆绑别人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
“我不懂?”陈槿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她将章苘拉得更近,几乎鼻尖相抵,“我至少懂得,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比如你。”
“我不是东西!”章苘用力推开她,情绪终于失控,“我是人!我有我的感受!你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藏品?一个满足你**的东西?你问过我想不想吗?你考虑过我的意愿吗?!”
争吵如同决堤的洪水,压抑已久的委屈、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倾泻而出。章苘控诉着陈槿的专横、霸道、疯狂,控诉她将自己拖入这无边的黑暗。
陈槿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冰冷,逐渐变得阴沉,最后,反而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说完了?”她等章苘喘息的间隙,冷冷开口,“你的意愿?很重要吗?”
她不再给章苘反驳的机会,直接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准备车,还有,挑些贵重的礼物,种类要多,半小时后出发。”
章苘愕然:“你要干什么?”
陈槿挂断电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神锐利却又温柔地看向章苘:“去拜访你母亲。既然碰上了,作为晚辈,总不能失礼。”
“你不能去!”章苘尖叫,“陈槿,你不能这样!”
“由不得你。”陈槿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
一辆黑色的幻影停在了上海西郊一处幽静别墅的门前。
这处房产登记在章阁绮名下,这里并非她常住的市中心顶层公寓,她之前并不常来,这里更像是一处偶尔用来放松或处理私事的居所。但现在,很显然,林婉清的存在改变了她的生活重心。
章阁绮穿着家居服,比之前在商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陈槿紧紧揽着章苘,力道不容挣脱。身后,两名助理正从后备箱里搬出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盒,从顶级的血燕、野山参,到限量款的爱马仕包、珠宝,再到昂贵的古董摆件……琳琅满目。
助理们将礼物搬进客厅,几乎占满了半个茶几和沙发一角。章阁绮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仿佛见的只是寻常物件。
她站在客厅中央,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暗流。目光落在被陈槿几乎是半强制着带进来的,脸色苍白如纸的章苘身上,最后,定格在陈槿那张美艳却带着侵略性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落在陈槿和章苘交握的手上,以及那对刺眼的荆棘翡翠戒指上。
“章总,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您。”陈槿笑着开口,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章阁绮想起了去年春节前,也是送到的一份极其贵重、却查不清具体来源的厚礼。当时只以为是某个合作方或者女儿的某个大手笔追求者,如今看来……
“陈总,这是什么意思?”章阁绮开口,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陈槿微微一笑,揽着浑身僵硬的章苘,语气理所当然:“中华传统,晚辈拜访未婚妻的母亲,不都该如此吗?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未婚妻?”章阁绮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看向章苘。章苘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章阁绮的声音冷得像冰,锐利的目光直刺陈槿,“陈槿,我女儿似乎从未向我提起过她有了一位未婚夫……或者说,未婚妻。”她特意加重了后三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嘲讽。
陈槿抬起头,翡翠绿的眸子对上映着章阁绮锐利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依旧,却渐渐染上了一丝冰冷的意味:“章总,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比较懂得如何留住我想要的人。”
章阁绮的心沉了下去。她不再看陈槿,对保姆吩咐道:“带苘苘去休息。”然后对陈槿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总,书房聊。”
书房内,檀香袅袅。两个同样强势的女人相对而坐。
“章总教女有方,苘苘很……特别。”陈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章阁绮不动声色:“陈总过奖。小女性格倔强,怕是给陈总添了不少麻烦。”
“麻烦?”陈槿轻笑,“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点倔强。征服起来,更有意思,不是吗?”
章阁绮端起茶杯,指尖微微用力:“陈总,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和我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槿身体微微前倾,翡翠绿的眸子直视着章阁绮,之前的虚假客套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章总,你最近……香港那边的码头生意,还顺利吗?我听说最近海关查得挺严的。”她顿了顿,观察着章阁绮瞬间绷紧的下颌线,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还有,欧洲那边的新能源合作项目,资金链……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章阁绮握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眼神骤然锐利如刀。这些商业上的隐秘困境,对方竟然如此清楚。
陈槿欣赏着章阁绮瞬间变化的脸色,慢悠悠地继续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护短。谁让我的人不开心,我就让谁……更不开心。”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冰锥:
“苘苘以后有我照顾,章总大可放心。当然,前提是……章总也懂得如何做一个‘明智’的家长。毕竟,家和万事兴,对吧?”
陈槿好整以暇地在书桌对面轻笑起来,像一头慵懒而危险的猎豹,“ 希望章总是个明白人。”
“做生意,起起落落很正常。”章阁绮稳住心神,冷静回应。
陈槿歪了歪头,笑容艳丽却骇人,“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一下那可就说不定了。”
“生意上的事暂且不说,但未婚妻?你们要立马结婚?”章阁绮的声音冷了几分,“苘苘还小,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
“感情到了,自然水到渠成。”陈槿寸步不让,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何况,我很确定苘苘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会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陈槿不为所动,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重要的是结果。我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这难道不好吗?对你的生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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