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leven.

何青南突然意识到这个极大的问题。

密码是多少？

罗伯特没有告诉他，而何青南估摸着，罗伯特根本不可能知道，不然他就自己打开了。

密码似乎只存在那零九年那个人脑子里。

“不行，箱子里有24亿美金啊，是二十一亿，哪怕我一天烧掉一万美金，我一辈子也烧不完……把这些数字的纸币垒起来，可以建一个百米高、占地好几个足球场的高楼。”

计算器里，清晰地显示出这一系列数字。

何青南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密码箱。

锁头六位数。

共有999999种排列方式，如果以每分钟五个，一天十个小时不间断尝试密码的话，那么最迟也要花个两年。

难道他要花费两年时间，耗费在开锁上吗？

何青南并不能确定罗伯特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今夜的罗伯特神情恍惚，一副精神状态不好的样子……何青南虽然期待箱子里真的有二十四亿，但他无法判断真假。

一个魔幻荒谬的故事，一个零九年的人拜托一个外国人花二十年保存这个箱子。

何青南抱住头。

决策衡量和赌博的种种概率在他脑海中划过。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可是，何青南却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来。

‘如果真是留给我的遗产呢？密码六位数，试试一个和自己有关的数字吧，毕竟一个尝试也不算太久……’

不如试试生日？

如果这个箱子真的和自己有关，那么，何青南自己的生日就可能是密码了。

如果失败，就说明这个箱子不是留给自己的。

“那么我就不再尝试开启密码箱，”何青南自语，“把一切关于暴富的妄想都封存，安安心心去找工作。关于21亿的癔症，就让它随着时间消逝吧。”

他低头，发誓。

130723。

平静地将转盘拨至这个数字。

喀嚓——

何青南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看到，锁头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响，在深夜中却如雷贯耳，内部弹簧轻巧地弹起，顶住锁头，机关随之运作——

尘封了二十六年的密码箱，露出了缝隙。

箱子打开了。

“密码是对的！”

何青南瞬间失语，狂喜和茫然瞬间涌上他的心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密码居然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零九年的陌生人与自己有什么瓜葛，甚至也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如此巧合……

百般心绪在他心头纠缠。

何青南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我有钱了。”

他打开了真皮密码箱。

——内部躺着一个更小一号的金属箱子，银光闪闪，乍一眼看过去，只能注意到箱子上挂着的六十四位密码锁。

“……”

何青南平静地说：“我没钱了。”

————

【编号46事件（沈连司）】

随着十八位精英特工的情报研究和汇总，还有当地走访活到现在的百岁老人至八旬老朽，以及一些政府内部的封存资料，当年的事情一步步展明了。

厚厚一叠的文件摆在A面前，目之所及，特工们依旧忙碌着。

“花了三天时间，编号46事件的进度目测才到三分之一。”

身边，一位赋闲的特工感叹。

“已经很不容易了，像是以前，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忙的时候。我还担心大家的专业素养已经在长久的闲暇中消失了。”A笑道。

“嗯，最近牵扯的南先生的事件很多，我们久违忙了起来。”

特工突然道：“但是为什么呢？以前十年、五年才出现一件疑似南先生的事件。”

“但为什么从一个月前开始，相关南先生的事件就出现了四件？甚至，彼此还相互联系？”

特工指的是，最初女歌手李云华的事，他们查明，帮助李云华解决女儿户口入学问题的，就是沈连司。

一三年，李云华为了寻求帮助参加了一次文艺大会，那里，她遇见了疑似南先生的人，并且，沈连司作为文艺部和中作协的重要人士，帮助了她。

同时——

特工不解地说：“看起来，沈老师也在收集南先生的情报——他卧室中有本书，很爱惜地保存着李云华和南先生的合照报纸。一般的书他放在客厅。”

特工疑惑道：“为什么一个月内，与南先生有关的事件频繁发生？这现象并不寻常。”

A沉默地看向桌上的厚厚文件。

他说：“我有个猜测。”

“我怀疑，这些事情是南先生故意一件件放出来的。”

“为什么？”特工失声道。

“我也不知道。”

————

沈连司觉得家里面藏了鬼。

那天他一觉醒来，天色已黑，小区内路灯昏暗，而远处的城市灯光通明。

星星已经消失在时间中。

老人就躺在阳台的摇椅上，也没吃饭，也没睡觉，就这样看了一晚上的黑夜。

也不知道老人在看什么。

天终于蒙蒙亮了，他就看着火红的太阳跃出城市的高楼，射出明媚的光线，驱散雾气。

老人觉少。他此刻不渴也不困，就这样从躺了一夜的椅子上起来。

邻居家的小孩起床上学了，沈连司慢慢地走到门口，和蔼道：“小爱，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人进我家？”

