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信玄是中日混血,幼年随母亲居住在日本,虽然母亲是真正的大和抚子那样贤惠聪颖的女人,但因为长期见不到自己远在中国工作的丈夫,未免感到孤独,久而久之和邻居的一位已婚男人有了点暧昧关系。这件事被父亲知道之后,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到了中国,而母亲不久也改嫁去了韩国,自那之后他就再没回过日本。
佐藤信玄喜欢中国,欣赏中国的艺术,喜爱中国的美食,爱自己所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毕竟没有一个重情的人会不思念自己的长大的地方,即使他从来不说自己思念在日本度过的童年,却时常会有种莫名的寂寞感。
中国人印象中好的日本人,要么是穿着和服踩着木屐恬静的坐在米米榻上的娇美妇人,要么就是剃着奇怪头型留着小胡子的持刀武士,但在佐藤信玄这几十年遇到的日本人里,穿着cos服装在镜头前疯狂拍照的美少女和操着流利外语满口敬语的社会精英,这一类人要更多一点。
或许在中国呆的久,佐藤信玄受国人影响很大,看到那样的日本青年,他总会觉得不满意,可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离开日本很久,许多印象都已经老旧,然而这就是现实,正如母亲所说,时光永远不会把陈旧的曾经存留在原地等你追寻,你能做的除了忘记就是回忆。
他以为一辈子遇不到母亲那样带着浓郁日本气质的人,直到他去到“northern lights”见到陈不笑,看着披着光华走到舞台中央的少年,眉目妩媚犹如艳鬼,却拥有纯真又恬静的目光,仿佛你与他只需要一眼对视,周围就再无他人。你们坐在樱花树下,眺望着富士山,将杯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共同享受蝉鸣声声的仲夏......
说的有点中二的感性,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感受。
佐藤信玄觉得自己忽然魔怔了,原本喜欢女生丝袜腿小蛮腰的男人开始注意另一个男人,只为了他的那一丝宁静和温柔,带着樱花漫天般的浪漫,日本清酒的幽香,动人心弦。
以他的能力,没办法和财力势力惊人的梅西抢人,即使念念不忘,也只能作罢。可谁知道上天给的的缘分会来的那么巧,只是出来喝酒消遣,居然真的遇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
灯光黯淡的酒吧里,男孩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牛仔裤上的破洞眼儿里露出男孩白皙的肌肤,他弹着吉他,静静的唱着悲伤的情歌,看上去忧郁又动人——这恐怕是佐藤信玄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浪漫相遇。
他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当他试探性地上前打招呼,男孩居然认出了他,陈不笑的笑容很恬静,足以引起任何一个年龄段大人的喜欢,带着点初恋男孩的气质,让人会觉得很暖。
其实陈不笑只是对他略有印象,常年的锻炼让他在任何场所都下意识去记忆在场人的相貌和特点,以便以后调查或者利用,而佐藤信玄让他留下印象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异常浓密的眉毛。
他没有具体了解过“northern lights”,但知道在王之夜能入场基本上非官即富,而这位坐在靠前位置的男人,应该也是个大佬。
只是没有反派主角那么牛批就是了。
佐藤信玄以前交往的都是女人,因为身居要职,男性同事对他多数毕恭毕敬,所以他面对陈不笑这样的美少年就有些不知所措,嘴唇抖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虽然相遇的场景很浪漫,可两个人在的地方却不是那么适当,旁边的店里传来让人脸红的声音,女人们的娇笑从外面传进来。不管是作为客人的佐藤信玄还是作为店员的陈不笑,都察觉到了空气中翻涌着的尴尬气息。
他对男孩的喜欢并不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这让他有罪恶感,但男孩相比之下就要从容许多,他轻声道:“抱歉,当时人很多,没来得及问您的名字,您贵姓?”
陈不笑不怕尴尬,因为他可以不要脸,即使在这种地方,他仍旧可以如高岭之花般孤高,逼格高的能冲破天际。
佐藤信玄看着男孩温和的目光,逐渐也不是那么慌张了,他强行忍住激动,用最严谨认真的语气回答:“刘顾盛,37岁,现居住在魔都,就任于郎祥集团,未婚,也没有恋人,择偶标准的话,男的女的都......”
“......”
