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托孤，陈戚虽然身份地位不高，却也是太子党的一个代表。
小皇帝正是叛逆年纪，他看不上陈戚的怯懦，但他并不希望陈戚死，因为陈戚一死，代表摄政王已经不把傀儡皇帝放在眼里，打算取而代之正式上位了。
想到这里，小皇帝隐隐有了些不安：“伴伴，楚虔那条疯狗怕是容不下朕了。”
小皇帝坐在寝殿案桌前，一遍遍看着桌上递来的密报，神情紧张，老太监站在案前看着少年动作，一言不发。
“朕原本以为还有时间和机会的。”
陈戚日前被摄政王借口抓走，如今已经许久没有再露面，想来应该已经死于摄政王之手。
“楚虔就是个疯子，朕动不得他……”
少年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裳，魔怔一般忽然抓住桌上的图纸：“父王到底给了那个老迂腐什么东西？既然他手上有势力，为什么还要留在自己手上？！这下好了……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先前从大将军手下救了他的人据说是出自陈戚之手，可那既然是先帝留下来的东西，陈戚应该献给他才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透露给他？还是说，陈戚其实也有二心？
想到这里，小皇帝站起身来，睁大双眼喃喃道：“好啊，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都想要我的帝位……伴伴你说，朕现在还能怎么办？”
刘公公张了张口，没有吭声。
“你也一样！”见刘太监这个反应，小皇帝更气得狠了，他狠狠甩翻了案桌，怒骂道，“你也和陈戚一样，一点用也没有。”
刘太监呐呐着弓腰垂首，依旧一言不发，大概已经习惯了皇帝每天晚上的暴躁和吐槽。
毕竟自从摄政王光明正大夺权以来，小皇帝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发火，不是骂人就是砸东西，脾气也越来越糟糕。
皇帝越想越气越想越怕，在殿内大发脾气，砸的满地狼藉，也终究还是泄气地坐回了案桌旁，正准备让下人来打扫房间，殿门却忽而被推开了。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小皇帝原本张口欲骂，可听到这动静，当即理智回笼，猛地僵了僵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刘公公见殿门打开，脸色微变，只不动声色地将小皇帝护在身后，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前来拜访。
不过这个时候会这样直接推门而入的，也仅有那么两位，倘若小皇帝方才的话被听见了，恐怕又免不了一出重罚。
皇帝和太监都有点慌。
不过出奇意料的是，进来的人并非摄政王，也不是大将军。
“陈戚？”
语调一转升八调，声音里都是惊诧。
最先出声的是小皇帝，他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就惊呆了，毕竟在他心里，陈戚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摄政王绝不可能轻易放走他身边的人。
然而男子一袭青袍，剑眉星目，确实是陈戚无疑。只是气质不似平常温和，眉眼慵懒，眼眸流转间锋芒毕露，端得是气势逼人。
男人身边还跟了一个人，黑衣蒙面，身材高大，看样子也并不好对付，稍稍一回想，小皇帝总觉得这人有点像当初从大将军手下救走他的那个神秘人。
想到这里，小皇帝心里惊了一惊，忽然有些警惕起来，因为他如今看陈戚对他的眼神，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温柔恭敬，如今的陈戚，是他所完全陌生的。
陈戚手下真的有人，而且那人还救了他。小皇帝忽然意识到，他在这宫廷之中，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存在，如今就连他以往都看不上的陈戚，只要稍稍胆量大一点，也就不是他能随意指使的了。
陈戚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无害。
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烛光摇曳下，入门的男人的眉眼妖冶似鬼魅，颔首看来，侵略性十足。
“你不是被楚虔抓去了吗？”
下意识地，小皇帝又退了一步，抓住了刘太监的衣摆。
“是啊。”
男人步步走来，眼眸微垂，姿态悠闲，可站在不远处的小皇帝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难言的寒。
