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大门被关上，韩嘉华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

无人的厂房，大门自然不可能莫名其妙被关上。

她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思索着如何能够安全逃离这里的途径。

可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低频轰鸣声，像是机器启动的声音，她立刻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身后更加幽深漆黑的深处。

好像，有什么要来了……

“啪——”

远处的灯突然亮起，韩嘉华的心一紧，握紧了一直放在身边的小刀。

“啪——”

“啪。”

远处的灯由远及近，一排、一排地亮了起来，韩嘉华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那灯亮得实在太快，不多时，便彻底照亮了整间厂房。

而借由厂房的亮度，韩嘉华终于看清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工厂。

一排排庞大且充满科技感的机械手臂分布在生产线的两端，每个机械手臂的顶端因为不同的功能而有着不同的工作部件，有些是螺丝刀状的，还有些则是钳子式的，甚至她还看到有像人类手指一样精细的结构。

大概是感受到了韩嘉华的存在，难听的噪音响起，那几排机械手突然朝她所在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挥舞了起来。

即便那几排机械臂是固定的，但因为它们非常地庞大，能伸到很远的地方，动起来碰到韩嘉华并非难事，察觉到危险，她没有办法往外跑，便只好转头往里面跑。

远处一个手状的机械手臂朝她挥舞而来，韩嘉华下意识地侧过身躲开，而后看到厂房内部似乎还有一个房间，顿时也考虑不了太多，直接推开门，闪身躲了进去。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韩嘉华刚松了一口气，隐约便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好似有什么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看得她毛骨悚然。

韩嘉华用微凉的手掌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皮肤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原本还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唰——”得一下亮起了无数盏两者红色的幽光，如同一双双眼睛一般，盯着她。

韩嘉华浑身戒备地靠在门上，窗外的月亮似乎恰好驱散了乌云的遮挡，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打在了房间里的那些物品之上。

黑白相间且有着金属光泽的人形物体逐渐显现了它们的原型，一排排笨拙、僵硬且毫无人体美感的机器人整齐划一地站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韩嘉华咬紧牙关，努力稳下心神，“是你吗……天赐？”

为首的机器人抬起腿，一种非常僵硬且不流畅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朝韩嘉华走来。

‘我、我、我的小可爱……你怎么，怎么……不辞而别、说走就走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伤心——’

那机器人发出的声音里还带着电流声，破碎又断断续续，像是有什么难以修缮的问题，但用于回答韩嘉华的问题，还是绰绰有余了。

可韩嘉华却半点没有从中获得安慰，相反，她从中感到了无尽的可怖，她万万想不到，天赐竟然还能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精确地了解她的行踪，并且控制了整个工厂。

理智告诉韩嘉华，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在这里久待。

那机器人即将伸出手触碰到韩嘉华的时候，她打开门夺门而出，只是韩嘉华迅速环视了一圈，厂房里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出路，她被身后的机器人逼得无路可退，便想着能否再从前面突破逃出。

可是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有降临韩嘉华的身边。

一只庞大的机械手不知怎么地趁韩嘉华不注意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冰凉坚硬的触感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腰，韩嘉华的身体因为向上的升力而腾空了起来。

不仅如此，周围的那些其他机械手臂与姗姗来迟的机器人们也反应了过来，朝韩嘉华所在的方向靠近。

这样的画面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疯狂，韩嘉华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想要在这里休息洗漱，竟然就会遇到现在这样可怖的场景！

“放开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愤怒地在空旷的厂房内大喊，可此时却并没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有虚无的回声。

没有回应的时候，韩嘉华心中的恐惧反而更加强烈了，毕竟人类最恐惧的莫过于未知本身。

一个能够自我迭代、拥有自己的意识，并且还能控制任何电子机械设备，这对于韩嘉华而言，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战胜的敌人。

……靠近了。

它们愈发靠近了。

韩嘉华的心也彻底死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瞬间再度重归黑暗。

或许是天赐AI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可怕，她终究还是放弃了抵抗。

……

奇怪，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韩嘉华皱起眉头，抱着疑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画面又瞬间变得荒诞和诡异了起来，那些机器人几乎是完全将韩嘉华包围在其中，与此同时，那一只只机械手顶端的部位也全部见缝插针地聚集在了韩嘉华身前。

“呼……”

韩嘉华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颤抖慌乱地呼吸声，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噗通——噗通——”急速跳动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滑落，最后“啪——”得一下滴在了那个机械手臂的合金外壳上。

韩嘉华此时的腰因为被坚硬冰冷的机械手臂握着，痛得好像要断了一样，可是她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了之后，下一秒就会被针对着自己的机器人和机械手臂给解决了自己的生命。

可或许，韩嘉华的沉默反而给予了幕后控制者默许。

最靠近韩嘉华的那个机器人缓慢而卡顿地抬起机械感十足的手，僵硬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合金做成的手指又粗又长，她的呼吸再度变得沉重了起来，而后亲眼看着那根冰凉且毫无温度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天气闷热，韩嘉华穿得就是一件很简单的衬衫，即便只是隔着单薄的布料，她也仍能感受到那种异样。

韩嘉华骤然间被这凉意影响，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甚至挣扎着想要躲过这些机器的触碰。

可就在此时，祂又再度开口。

‘你、你、你说你……你想、想、想要肉亻本上的陪伴，是……是这种吧。’

韩嘉华此时已经顾不上在意此时这听上去令人不安的卡顿机械声，相反，她竟一时间被天赐的话吓到，一向强大且坚定的韩嘉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眼眶中竟下意识地淌出生理性的泪水。

“那只是我为了引出你而胡说的！”

手指触碰韩嘉华脸颊上的泪水，但却迟迟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我、我的小可爱，你没说错……错，我和人类确实不同，至、至少，我无法做到肉亻本上的陪伴，更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通过一串串代码假装明白这一切。’

她此时并没有心情去听天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些冰凉的触感触碰着她温热的皮肤，韩嘉华小心翼翼地挣扎着，想要逃跑的本能还是占据了上风。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求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没、没、没想到……你在颤抖？这是因为，因为……因为恐惧我吗。’

天赐破碎的语气中并没有半点疑惑的语气，像是在说陈述句。

但祂说得没错，韩嘉华此刻被困在一个机械手臂的冷硬的掌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恐惧。

‘小可爱……你怎么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看、看、看来……敷衍和装傻……确实不是一种好的沟通方式，让你无法相信，我们的目的终究是殊途同归的而已。’

手指缓缓地开始移动，还有其他的那些凑到她身前的机械部分，不约而同地隔着布料慢慢地下行，每到一处韩嘉华便感觉那里随之起了鸡皮疙瘩，她生来怕痒，整个人因此而颤动，就好似皮肤上绽放了一簇簇烟花……

她不明白究竟什么是殊途同归，但韩嘉华知道，这个名为天赐的AI一定是疯了，明明没有五感，却将她禁锢在这里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明明仅仅只是触碰而已，可韩嘉华很怕陌生的触碰感，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对于韩嘉华而言无疑是折磨，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令人难受的触感上，可当喋喋不休的天赐终于说完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再度发生。

那握住韩嘉华腰部的机械手臂又再度动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自己腾空的身体正在逐渐下降，最终脚掌触及地面，稳稳地着了地。

然而，韩嘉华的身体缺因为长时间的惊慌而酸软，不由得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艰难地挣扎着想要起身。

刚要站起来，韩嘉华便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却见那机器人僵硬地俯下身，朝韩嘉华继续逼近。

后面工厂还有戏份来着（。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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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