陈不笑看着男人,忽然间沉默了。
说完这些话的佐藤信玄,忽然间也沉默了。
两个人对视,尴尬的气氛又一次笼罩了两个人。
此时,佐藤信玄的内心是崩溃的,原本人家问的只是名字,可他连择偶标准都搞出来了,明显的不怀好心,他现在只想扔下包就跑,离开这个让人羞耻的地方。
活了将近四十年,他就没那么尴尬过!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叼着香烟从外面走了出进来,陈不笑微微一抬眼看见她,立即摸着吉他低下头去。
工作时间,陪着中年大叔闲聊,这是得扣工资的吧。
佐藤信玄愣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女人正在上下打量他,在看到他手上的表之后,脸色就忽然变得殷勤起来,娇声道:“嘛,小哥,买酒哇,找店员聊天,要收费额。”
她们这些人都是些老油条了,对有钱人从来都来者不拒,一看见人就立马拽着,拼命往人家身上扒钱。
佐藤信玄下意识看了一眼陈不笑,而男孩只是对着店长轻轻点头,指着旁边的酒柜道:“请你买酒。”
店长收留他,他就得做贡献,和什么清高傲岸没啥关系,面前这个人什么反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他们互相不牵扯利益。
但佐藤信玄却好像松了一口气,立刻指着高处那瓶最贵的人头马路易十三道:“就那瓶吧。”
他不在乎多少钱,但希望在男孩这里留下个好印象。
店长一看乐了,这就是匹肥羊啊,她立即道:“那瓶是典藏的,原价三万五,看你面善,收你三万吧。”
当然这是坑人,但佐藤信玄毫不犹豫就点头道:“可以的。”
陈不笑下意识看了男人一眼,眼神犹如看傻子,轻声说了一句:“那是假酒,她买不起真品,你这是白花钱。“
虽然要帮老板赚钱,但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并不想干,坑蒙拐骗的事情也没兴趣。
但男人不为所动,只轻声说:“我买了的话,你会有提成的吧。”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男人居然考虑的是这个。
陈不笑又看了男人一眼,忽然轻轻笑了笑,点头道:“确实如此。”
闻到了一点异常的暧昧气息,这让他觉得毕竟有趣——老牛吃嫩草,吃到他头上来了,很好。
男人于是也点头;“那么就多买几瓶。”
陈不笑没有阻止,平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对着老板娘道:“我想和他聊聊天,要多少钱?”
佐藤信玄又不是傻子,知道女人是在坑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解决的,就少费时间去折腾了。
老板娘一开始只觉得男人压力大,想找找小年轻聊聊天,可究竟是老江湖了,眼睛何等毒辣,真正直视男人,一眼就能看出男人隐藏在谦和之下的渴慕,更况且能为了男孩一掷千金,这种人最好做生意了。
即使表面上再怎么谦和礼貌,来这种地方的人说白了也就是为了那种乐趣,陈不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一直都很听话,于是她也没有什么顾忌,似笑非笑道:“一晚上两万,送一盒套子,房间得另出钱。”
原本佐藤信玄不敢对男孩有过分的想法,可老板娘这一席话,露骨又刺耳,一刀捅破了他彬彬有礼的外壳,让他彻底在男孩面前无地自容。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低着头没有吭声。而老板娘见到这个场景,以为男人是觉得贵,便有些不悦地皱眉道:“看你也是个大方人,最低一万八,你们可以不要房间,在吧台上也行,但是要是弄坏弄脏了哪儿,都是得另外出钱赔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佐藤信玄已经有些火气了,他虽然对小孩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对一个小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老板娘的态度就是“你都来了这个地方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虽然他似乎心思也不完全单纯,但被这样深化又戳破,他会觉得很难堪。
不过没等到他发脾气,陈不笑伸手拉住了他,笑眯眯地说:“刘先生,能到您家借住一段时间吗?”
