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seven.
“我记得我们获取了许多次南先生的外貌特征,哪怕在没有普遍的摄像机的时代,我们也能寻找一些速写大师描绘出南先生的外貌。”
B说:“最近的那位李云华女士,我们也能根据她描述的形貌寻找南先生——”
“从互联网初立时就一步步建立的天网稽查系统,在大数据中查询罪犯的踪迹,至今卓有成效。我相信只要我们想,就可以在每一个街道摄像头、车载记录仪、红绿灯监控中找到……他。”
B相当不解地说:“为什么我们没成功呢?是南先生还没出生吗?还是……他不是我国人?所以没能在户籍库中?难道他是个黑户,从小生活在地下室中与世隔绝?”
在屏幕中,A清晰地看到了B的疑惑。
A沉吟了一下。
但他却没有回复这句话,反而询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下了判断——我们距离他的时代越来越近了吗?”
————
【找工作中,非诚勿扰。】
将自己的签名改成这个,何青南塞了一口五元一个的包子,想着之后还是自己做吧。
他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门口卖的包子还是两元一个,而在大城市找工作的何青南,随便在哪个地方买包子都是五元一个,便利店更贵,七元一个。
但是一般工作的时薪依旧是那么一般。
不过,基本的面粉和白菜却很便宜,如果自己做的话,三百元能支撑一个月。
“漫展保安的工作没了。现在,要立刻去找工作!”
给自己加油鼓气,何青南看到天空中的大火球攀升到大厦顶上,汽车鸣笛声从远处漫入耳中,显得有几分悠远。
空气微热。
‘在街头上推着冰箱怎么样?大冰柜里塞着冰饮和雪糕,一定有很多人买!’
说干就干,何青南立刻搜索附近可以批发雪糕的地方。
坐上公交车立即前往。
“ice零售批发。”
何青南念出门口的招牌,凉意扑面而来,丝丝缕缕拉扯着皮肤,让人不由自主走进去;在这凉凉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沁人的甜蜜。
掀开塑帘,何青南就撞上了一个小鬼头。
他一点都没看见,这个小鬼头就在他脚边,但小孩子特别安静,一句话也不说,致使何青南都没发现他。
他扭头看了看左右,竟然除了店员之外店内空无一人,而明显看去,这个穿着精致的金色卷发小孩就不是店员的孩子。
何青南蹲下,打了个招呼。
“我撞得你疼不疼?有问题吗?需要我买个雪糕给你吃吗?”
外国小孩目测三四岁,脸白白嫩嫩的,何青南怀疑他是否能听懂中文,但周围真的一个大人都没有,这小孩的监护人呢?
果然,这小孩突然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小孩蓝眼睛直直地看着何青南,清澈的眼眸眨了眨,毫不见外地说:“Nummer drei ist eine runde Schüssel, Nummer fünf ist eine gelbe Banane, und sie passen in einem bestimmten Winkel zusammen.”
何青南听不懂。
他烦恼地站起身,低头摸了摸这小孩的卷毛,求助地看向店员。
但是店员也一副怕麻烦的样子,缩了缩头。
“唉。”
何青南只好拍了拍小孩的头,把他钉在这里,走出雪糕店四周看了看。
没过两分钟,他就望见一个焦急的金发女人。
“你的小孩在我这!”他立即大声道。
那外国女人大吃一惊,连忙跑向他,何青南也立刻跑向雪糕店,身后的金发女人不知为什么,跑步的时候总是在说:“他在哪?我的孩子在哪?”
“在这!”
何青南指着雪糕店。
身后的妈妈立刻超过了何青南,噔噔的高跟鞋让人不由得敬佩。
“下次小心啊!”
外国妈妈把小孩抱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对何青南道谢,她的中文极其标准:“如果不是你,我们就要失去他了……真是感谢你。”
那个妈妈泪眼朦胧,她止不住道谢。
何青南摸摸后脑勺,他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引了一个话题寒暄:“你的汉语这么好,很厉害啊,很多人都有一种标准的‘歪果仁’的语调。”
外国妈妈摸了摸怀中小孩的头,她终于不再道谢了,笑着说:“我的丈夫教我的。结婚前他有个华语朋友,这次,我们一起过来旅游找他的朋友。”
“跨国的友谊很不容易啊,你们三个已经会面了吗?我在这个城市很熟,可以带你们导游。”
何青南本来还在寒暄,但是他立刻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工作!
——导游!对外导游!
他顿时期待地看着这位外国女人。
自己的新工作又要来了吗?
只不过,那位妈妈一副抱歉的样子,她棕色的眉毛皱了一下,为难地说:“不是的,先生。我先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的朋友了。这次旅游是过来找他的。”
何青南茫然地看着她。
“除了我先生的口述外,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没有联系方式、没有照片、没有……”
“……加油吧。”何青南对这对傻大胆的夫妻表示赞叹。
外国女人呲着大牙笑着:“没错,很浪漫啊!”