陈戚在走，少年却觉得，自己正在被侵略。
“陛下好像怕了。”
男人不知道小皇帝心里想着些什么，他只自顾自的坐到茶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暗卫站在陈不笑身后。
“陛下不该怕臣的。”
男人笑了笑，眼尾薄红，竟显出几分风流，一眼看去，半是危险半是销|魂。
小皇帝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陈不笑，忽然质问道：“你投靠楚虔了？”
被楚虔抓走那么久还能回来，看样子甚至也没有被怎么为难，那多半已经归降摄政王一派了。
虽然不知道陈戚为什么大半夜来找他，但小皇帝下意识地觉得不安。
“怎么会？”男人露出惊讶的神情，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陛下这样想的话，微臣就稍微有些伤心了。”
陈不笑的声音忽然轻下来，像是诱哄，又像是威胁。
小皇帝不明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觉得男人的笑容有些可怖，那双古井深潭似的眼睛仿佛囚禁着猛虎恶龙。
刘公公同样感觉到男人的危险，他刚要开口阻截男人的靠近，陈不笑身后的暗卫却忽然冲上前来，将他一把按在了地上。
小皇帝见状大惊，仓皇转身想逃，然而男人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少年面前。他一把捧住少年的脸，猛地把少年砸在了身后的金柱上，像是蛰伏的野兽，舒展着肌肉和骨骼，带着可怕的爆发力，是一击毙命前的平静。
“陛下要相信臣的忠诚。”
小皇帝的尖叫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只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而到了这个时候，陈不笑依旧是笑着的。
而此时不仅仅是小皇帝，就连系统都忽然觉得有点懵了。
不对劲。
陈不笑有点不对劲。
看着少年脸上的惊恐，陈不笑怔了一怔，没有再多示忠，只轻轻松开手，坐回了茶桌前，似笑非笑地望着浑身僵硬的小皇帝。
刘太监拼命挣扎着，暗卫干脆直接抬手将他打晕，拖到殿门边放着。
事到如今，小皇帝当然不可能还当陈戚是来随意看他的，只是面对这样一个性情大变的男人，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咬牙切齿道：“你要朕怎么样？”
先前一个大将军一个摄政王已经够他受的了，如今再来一个陈戚，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以后岂不是更要命？
陈不笑按了按眉心，有些懒散地笑道：“陛下言重了。”
男人靠到椅背上，轻轻咳嗽了两声，面上笑意却是不变。
“臣只是希望陛下铲除异臣，登基上位。”
男人的声音很轻缓，有点漫不经心，带着些许狂傲，可显然不是在说笑。
少年原本已经做好被剥削的准备了，猝不及防听到陈不笑这句话，他猛地抬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却见男人脸上仍旧不变的笑容，言语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见小皇帝不说话，陈不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竖子不智，居然愚钝至此。”
原本陈不笑想找个聪明点的同盟分担一下压力，可如今一看，最适合做同盟的小皇帝，却还是个叛逆的小蠢货。
啧，万事还是靠自己。
陈不笑暗自叹息。
小皇帝从小被压迫惯了，向来最受不得鄙夷，现在一看陈不笑的眼神，当即急躁道：“你难道要朕投靠楔北王？”
没等陈不笑开口，小皇帝接着道： “可是楔北王山高路远，即便有兵权也无济于事 ，朝堂上丞相做不了主，如今还不是楚虔的一言堂……”
“陛下，”见小皇帝开始自顾自的喃喃，陈不笑终于再次开口，打断了小皇帝的话。
“权力纷争，本就是疯子和智者的游戏。”
小孩还不开窍，一时半会没什么作用，陈不笑只能一点点教育。
“倘若不是智者，”陈不笑随手拿起了身后的灯台，将蜡烛从灯罩下拿出，“就只能做个疯子。”
“什么疯……”
烛火照亮男人的脸那一刻，刚刚准备反驳的小皇帝猛地一怔，脸色骤然大变，最后只喃喃出一句：“你的眼睛……”
只见被烛火照亮的那张脸，惨白如雪，而在左眼的位置，竟镶嵌着一枚墨绿的翡翠，先前光线微弱没有看出端倪，可如今一看，却显得有些吓人了。
碧玉做眼，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可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从古至今并不是没有这样做过的人，可用玉石琉璃代替眼珠的，那都是被挖了眼的人。