邻居家的小孩回答：“没有啊，爷爷，我没看见！我问问我妈。”

邻居家的妈妈也回答：“爷爷，没看到。”

“噢，谢谢你们。”

沈连司点点头，关上了门。

“我忘记了什么，我感觉。”

老人挠挠头。

但老年人已经到了记忆力衰退的年龄，所以沈连司点点头，决定去卧室睡觉。

路过卧室，他看见了一个房间紧紧关着，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这里我是要做什么来着？”沈连司回忆了一会，最终，他的记忆还是空空如也。

不过，他想起来了一个事。

“新书《春事杂集》里，有些版本的书最后会放谜题，当做是文学爱好者的福利。谜题解开的人会获得我的签名和字画。”

沈连司的字画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字五十万元，而他又吝惜于羽毛，所以市值一路上升。

沈连司不介意那人卖出去奖品，毕竟人人都有困难。

他只是在想：

‘谜底我是不是忘记给小王了，我记得出版社催了好多次。我忘了给。’

谜题是——“蜿蜒山路，小沈和朋友去挑水。水桶底部破了一个洞，小沈用手堵着，洞面积十平方厘米，小沈手掌九点九平方厘米。问到了目的地后，朋友看到水桶里面会说什么？”

这不是个数学题。

答案藏在那本书里。

沈连司打开手机，将谜底发给出版社小王。

——谁会解开谜题呢？

————

“密码箱里还有个密码箱。”

何青南念叨着。

“第二个密码箱是六十四位数，利用穷举法，我可以花我的一生来开这个锁。”

何青南笑了一声。

“开到地球毁灭，太阳寿命到达，我才能打开这个箱子。”

何青南笑容更大了。

“而且哦，我还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又有一个密码箱。128位的怎么样？完全符合密码学要求。”

何青南面对这64位密码，丝毫没有思路。

什么东西能用64位的密码来守护？！！

哦，24亿美金。

何青南瞬间就心平气和了。

他尝试了六十四个一到六十四个九，见到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明天去找工作吧。

虽然现在有安妮给的一万五，那也不能坐吃山空。这24亿当个梦，睡醒就算了吧。

还是工作最重要。何青南睡意朦胧地想。

————

睡醒的何青南坐在床头，一点都不想去找工作。

他眷恋地看了一眼密码箱，手机上显示，铬合金普遍用于太空材料，哪怕是两千度的高温也没办法损伤——如果费劲心思利用高温高压强腐蚀破坏的话，里面的东西一定会随着损坏的。

而何青南早就看见，箱子上标明它的成分是铬合金。

厉害，第一道防护是简简单单能花两年试出的皮箱，第二道防护就是一辈子也试不出来的铬合金。

“那第三道防护是什么？伏地魔保护魂器的绝望药水吗？喝下才能打开但是死？”

何青南难得开了一个冷笑话。

这个笑话没能逗乐他自己，反而令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转移注意力地四处看看了。

哦，几天前去漫展买的书。

漫展对面的书展。

最开始因为开篇两个生僻字吓退了何青南，但现在的何青南感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了。

“垒茔。”

何青南上网查了查，发现是层层垒起的坟墓，网上也有一些沈老师经典读者有不同见解，说垒应该活用作动词，表示是主人公自己垒了坟墓。

何青南看着就头大。

他看了几页，成功没消散任何火气。

文笔优美，情节看不懂，还有大篇的说自己垒坟时别人说的一些话。

何青南向后翻，一直向后翻。

翻到最后，蹦出来一个数学题。

“……小沈的朋友会说什么？”

奖品是沈老师的字画。

何青南上网一查，发现价值不菲。

但是一些答案也被网友们都试了出来，例如你的水都流光了、求极限为零、洛必达法则……

何青南埋头苦思一会。

又一会。

再一会。

他不得不承认，钱不是这么好挣的。

还是脚踏实地去工作吧。

只不过他从家门踏出第一步，就想起了昨天态度奇怪堵在门口的外国人。

——罗伯特拿着一把刀。

为什么？

“他是不是早就试了几年的密码箱，打开了第一层，这次到达华国也没想真的达成约定——他想打开箱子拿走那二十一亿美金。”

“他只是没想到我和零九年那人长得一样。他以为见鬼了。或者真的活到了现在。”

何青南突然道。

“他拿着那把刀，是想来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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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想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