何青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挥着手走了。
————
看着何青南走远的背影,安妮低头,轻声询问她的儿子。
“Hast du gerade etwas zu dem Mann gesagt?”(你刚刚对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金发小孩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说:“Drei plus fünf ist acht.Weil ich sehe, dass sieben ein rosa Dreieck ist.”(三加五等于八。因为我看到,七是粉色的三角形。)
安妮松了一口气。
她喃喃自语:“罗伯特,他到底在哪?”
————
【编号46事件临时小组】
“在编号46的沈连司事件中,我们发现了一些记录。和编号01的代号南事件牵扯程度过高,所以,我向组织提出要举办一个临时小组。”
“组内一共18人,大家都是各组的优秀人士,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同研究沈连司事件中南先生的有关线索。”
他说:“我有预感,这次,我们能找到南先生。”
每份事件线索都由两人重合覆盖研究,两者互不知情,因为……在沈连司事件中,有些特工因为怜恤老人,有过放弃线索的想法。
在后续的心理测评中,那名特工在催眠师的询问下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尽管他最后放弃了那个想法,但这种不稳定的因素不应该存在于队伍中。
A将他调离,安排在了稽恶组的特工队伍中。
而重合研究,如果有一方出现了错误,两方就能互相对照。
编号46事件的工作量真的太大了,现在已经是最保险,最有效率的做法。A心想。
【日记本第26页】
【秋风忽至。饥。饿。我想着,一个作家应该体味饥饿,细细咀嚼苦难,感受肉/体上蚂蚁爬过的酥痒感……只此类推,才能有好文章出世。】
【但邻居家的小哥给我端来一碗浓香的鸡汤,胃立刻就被唤醒了,还有我的精神,我的眼睛。】
【好文章的事,明天再说吧。邻居小哥有一头奇怪的发型,半头红、半头紫。】
特工们对视一眼。
“染发剂的流行,以及人们对个性的追求。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年代,况且,据了解,沈连司当时在中部北省一家农村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发型。”
“所以——南先生就在这。”
【日记本第27页】
【一个好作家必然要写日记,防止将来成名时没有日记本流传出来。】
【邻居小哥又送来一碗鸡汤。他说鸡汤做多了。】
【居然是邻居小弟。虽然看着是挺年轻,但眼神不像啊。】
“沈连司生于1956年,日记本记录时间1979年,沈连司得知南先生的年龄小于他。所以……南先生的年龄小于二十三岁?”
这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代号南的活动时代已经绵延了百年的长度,并且不知是否会延续到未来,怎么可能只有二位数的年纪呢?
但根据编号43事件中李云华表述,阿南在自己体感中一星期的时间和她相处。这说明这区区百年的确能够一转即逝。
【日记本第28页】
【邻居家的小弟居然在自己院子里开辟出一块地种。我看见他胳膊没劲,手没茧,就知道,他一定要失败。果然锄头磕到腿,他嚎得挺厉害。】
【只是掉了一块肉,血一会就能止住。邻居小弟就说自己要死了。】
【我建议他按压一会,就可以结痂。他说他不信。】
【算了,等出版社回信中。】
【日记本第29页】
【邻居小弟说他信了。】
【听起来他血止住了。灵感来了,多写一些稿子,写一个饥饿的人没有食物,闻到了自己的腿被火烧着,很香。投稿给哪家呢?】
【日记本第30页】
【邻居小弟跑过来说自己叫阿南,问我叫什么。】
【那我当然叫阿连。】
【新稿子就写,用假名生活的人,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和人生吧。】
连看了几页,均为沈连司记下的与南先生的事情。
特工们向后翻了几页,越翻越迷惑。
“这些与南先生一贯的做事风格不同。以往他都是‘跳过’‘跳过’,只存在于最精华、最**的部分。”
“每个事件,在南先生的真实生命中,只存在了几个小时、一天、一周。”
“这次,南先生仿佛真实度过了五天。”特工连忙向后翻了一大部分,找到了一处标记。
【我总是劝阿南染回来头发,但他拒绝了。不过发根已经有两厘米的黑色了,等长了,就可以直接剪短。】
“头发的生长速度一厘米约三到四周,符合沈连司日记本的时间记录。”
“也就是说,南先生真的在七九年呆了两个月。为什么?”
“他的穿越能力失效了,一直留在七九年,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吗?”一个特工忙问。
“Nummer drei ist eine runde Schüssel, Nummer fünf ist eine gelbe Banane, und sie passen in einem bestimmten Winkel zusammen.”
(三是圆圆的碗,五是一个黄色的香蕉,它们可以在某个角度吻合。)
(三加五等于八。)不等于七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七是一个粉色的三角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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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留在时间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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