陈不笑面色不变，似乎并不在意那只玉眼。灯光下，他的面色苍白憔悴，带着病态的虚弱，可他又那么肆意狂妄，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是一种诡异的精神。
“我的眼睛呐……”男人唇角微翘，笑容恬静，看起来清风明月，可说出的话却一时间让人不寒而栗，“已经被我吃了。”
“生挖出来，合着血肉一起，嚼碎咽下。”
这样可怕的事被男人用这样平淡地口吻说出来，全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却更让人胆寒，小皇帝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唇，光想象一下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疯了……”
自己吃了自己的眼睛，这是何等的疯狂和狠辣？他怎么下得去手？
望着小皇帝微微发颤的身子，陈不笑没有多解释，只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凝视着少年。
“陛下说对了。”陈不笑放下蜡烛，语气微沉，“臣已经疯了。”
“所以如果陛下您学不会做一个聪明的小疯子，你就会毫无用处”陈不笑一字一顿，柔声细语，一词一句却皆是毫不掩饰地威胁，“废物，就该早点解决掉，陛下明白吗？”
“臣可不像摄政王那么温柔，”陈不笑勾唇，脸上是如同模板恰到好处的微笑，他忽然低声道，“毕竟对臣来说，死亡才是最高的艺术。”
……
系统：“啊啊啊啊啊！！”
系统：“宿主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先前一直觉得陈不笑哪里怪怪的，可它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可当陈不笑说出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系统突然明白了。
现在的陈不笑，一言一行，都高度模仿当初的萧仰和晏丞，又或者说，陈不笑再次塑造出了新的人格，以晏丞和萧仰为模板。
宿主的毛病更严重了啦？
系统吓在空间里被吓得鬼哭狼嚎，而空间外的陈不笑，在听见系统大喊大叫之后，十分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小皇帝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低气压的男人，感觉到了男人周身强悍的气场，渐渐握掌成拳。
陈不笑也只打算指点到这里，他看看小皇帝那张傻煞白的脸，觉得多说无益，于是终于起身离去。
他的身体状态确实稍稍有点不太好，再待下去恐怕会出事。
……
刘太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沉默着坐在案前的小皇帝。
“皇上，”即便看样子小皇帝没有受伤，可未能保护好少年的安全，刘太监还是起身就跪地连连叩首，“奴才没用，让陛下受惊了……”
“伴伴。”小皇帝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怪不得你。”
少年缓缓卷起刚刚写完的圣旨。
“陈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似乎犹豫了很久，小皇帝最后还是开口了，“朕要把东西厂弄回来。”
先帝花了数十年架空东西厂势力，将主管太监发配边塞，龙关军也一并放逐。两派对皇室积怨已深，甚至和北域小国有所牵扯，几乎没有人再敢把他们调回来。
刘太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小皇帝那么好说话，而后听着少年的计划又有些不可置信，可小皇帝如今确实已经被逼上了绝境，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皇帝犹豫片刻，看向了刘太监，“伴伴你要帮帮朕。”
刘太监是何等聪明的人？他一听男孩的话，当即猜到了小皇帝要说什么，于是跪地：“陛下有令，奴家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皇帝轻轻一点头，将手中的布包放到刘太监怀中。
“你即日称病诈死，朕让人将你送出宫，你到边关将龙关军所在位置尽数告知主管太监，让他们即刻回京，我会下诏恢复东西厂。皇叔那边……你把玉玺带去吧，就说朕愿意主动让位与他，让他回京讨伐逆贼。”
“三派争斗，不死则伤，这是朕最后一线生机。”
不知道是不是陈不笑的刺激，小皇帝忽然大胆了许多，下手也更加果断。
至于摄政王那边，既然楚虔是狂犬，陈戚是疯狗，就让他们互咬去吧。
