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看到了那种眼神，那种野兽看到猎物的眼神，不过这次是在人的眼睛里。她知道不打死他们，她就会被打死。
她胡乱抓了根木棍，凭着之前跟野兽搏斗的经验招招致命。
“饿久了的乞丐还真是不输饿狼，若不是之前跟野物打过，必死无疑。”季鑫看着眼前倒得横七竖八的几人，和一片血迹，心中不禁感到害怕，打了个寒颤。她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木棍从她手里‘簌’地落到了地上，她僵在原地。
“我就说吧，两块银子就能看到跟地下斗拳场一样的场景，而且还更精彩。哎，你刚刚压的谁赢？”男子不屑地说道。
“真他妈的，我压的那个被打死了，今天运气还真是差。喏，连着给那个叫花子的两块儿，我兜里已经没钱了，你丫的是不是赢了不少，一会请我吃饭啊。”另外一个穿得贵气十足的男子无奈地说道。
“行行行，一会好酒好菜地招待您，还有您上次看上的那个妞。我也是运气好，谁能想到瘦瘦小小这个这么强，我也就压了他一注，谁知道他能全胜。不过，你爹知道你在外面玩这些，不得打你。”男子挑逗地说道。
“得了吧，他也是个男人，肯定能体谅的，说不准玩的比我都花。”
两个男子跟周围的男人好似相互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样地笑了笑。
季鑫看着周围围着的这一群纨绔子弟，再想想之前自己对他们的虔诚和感激，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季鑫，你睁开眼看看吧。在这个世界，钱才是一切。有多少人为了它，做出不带人味的事，包括你自己。”她暗暗嘲笑着自己。
正当这帮人要离开之际，一个束发的男人走上前来。
“五殿下，您怎么来了。”众人惶恐纷纷跪在地上。
“交出来。”束发男人冷冰冰说道。
“您真是开玩笑，我们就是围观他们打闹而已…”还未等打头的男子把话说完，一双凌厉的眼睛便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王公子想知道让我说第二遍的下场吗？”束发男子的话中带着戏谑和威严。
打头男子立马把旁人身上赢来的钱递交给他。
“各位公子，该回家了。”这次是威胁的语气。
众人慌乱而跑，他们都害怕这位五殿下，下一秒就会按国法将参与赌拳的人砍掉手指。毕竟五殿下对待重臣子嗣也不留情面。
五殿下将收来的的钱装进钱袋里，丢给季鑫。
“哪来的。”
季鑫闭口不言。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为什么往死里打人家。”
“想…活…”也许是太久没说话，季鑫说的很费力，为了让对方明白，她都尽量说的很简短。
五殿下示意身边的侍从上前探了探那几个人的鼻息，侍从摇了摇头，已经都死了。
五殿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乞丐。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死人？”
旁人震惊于最能打的小乞丐竟是女子。
“没…人…在…意…”季鑫顿了顿，又用尽全力地说道“他们…不死…我…就会…死…”季鑫眼神坚定地看着五殿下。
“跟我走，让你活。”
季鑫扑腾一下跪在五殿下面前，她心里清楚女子身份一旦被这样公之于众的说出来，她怕是再也不能在这里苟活，会有无数人前来玩弄她，她会被折磨死的。
她心中没有感激，只有恨意，因为原本她可以靠这些银两自由自在地活一段时日，如今却又要活在他人的眼神和掌控下。
在不安稳的年代，女子生的漂亮就是最大的过错。
“走了，回府。”
五殿下认为季鑫也会和他捡来的其他人一样对他忠心，所以拿训练死士的方法训练她，毕竟在五殿下的心里，位高权重的人向卑微身份的人施以援手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他们应该感激涕零，同样也理所当然的为权高者赴汤蹈火。
可他低估了季鑫的野心，在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后，季鑫已经明白了若想活着必须往上爬，不然自己的命就永远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后来五殿下奉先帝之命，秘密修建皇宫密道，但除了五殿下没有人知道他们所修建的是什么，每一组匠人拿到的图纸都不是完整的，他们只当是在修建储存财务所用的国库。季鑫也因此进入到了皇宫，是负责运输物材的侍女，也是管焚烧的侍女，每当密道一部分修缮完成后，五殿下就会把图纸放进一个信封里，再派人将信封传给季鑫进行焚烧。
这种事只有交给自己的死士他才放心。
好几个月过去，季鑫只见有信封从里面传出来，却没见任何一个匠人走出来。她不敢问，她知道这些匠人很有可能已经被处死了，她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某一日，季鑫刚焚烧完一个信封，一个非常虚弱的人倒在火场前，季鑫上前查看他的情况。那人似是被下了药抽了筋十分虚弱，“密道，快逃。”仅此四个字便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对话。
季鑫瞬间知道五殿下所修建的根本不是什么保管金银财宝的国库，而是皇室用来保命的密道。她慌了，立即将眼前的人藏在火场里，不能让人知道她跟匠人在密道外有过接触。她也已经猜到五皇子未来会连他自己也保不住，更别说她的性命了。
“姑娘，要帮忙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认得他，三皇子。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啊？我是看姑娘头上的饰品都乱做一气了，需要帮忙整理吗？”三皇子略带调戏地说道。
“不愧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季鑫心里默默地嘲讽道，但此刻她心里有了个绝妙的主意，或许能在最后一刻保住自己的性命。
“麻烦您了。”季鑫把头低在三皇子面前，让他帮忙整理，在快弄好的时候，季鑫故意抬手与三皇子的手指触碰。
三皇子得意的一笑，季鑫装作少女萌动的慌张，将自己的手弹开，向后退了两步。
“还真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男子看着眼前春心萌动的女孩不自觉地发笑。
季鑫在心里骂着“恶心！真是像极了看金丝雀的眼神，你们这种人要的不过是个玩物。我忍。”
“不跟你说了。”季鑫故作生气的姿态，转身跑走了。
“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季鑫，禾子季，金很多的鑫。”季鑫转身对他笑了笑就走了。
季鑫这‘回眸一笑’轻轻地拨动了三皇子的心弦，“真是生的漂亮，回眸一笑百媚生。”三皇子愣在原地呢喃道。
欲擒故纵的伎俩对这种姿态较高者还真是好用。
--言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