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庆祝宴宋珩没去,直接回了皇庄的清风殿。
回去时,路过宋烟住的屋子,烛火通明,里面传来宋烟软糯的声音。
“小兔,你多吃些,就会有力气了,这样伤才好的快。”
听声音是在安抚兔子,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霍霄给她留了一只活兔子让她玩。
白日里在猎场上与众人周旋,那些人的声音听着就让人生厌,此刻听见小姑娘的声音,心莫名地就静下来。
霍霄刚和人处理完两只兔子,兔子太多,一时难以处理完,霍霄便让人先剥两只今晚给宋烟弄炙兔肉尝尝,其余的兔子便先放到冰窖里存着,待回城时一并带回去硝制处理了。
霍霄手里提着两只血淋淋的兔子,正打算去后厨清洗腌制,看到宋珩。
“殿下回来了。”
又瞥见宋珩手背上的血渍已然干涸,根本不像是处理过的样子,霍霄道,“属下去后厨让人送些热水过来,殿下清洗一下伤口。”
宋珩雪颜半隐在光影里,让人看不出喜怒,“晚膳摆在阿烟屋外的轩亭中,让人将亭子布置一翻,另外,别告诉她那是炙兔肉,就说是鹿肉。”
霍霄应下,宋珩提步进了宋烟屋里。
宋烟看见宋珩的身影,从地上站起来,她方才正趴在地上陪兔子玩。
此刻见到宋珩,很是开心地小步跑到宋珩身边,“皇叔回来了。”
宋烟靠近他时,宋珩把受伤的手负在背后,怕吓到小姑娘。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像宫里那些人,整日挂着张假皮,久而久之,他也不得不戴上面具。
宋珩垂眸看看宋烟,看得出来小姑娘的笑是打心底里散发出来,一整日的郁气在此刻彻底排解出去。
宋珩掀袍坐在罗汉榻上,懒懒问她,“白日里我不在做了些什么?”
宋烟小脸红红,白日里素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出清风殿,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实在是无趣的很,是以她一整日几乎都在睡觉。
直到方脸哥哥给她带回一只兔子,她才起来陪兔子玩了会儿。
见她不回话,只红着一张脸,宋珩挑眉,“嗯?”
宋珩半躺在罗汉榻上,闲适又矜冷,这般放松之态,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哪怕是素月,也是第一次见。
素月照顾了宋烟这么久,隐隐觉得,殿下在与姑娘相处时,应该是最放松自在的,姑娘不在时,殿下又是一副冷肃模样,叫人不敢靠近。
素月轻笑一声,替害羞的小姑娘答道,“姑娘一整日都睡着呢,方才霍大哥送兔子过来姑娘才醒。”
宋珩凝神沉思片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小几,“待这个冬日过去,阿烟该念书学字了。”
宋烟完全不在意宋珩说了什么,懵懂点头,“阿烟要练字。”
不多时,霍霄叫人布置好亭子,亭子四周围上一圈厚实帷幔,风吹不到,又将炙肉的小火炉放进去,亭子四角每个角落都搁了一个炭盆。
小姑娘在亭子里倒腾炙肉时,宋珩趁机将手背的伤口清洗包扎。
宋珩到亭子里时,小姑娘正像模像样地翻烤兔肉,边烤边嘟囔,“皇叔吃这片,阿烟吃这片。”
宋珩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漏进来的风吹起宋珩的衣袍,破天荒的,小姑娘捏着秀气的鼻子嫌弃往一边挪去。
“皇叔身上臭。”
宋珩一愣,低头怀疑地在自己身上嗅嗅。
的确闻到一股味,不过不是臭味,而是白日里那女妓的手碰到他衣裳后残留下来的味道。
也不知那女妓用了什么难闻的香料,方才在小姑娘屋里没闻到是因为小姑娘屋里熏有暖香,压过了他身上这股奇怪的香味。
如今外面空旷地,又加上天气寒冷,的确更容易闻到,宋珩也很嫌弃,即刻去沐浴之后才重新返回亭中。
宋珩走到宋烟身边,“过来,这回没有了。”
小姑娘软软一团,雪团子似的,抱在怀里就像抱了个小暖球,很是舒服。
亭外皓月当空,亭内一片其乐融融。
宋烟窝在宋珩怀里,宋珩时不时投喂她一口炙肉,他只尝过几口,小姑娘吃不下的便让素月端下去赏给后厨。
今晚是宋珩主动抱宋烟,宋烟的胆子更大了些,央着宋珩给她讲好玩的事。
宋珩哪里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和趣闻,随口背起他幼时背过的兵书。
他的声音既有少年般的清澈又有成年男子才会有的磁性,很是好听,宋烟听着听着就趴在他怀里睡过去。
直到离清风殿不远处的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怒吼和尖叫,吓醒了睡梦中的宋烟。
宋烟紧紧揪住宋珩胸前光滑的布料“皇叔,我怕。”
宋珩半是安慰地拍拍她的背,眼里漠然又冷厉,“莫怕,一只野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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