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就在云秋考虑用装晕来逃避时,郑贵妃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她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中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知云秋做了什么,竟让阿母如此生气?”熟悉又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响起,云秋立刻睁开眼睛。她见到若花强撑着身子,紧紧抓着郑贵妃的手腕,又惊又喜。

“小的参见太子殿下。”云寒和云兰见此,赶忙转身跪向若花请安。

若花缓缓松开手,端正了姿势,坐在床边,示意云秋她们全都起身,站到自己一旁。

郑贵妃收回了手,虽不敢相信,但还是同那宫娥一起,向若花行了礼。

郑贵妃又摆出委屈的模样:“妾身来探望殿下,却见殿下受冻,气愤不过,便出手教训了云秋。她却以失忆为由,全无礼数。妾身心想她因撞伤失忆,不如敲打几次,或见奇效。可她竟嘲笑妾身不懂医术,故而下手重了一些,望殿下见谅。”

若花看着云秋被打肿的脸,心中虽有万分不悦,但仍恭敬道:“儿臣谢过阿母关心。只是云秋失忆为真,并非有意失礼,还请阿母莫怪。”

郑贵妃自是要给太子面子,回道:“这是自然。只是殿下身体抱恙,不可受寒,这待从险些酿成大错,殿下务必要多加管教,以免被她害了性命。”

若花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要说受寒之事,儿臣亦不是第一次了,阿母自该了解。至于儿臣的侍从该如何管教,儿臣自有分寸,就不劳阿母费心了。”

若花显然意有所指,不说郑贵妃,连云兰她们都愣了一愣。

冬极岛之事,若花向来是闭口不谈的,此次却主动对郑贵妃提及,还敲打她不要多管闲事,这让众人不得不怀疑,一向忍让的太子殿下是否因此次生病变了性子。

郑贵妃没料到若花态度突然强硬,毫无准备的他不敢露出一丝脾气。“殿下所言极是,是妾身逾越了。想来殿下仍需静养数日,妾身先不打扰,就此告退。”

郑贵妃难得吃瘪,在他离去后,云寒她们欢欣雀跃,云秋像是忘却了疼痛,连着骂了郑贵妃好几句来出气。若花看着她们,也是感到久违的快意。

“云秋,你还好吧?”若花见云秋脸上的肿胀任未褪去,关切地问道。

云秋本觉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消了一半,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还在兴奋中的她有些放飞自我:“殿下的关照,可谓是世上最好的良药了。”

若花听了,心想云秋心情这般好,必是恢复的不错,忍不住笑了起来:“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云秋继续“无礼”道:“那小的可要谢谢殿下夸奖?”

想到之前的云秋,就是宁愿以死来作为条件交换,也不愿向郑贵妃求饶的人,云寒见她方才据理力争的样子,又有了熟悉的感觉,加上若花顺利醒来,她彻底放下了戒心。

卸掉了防备之后,云寒一脸轻松,故作嫌弃道:“瞧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郑贵妃还真没有说错,是该让殿下好好管束你才是。”

“好了好了,郑贵妃说好第二天来,难道我才睡了一晚?这次醒来,我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我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快同我说说。”若花招呼四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在听完事情经过后,若花对云秋连连称赞,让云秋好不得意。

云兰笑道:“殿下你就别再夸她了,再夸下去,怕是她连皇上都敢顶撞了。”

云秋撇了撇嘴:“那我也得有机会见到皇上才行啊。”

云寒赞同了云兰的看法,有些严肃道:“先不说皇上,这次郑贵妃受了气,一定会报复回来的,你可上点心,莫和他赌气硬拼了。”

“刚你们也看到了,郑贵妃在殿下面前根本不敢嚣张,有殿下主持公道,我们为何要怕他?”云秋在看书时,就想过这个问题,虽说皇帝不明是非,听信谣言,但仅仅一个贵妃,是如何把德才兼备,人心所向的太子给迫害出逃的。

若花脸上浮现出无奈,“我虽为太子,却是空有名头。母后去世不久,郑贵妃就笼络了朝中重臣,时不时在父皇面前对我污蔑陷害。父皇以我身体不宜处理朝政为由,禁足东宫,要论在宫中的权力,我怕是不及郑贵妃一分,我等行事,还是需小心为上。”

想到若花刚刚还硬刚了郑贵妃,云秋不解:“那殿下刚才还……”

“你都敢于站出来同郑贵妃理论,骂她不懂医术,我又怎能置之不理。想来还得谢谢你,让我鼓起了勇气呢。”若花说完,朝云秋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云寒笑着“抱怨”道:“殿下偏心,我们不也劝过殿下去压一压郑贵妃的气焰,可是殿下瞻前顾后,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若花满脸“无辜”道:“冤枉啊大人,先前郑贵妃总挑我昏睡的时候,来东宫动我的人,这次难得被我寻了机会,可不得扬眉吐气一把。其实想想,她本就有除我之心,惹他不快之事,也不差这么一件了。”

若花没有架子,众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云秋连番受到鼓励,不由胆子也大了一些:“听说殿下往日总是回避冬极岛一事,此番主动提及,那能把当时的情况说给我们听听了?”