小皇帝如是想到。
……
……
离开皇帝寝宫的陈不笑刚一出门就险些栽倒在地，身边暗卫一把将他捞起，才教他免从楼梯上摔下去。
胸口闷闷的疼，头晕脑胀间，陈不笑喉头涌起一阵血腥。
“不要抱我……蠢货……”
感觉到暗卫揽住他的小腿，陈不笑一脚踹在男人肩上，把人一脚掀翻后，摇摇晃晃靠着墙就梭了下去。
实际在陈不笑和小皇帝说话的时候，他就就已经很勉强了，如果不是硬撑，他恐怕刚才就倒在皇帝面前了。
暗卫这次果然学乖了，扶着陈不笑的手臂把人扶起来，却不想陈不笑猛地一颤，整个地扑到了暗卫怀里，脏血随即顺着口鼻喷涌而出。
“不要染在地上……”血水很快把暗卫的夜行衣染脏了大半，陈不笑捂住口鼻，极力压抑着咳嗽声，生理盐水稀里哗啦地往外淌，暗卫于是一动不动做支撑板。
“系统，说话。”
按理说，在系统疗伤外挂下，陈不笑不应该那么脆皮才对。
然而系统颤巍巍地开口了：“人物设
定就是这样，陈戚这个角色有旧疾，只有三年半的寿命，宿主你现在只有三年半的时间来完成任务。”
陈不笑：“……”
好家伙，还是个限时活动。
知道了不是系统障碍，陈不笑稍稍稳了稳神，由暗卫扶着回了寝处。
他大概又能安心躺上几天。
……
摄政王其实没过多久就知道了陈戚逃跑的事。
皇宫里多半都是他的人，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线，陈戚在他被他抱回屋的时候摸走了他的令牌，于是才能在宫中自由出入。
这普天之下，敢偷他令牌的人，恐怕也只有陈戚了。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轻易放过陈戚，可在他知道这个消息不久，另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也传到了楚虔这里。
下属在城关抓住了诈死的刘太监，并在他身上搜出了边关地图和玉玺，这两样东西亮出来，摄政王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一边安排了人去抓陈戚，摄政王在另一边也搜集了关于小皇帝近几日的行为证据，显然是打算敲打一下小皇帝。
于是次日一早，小皇帝被请到御花园赏花，摄政王到场，原本以为还是如往常那样的刁难，可当看见剥了皮的刘公公被挂在梨园最高那棵树上的时候，小皇帝霎时惨叫着栽倒在地。
“此等美景，皇上以为如何？”摄政王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冷笑，上前硬生生掰住少年的脸，逼着他直视树上那副血淋淋的身躯。
小皇帝战栗呜咽不止，浑身抖如筛糠。
从小皇帝寝殿里搜出的两份圣旨被扔在小皇帝面前，摄政王忽然猛地揪住少年的头发，凑在少年耳边低声道：“皇上好像总是抱有一点侥幸心理，是不是微臣对您太好了，让您有了胆量来玩这种游戏，嗯？”
男人的声音平缓低沉，可小皇帝感受到了其中恐怖的杀意，冷汗霎时爬满后背。
“臣听闻逆臣之血，可以明智。”摄政王忽然开口，指着树上吊着的刘太监，对小皇帝小声道，“现在有机会了。”
“不……”意识到摄政王要做什么，小皇帝失声尖叫。
“来人，取血。”
“……不……不！！朕不要！放开朕！”
少年终于爆发了，他疯狂挣扎着，胡乱照着楚虔手上身上乱踢乱抓，却被男人猛地一把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不……”
刘太监被从树上放下来了，他还没有死绝，被割肉放血的时候，手脚依旧在抽搐，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地盯着摄政王，看起来格外瘆人。
一碗血很快被送到摄政王手中，在小皇帝疯狂挣扎之际，男人让人把小皇帝绑在梨树下，强行掰开男孩的嘴，将血一点点给他灌下去。
直到最后一口生血喂完，男孩猛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一身龙袍被血水和污物染得不堪入目。
摄政王终于放过了男孩。
石管易彼时刚好又来找楚虔，楚虔也就不再逗留，带着人离开了御花园，不再理会梨树下呕吐不止的男孩。
小皇帝跪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在草地上，他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刘太监的尸体，颓然痛哭流涕。
他这个皇帝，当的委实太窝囊了。
……
入夜，宫内静寂一片。
青衣男子乘着月色缓步走入御花园，直直走到梨树下对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伸出手：“起来。”
这时的小皇帝不似平时那样难易管教，他目光呆滞无神，乖乖地抓住男人的手，爬起身，跟着男人回殿。