萧氏要在八月底举办宴会,庆祝满格集团成立四十周年,彼时各路豪门都将赴宴,依往年来说,各家都会带着小辈来物色意中人——说白了就是个相亲晚会,各家联姻的好时机。
宴会在东302区的黑天鹅酒店进行,那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区块,白天作为高级住宿娱乐场所,晚上则是最高规格的舞池酒宴,能入内的大多也都是些大佬。
红毯顺着外门铺到大厅,两边石雕的天使从头顶喷出晶莹的水花,花园里的孔雀和白天鹅正在漫步,大厅里已经奏响Secret Garden,璀璨的水晶灯照亮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华丽的穹顶上画着西方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壁画,看上去神圣庄重又富丽堂皇。
受邀的人不在少数,而实际来的则更多,这场宴会由萧恙的表姐萧楚瞿置办,形式和程序都商量了很久,誓要做得新奇,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做成了假面舞会的形式,但参加的年轻人本来就占了大半,这个策划也倒还算过得去。
梅西戴着银色的面具,身边只带了三个下属,他是最早收到邀请函的人,因为萧家和他一直都有业务往来。
除却他的恶名,梅西也算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帅哥,五官深邃大气,加上那一身漂亮的腱子肉,活脱脱一座荷尔蒙散发器。即使知道他不是正道人士,依旧有不少女孩往这边张望。
各家心里都有点想法,有意把后辈留在大厅里,等舞会音乐响起,少男少女们就会翩翩起舞,所谓的“爱情”也会萌发,而被刻意教导过的男孩女孩们,只会寻找身份地位较高的舞伴,披着商业外衣的联姻,也会被粉饰为自由恋爱。
这就是宴会的意义。
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晏丞居然会来。
虽然晏丞往年也常常接到这样类型的邀请函,但这个乖张懒散的家伙并不喜欢这样的相亲晚会,上一次参与,还是只是为了那个后来被他吞掉的女孩。
各家当然不知道晏丞是个疯子,只觉得他这个人不好相处,但如果和他联姻,当然也是一件好事——不论如何,晏丞确确实实有钱有势。
作为一号大反派,晏丞长得实在没得说,平时不发疯的时候,气质也相当出众。蜂腰猿膛,穿上西装更是帅的没边,只是表情稍微有点性|冷淡,看人的眼神也十足的倨傲。
他以往是不参加这种聚会的,但既然涉及萧恙,他就不得不重视一下了。
从服务员盘子里拿起香槟,男人一饮而尽。
萧父是个文质彬彬的帅大叔,岁月给他增添了皱纹,却也给了他成熟男人的无限魅力。但他向来不苟言笑,待人接物也谨慎严肃,在圈子里声望很高。
萧母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这样的聚会了,说是身体不好,而独子萧恙性格温和,又很受萧父喜爱,各家都在暗暗窥觑,富家小姐们也早早准备好搭讪,这场聚会,主人公倒是不少。
萧父和萧恙是同时出现在大厅里的,与他们一起的是旁系的几个女眷,清一色白衣服,颜值都高的一批,想来萧家基因的力量不可小觑。
萧父年轻时喜欢演讲洗脑,老了反倒不太爱说话,简单客套了几句便让乐师奏乐,留小辈们呆在大厅里玩闹,自己则跟几个老朋友坐到一旁喝酒。
晏丞如愿与萧恙见面。
萧恙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但晏丞是不太愉快的,两人见面,有些默契的碰了碰杯,晏丞却没有喝酒,而是淡淡道了一句:“我听说小少爷还在上学,居然也有时间往郊区跑。”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和人说点家长里短,但话里话外都带着点讽刺,显然也猜到萧恙去了断崖。
“学习压力大,郊区环境好,偶尔会去走走。不过听说晏先生的九角黄金湾出了点事儿,还在担心晏先生会不会遇难,没想到晏先生还能赏脸来参加聚会,实在该敬您一杯。”
萧恙似乎没看出晏丞的恶意,笑容很暖很诚恳,但说出的话却不见得温和多少。
“九角黄金湾出事,也是有杂碎作梗,不过这样的程度,也激不起多大的水花,跳梁小丑而已,”晏丞晃了晃杯子,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酒水晶莹的波澜 ,“萧小少爷就不必担心了。”
晏丞意有所指,萧恙却不动声色,举杯道:“晏先生说得对。”
两人各怀鬼胎,又喝了一杯,便就此分开了。
女孩们见两人分开,都主动上前示好,萧恙对待女孩的态度不会差,但疏离感十足,至于晏丞,那就是完全目中无人,女孩跟他搭话,他就当作没听见,脸色从性|冷淡直接变成了性|无能。
晏丞压根看不起女人。
手里攥着柠檬,晏丞回想起男孩咬破柠檬皮肉时濡湿殷红的唇瓣,他曾经亲吻过,可惜当时始终还是太温柔了点,否则男孩现在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不痛快,男人粗暴的捏裂了手上的果实,任由汁液喷在他昂贵的裤子上,也仿佛把男孩捏碎在了手中。
站在远处的男孩看着他的动作,笑得有些恶劣。
原本是来查萧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陈不笑心情愉悦。
烧脑烧脑,写得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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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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