云秋这边说着,却没注意到云寒和云兰的脸悄悄黑了半边。

若花好奇道:“冬极岛?你莫非还有当时的记忆?”

云寒和云兰一听,连忙跪下认错:“云秋忘了殿下受寒的来由,我俩便将冬极岛一事告知于她,是我们擅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若花看着跪下的二人,笑道:“你俩只不过把云秋本就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在两人坐回位置上后,若花对上她们期待的目光,不再回避:“那日你们离开后不久,郑贵妃找到了我们。在洞窟里避风时,阴荣称她是看到雪莲果在半山腰,想仔细确认,才失足跌落。当时我年少无知,便信以为真了。”

云寒不解:“可我们看到二皇子有伸手推殿下的举动……”

若花答道:“那时我想着误会的可能,包括她在洞窟里湿了外衣,连连喊冷,我也没想过是郑贵妃设计的苦肉计。她骗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阴荣,后面就是你们看到的景象了。待我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已势单力孤,我防着郑贵妃还来不及,哪有主动挑事的道理。”

若花虽未将过程明说,但三人能想象出了大概,不住感慨若花命不该绝,当是上天庇佑。

谈论间,若花笑道:“说来也是奇怪,我快要失去意识时,身体突然涌上来一股暖流,让我缓了回来,说不定真如你们所说,是神明显灵了。”

云秋心中一怔,好想把若花就是牡丹仙子转世的事情说出来。但她寻思着书中到最后都没有指出若花身份,生怕引起剧情变化,不敢出声。殊不知,在她穿书的这一瞬间,故事的走向,早已改变。

云寒看到云秋反应,问道:“怎么了云秋?难不成你也感觉到了暖流,才清醒回来的?”

云秋赶忙否认:“我虽没有这般奇遇,却也是隐约听到殿下喊着我的名字,才醒来的。”回想当时情景,云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聊到此事,若花严肃下来:“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出任何事情。云秋昨日行为,固然令我等感动,但若真的出事,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不管是否有神仙保佑,你们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三人闻言,明白若花心意,纷纷领命称是。

另一边,郑贵妃在东宫被太子压了一头后,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寝宫。那宫娥赶忙给他端茶倒水,劝他消气。

郑贵妃端起茶杯一口闷下,仍觉恼火,将茶杯怒摔在地,把刚进门的阴荣吓了一跳。

阴荣快步走到郑贵妃身边,像是撒娇一般,趴在他的膝上问道:“儿臣来给母妃问安,却不知是何事令母妃这般生气?”

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郑贵妃心情好了不少,他摸着阴荣的脑袋说道:“这可得问你的好皇兄了。我好心提醒她管好侍从,她竟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并以冬极岛之事来敲打我,看来她啊,是真的长大了。”

阴荣抬起脑袋,疑惑道:“母妃不是说太子生病,需昏睡三天三夜吗?为何今日过去,被她施压?”

经阴荣这般一问,郑贵妃也喃喃道:“我也好奇,太子此次病倒,居然一天便醒,还像是变了个人,锐气十足。怕不是这次给她烧坏了脑袋?”

那宫娥也接话道:“太子这些年里,向来不敢提冬极岛的事情,娘娘当时夺走她衣之事,应已让她心生畏惧。今日却主动提起,莫不是有了反抗之意?”

郑贵妃闷哼一声,笑这宫娥没有眼力:“她早有反抗之心,你是没注意到她之前那心有不甘,有苦难言的样子,她能忍到今日,我也是由衷佩服。”

阴荣一听,瞬间沉不住气,着急问道:“她是想要拿回权力吗?她会不会到父皇面前告我们的状?她会不会杀了我们?儿臣还不想死,儿臣还没有玩够。”

郑贵妃看着阴荣,有些恨铁不成钢,但终归还是宠的:“放心吧,你父皇不会听她的话,她也杀不了我们,权力可不是她想要就会有的,倒是荣儿你上点心,多花心思在读书上,不然日后如何当皇帝呢?”

“母妃不是常说,父皇就两个儿子,只要我们除掉太子,那皇位自然就是儿臣的,为何还要读书呢?”阴荣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气得郑贵妃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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