少年一双眼空洞冰冷，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到了陈不笑屋内，少年坐在饭桌前，仿佛失了魂似的，只呆呆看着前方，像是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陈不笑帮小皇帝清理他身上的污物，忽然，少年对着他面前的陈不笑轻声道：“刘伴伴死了，我完了。”
他没有用“朕”，彼时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活力，他望着陈不笑，面色灰败，濒死一般的。
青衣男子没有应声，只将当初在御花园里捡的树叶放在桌上，转身走出了房去。
小皇帝又捂住唇干呕了一阵，终于拿起桌上的树叶，看见上面沾上的血污，一言不发，只有眼泪簌簌的流。
不一会儿，男人回来了，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推到少年面前。
“……我……”
“吃完再说。”
小皇帝望着陈不笑，许久才低下头开始捞面。他一边吃，眼泪一边掉，时不时发出一声抽噎，最后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宿主，这小孩还蛮可怜的唉……”
陈不笑看着男孩可怜巴巴的模样，却只是挑了挑眉，起身离开，没有半句安慰。
“谁都可怜，”坐回正厅，暗卫已经倒好了热茶，陈不笑端起来喝了一口，慢慢咀嚼喝进嘴里的茶叶，“他至少还有命，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已经很幸运了。”
陈不笑自认为自己已经非常贴心了，他对暗卫挥了挥手道：“等他吃完，让他自己回承泰殿。”
“是。”
夜里的皇宫，清冷凄凉，总让人生出一种难言的孤寂和害怕。
吃完面的小皇帝终于失魂落魄地回了寝殿。
……
……
石管易这一次带来的消息稍稍有些特殊，关于北漠大碶。
——皇城里入了奸|人。
大碶和中原纷争百年，一直以来都是劲敌，倘若皇城里真的出现了间谍，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相较于宫内权力斗争，敌国入侵的性质更严重，倘若摄政王要称帝，那么他就必须解决大碶的问题。
两人刚刚商讨要借楔北王之手抗碶，下属再次闯入，这一次，却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王爷，之前刘公公手里那枚玉玺是假的，地图也不对。后来问过守城的将士，在刘公公被抓之时，有两人趁乱跑出了城去，在离皇城最近的壶口镇上买了马匹，一路以经商之名奔至关外，他们手上拿的东西可能才是真的，刘公公就是个掩护的幌子。”
“什么？”看见楚虔骤然难看的脸色，石管易意识到，方才送来的这个消息，可能比大碶的事情还要严重。
果然，楚虔一把掀翻了案桌，一字一顿道：“是陈戚。”
仅仅凭小皇帝，恐怕还没本事做出这样的计划。
大将军不明所以，摄政王却已经披上外袍带人走出了殿去。
原本以为陈戚是个缩在皇帝身后的小角色，可没想到，却是个藏在暗处的闷雷。
楚虔少有地感到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把人砍死，而现在造成的反噬，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而让摄政王一行更没想到的是，此时本该避着自己求活路的陈戚，居然就坐在宿处门口，闲适地望着前来兴师问罪的一行人，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甚至，他就是有意在等他们找上门。
果然，男子见楚虔前来，脸上丝毫不见惊讶，只神经质地笑道：“王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人物稍稍有点崩设定，昨天一口气删了五章存稿，三万多字，元气大伤，没来得及修文，让大家久等啦！
说起来作者菌以往由于连载无能，甚至没有考虑过签约，然而近来这段时间收藏量一直不动，大概曝光率不高，懒货作者菌于是受基友建议开始考虑签约。
作者菌一个强迫症，看看之前挖的一堆坑，实在有点不舒服，今天回顾了一下文文前几章，似乎写的也不怎么样，签约未必达标。再三考虑，可能会重新申请一个号，还是写这一篇，至于在这里，大概会持续连载到大年初四。之后的新号会稍稍修文，再添加一点感情戏，但剧情保持不变，大家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再看一遍。
总而言之，申签不论成功与否，文文都会一直连载到完结，如果亲亲们喜欢文文，在作者菌换号后也同样可以接着追更，感谢所有看文的小伙伴，更要感谢一直评论支持文文的小天使们，大家新年快乐！（被子里扭来扭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